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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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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海成听见这个名字,若遭雷击,相处四年,王讯对他一直都很好,很多事情两人都会商量著处理,可是他能感觉到,王讯对他是有所保留的。
他知道王讯与他父亲的关系并不好,可为什么会不好,王讯从未向他提过,有时候,问到他家里的情况,王讯的脸色很不好看,实在不愿回答,他会转身离开。
晋海成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看他拂袖而去,心里很不好受。今天他又记起那种窒息感,也许有些真相不知道会更好。
门口又响起了脚步声,贺镜领着中年男人进来,男人看见王讯的样子,眼睛发亮,走到王讯身边,伸脚就要踢下去,贺镜拦住他:“爸,你别折磨他了,给他打解毒剂吧。”
贺父听见这话,声音拔尖,骂道:“你傻了吗?我们好不容易把他弄来,没有药,他不早跑了。”
贺镜不卑不亢说道:“他身上捆着绳子,能往那里跑?”
贺父恶狠狠盯着贺镜,气道:
“你爸爸吃了那么多苦,好容易老的才死了,现在不趁机捞点钱,怎么对得起自己,你也是,让你去罗声卧底,一拖这么多年,让我吃了多少苦头,要不是你是我儿子,我早就……”
晋海成不得不打断他的话,王讯的情况看起来很糟糕,开始满地打滚,他不知道他的情况,急切叫道:
“你们救他,他是怎么了?贺镜,算我求你了,救救他。”
贺父眼睛不着痕迹眯了一下,走到他身边,嘿嘿笑道:“你还挺关心他的,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这两个月他心神大乱都是因为你吧,看不出你的魅力挺大的。”
贺镜拉住他,皱眉说道:“给他打点稀释剂。”
贺父还想说什么,但是看贺镜森冷的模样,闭了嘴,从身上掏出一个盒子,小心翼翼打开,取出其中一只针剂,抓住王讯手腕,将药液注射进去。
注射完,王讯颤抖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贺镜拉着男人,使了个眼色,将他拉了出去,铁门乓一声关上。
王讯逐渐恢复神智,疲惫的抬起眼皮,无力笑道:“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晋海成看着他辛苦的样子,眼泪再也忍不住,哑着嗓子问:“你是怎么了?他们给你打的是什么?”
王讯抿抿唇角,勉力微笑:“没事,他们打的是肌肉膨胀剂,折腾人的,你别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你,两个月没见你,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早知道早知道……”
王讯听见他急切的声音,心里一暖:“听见你这么说,我就是死了也开心了。”
“说什么死不死,他们到底为什么抓你来?到底发生什么事?”
王讯低下头,好一会才抬起来,眼底闪过坚决,他轻声说道:“海成,有些事情,我必须得告诉你。有些与你有关,有些与你无关,请你一定要听下去。海成,我爱你,你一定要记住,不管接下来你听到什么,请你千万不能放弃我,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过分,但是,我不想放手。”
这番话扰乱了晋海成的心,曾经心中执着于离开,总想着离开以后,偶然想起他,宛然一笑,一切化做云淡风轻,现在才知道,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还是爱吧,只是胆怯了,害怕了,背叛的滋味一次就够了,如果再来一次,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王讯深深看了他一眼,说起了久违的往事:
“我父亲四十五岁时开始创业,工作繁忙,常年奔波在外,我长到5岁,见到父亲的次数加起来不超过十次,父亲工作努力,得到的回报很丰厚,我8岁的时候,全家搬到了富人区,住着豪华别墅,这时候父亲几乎不回家了,母亲在外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每天陪着我的只有我家的佣人,我就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孤单寂寞。”
“到了15岁,父亲突然搬回家住,因为母亲提出离婚,要我跟她,父亲只有我一个孩子,自然不同意,为了怕母亲抢走我,他才刻意与我亲近,我那时候刚到叛逆期,敏感易怒,时常做些出轨的事情让他生气发火,那时候父亲的公司正遇到大的波折,被我这样折腾,心力交瘁,很快,他再婚了,娶了一个对他事业有帮助的女人,那女人带来一个女儿,父亲被我伤害久了,对我不再关心,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那女人和她女儿身上,我很恨,为什么我是他亲儿子,却得不到他的关心,别人的女儿却让他视若珍宝,于是荒唐的行为变本加厉,直到我遇见阿戴……”
“阿戴是我父亲帮我找的补习老师,一连三年考试亮红灯,作为家里最有可能继承家业的人,这是非常丢脸的。”
“我觉得无所谓,可父亲却丢不起这个脸,他找了很多金牌补习老师,都被我想办法赶走了。后来他就来了,我第一次见他是在家里的客厅,他站在门口,笑得灿烂,那一刻,我听见心跳动的声音,可是想到他的身份无比厌恶,我想了许多恶毒的诡计折腾他,那时候他常常晕倒,我以为他是扮病博同情,从没给他好脸色,日子就这么过了2年,我越来越喜欢他,我很害怕自己会变成同性恋,常在言语上侮辱他,他也不生气,我讨厌他淡定的表情,可是却再也舍不得整他。”
不知道父亲从那里看出我喜欢他,找我谈话,警告我不能败坏家里的名声,那时候,我根本听不进去,非要跟他对着干,那天晚上,我强迫贺戴跟我发生关系,我还记得他苍白的表情,紧皱的眉毛,痛的厉害的时候,咬住嘴唇不肯发出声音,让我又爱又怜。”
“父亲知道那晚的事情,却没有明说,之后平静了一段时间,突然有一天,贺戴提出要离开,太突然了,我接受不了,质问他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父亲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不承认,到后来,我逼的厉害,他哭了,说不是没有人逼他,只是不喜欢这种变态的感情,变成一个变态。我如遭雷击,放开了他,等我回神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我开车追了出去,在路上看见他,将他架到车上,质问他为什么,是不是喜欢别人了?为什么背叛我?想一想我那时候多么残忍,没看见他眼中的感情和无奈,我骂他贱,嘲笑他不知廉耻,将所有难听的话说了一遍,他很震惊也很悲愤,却没有开口辩解,当我想说些更难听的话时,出了意外,对面的一辆大货车失控,冲我们撞过来,我闭上眼睛,以为死定了,身上突然有人伏在身上,是阿戴,其实该死的人是我。”
王讯说了这里,声音变得暗哑晦涩,他抬手盖住眼睛,眼泪从指缝间流了下来,溅下滴滴水痕,晋海成心情复杂,静静的往下听:
“他走的时候没有哭,是微笑着与我告别,要我以后好好生活,不要恨父亲,最后,他说他爱我,他竟然是爱我的,所有的委屈的感情在这一刻剖开在阳光下,如露水一般瞬间挥发,我看着他生命的原火在我手心熄灭,却无能为力,最后他就在我怀里断了气。”
“我从未想到有一天会与他天人永隔,不能原谅自己,也不能原谅伤害他的人,结果又伤害了另一个爱我的人,我满身血迹回去质问父亲,听到阿戴死了,父亲相当惊讶,我受不到他假惺惺,他不是希罕我这个儿子吗?既然没有给予爱,又奢求别人用爱去回报,不觉得可笑吗?我在他面前自杀了,一刀又一刀,看着手腕上蜿蜒的血迹,心里觉得无比满足,终于可以陪阿戴一起去了。可是,我竟然活了过来。”
“离开的阿戴的痛苦几乎逼疯我,所有与他相关的东西,都能让我情绪失控,直到一天,彻底崩溃,我又一次举起刀在手上划下,这次我又活了,为什么真正该死的人没有死,最无辜的人却失去了生命。”
“我脱离了家庭,来到这个城市,生活了五年,过去的事情没有忘记,将来也无法开始,虽然活着,我却以为我已经死了,没有了感情,没有了爱恨,只是一个会呼吸的活死人。直到我遇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