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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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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玉箫这一死,自然是大快人心。
阿飞也觉得心底一道浊气消融,心底大为畅快。
然而之前玉箫道人临死反扑,欲与阿飞同归于尽,发出的那暗器被郭嵩阳的铁剑恰巧挡下,着实是救了他一命。
东海玉箫胸口那三枚暗器幽绿发亮,阴气逼人,一看就知道这暗器定是淬了剧毒,见血封喉。
这白玉箫里设计的暗器极为阴险,机关又十分机巧,若是随了那妖道的心思射向阿飞,在两人距离这么近的情况下,阿飞还真不好说自己能不能全须全尾的闪开。
他也知道自己的江湖经验毕竟是不足,虽然心底有警觉却还是不防东海玉箫心性险恶,以蛊惑之术引他上当。
此次,他也算是死里逃生了。
想到这里,阿飞不禁撇过头,看了昏厥过去的阿青一眼,看着她秀丽而苍白的瓜子脸,阿飞心想着,若是他死了,他就再不能保护她了。
她一个女子,虽然自身实力强悍,乃江湖上传地神乎其神的越女阿青,但她生性单纯,天真烂漫,又一副软心肠,若是有人装成弱者,极易引她受骗。
她在这关键的七七四十九日之间不能使用内力,最是需要人陪伴保护的时候。若是他在这个时候由于自己的大意死了无法保护她,就算他到时候去了阴曹地府,也不会安心。
心念至此,他吐出一口气,面容肃然地朝郭嵩阳深深弯腰,斩钉截铁道:“你救了我的命,我定会报恩。”
郭嵩阳摆了摆手,傲然洒脱一笑:“我本就是受朋友之情而来,你不必多说,若要记恩,也记在那人身上。”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斜背着那柄黝黑的铁剑,他一身黑巾黑袍,黑鞋黑袜,洒脱而骄傲着,黑影如纸片一般飘在雪地,没多久便没了踪影。
他说的那个朋友,自然是小李飞刀,李寻欢了。
阿飞抿紧了嘴唇,将自己外袍套在了阿青身上,低头抱起了她,也走了。
他去找了万青昶。
阿青依旧昏迷不醒。
万青昶天文地理、医卜星相,无一不精,无一不妙,对此蛊惑之术也略有涉猎。
阿飞将阿青交给他之后,他脑海里立刻想到了某卷古籍上似乎有所涉猎,似乎是名为摄魂大法的上古之术。
他叹息地说:“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医者意也,这摄魂大法若用以医学,用来唤醒患者的求生欲,却是极好的救命良招。然而这玉箫道人身为道士,却以摄魂大法做出这等事情来,真是……”
阿飞目光落在阿青苍白的小脸上,并不关心这摄魂大法有多少精妙。
他问道:“阿青多久才能醒。”
万青昶微笑,拨了拨床旁边熏着的药,说:“待她一觉睡醒,便自然是醒了。”
阿飞心底有了底,面色也缓了不少,便一直目光炯炯地盯着阿青看,一动不动。
万青昶看见他这个样子,失笑地摇了摇头:“我在药里摆了让她安神助眠的东西。她这一睡,起码四个时辰。你便打算在这一眨不眨地看她四个时辰么?”
阿飞脸上闪过赧色,耳廓微微发红,腾地站了起来:“我去砍柴。”
语音未落,人已经到了银装素裹,大雪飘飞的屋外。
万青昶见多了这儿女情长,也不说破,想到自己柴房里码的整整齐齐,过完整个冬天都不是问题的柴木,他心宽地想:“多点柴禾也不是坏事,年轻人勤快是好事,随他去吧。”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他的药材,给它们都规类完毕,安置好,又开始整理房间。
待他慢悠悠地泡了一壶茶茗,躺在他的躺椅上,开始悠闲地看起一本杂奇游书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发暗了。
冬日的日头短,夜也来的长,天色暗起来便是灰蒙蒙一片,西北风更是冷得要命。
他在这暖和的屋里看书看的昏昏欲睡,心底打着让阿飞做晚饭的主意,懒地浑身上下都不想动。
“吱——”
他摇晃躺椅的动作忽而一顿。
书卷气极浓的温润眼眸里,带了异色的眼神,冷冷地瞥向了外面。
他叹息了一声,慢吞吞走出去打开了房门。
房门外,一个破烂的麻袋歪歪地躺在雪地上。里面滚落出几颗晶莹圆润的珍珠,在雪地上散发着莹润的珠光。
即便是如此昏暗的光线下都可以看出那些珍珠品质不凡,绝对是上品。
他的心猛地一跳。
弯腰捡起那麻袋口子,猛然打开。
麻袋里的珠光宝气瞬间耀花了人的眼睛,珍珠、玛瑙、猫儿眼、祖母绿,奇珍异宝,数也数不清,也不知有多少。
一般人,捡到一袋这样的珠宝,不要太开心。
这袋珠宝,兑换成银子,真是让人挥霍一生都挥霍不尽。
然而万青昶却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珠宝,眼里流露出深思。
万青昶这屋建的偏远,方圆十里渺无人烟,他也已经是习惯了过路的侠客从他这屋里拿一些锅碗瓢盆和旧衣服江湖救急。
这种过路的侠客一般都很穷。
他也习惯了屋里的锅碗瓢盆每隔一段日子就不翼而飞,再无影踪。
当然,也有些手里宽绰的侠客会在事后在他的门口丢一锭银子,或者将新衣服送到他的房间里表示感谢。
然而,他却从来没有收获到一袋如此价值的珠宝随意地放在他门口的。
万青昶叹息一声,他学识渊博,又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自然知道这将珠宝送到人家门口的,是一群怎样难缠而行踪诡异的人。
他也知道,这群人不是盯上了他,而是盯上了他屋里的那个姑娘。
按照那群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样子,怕是江湖上又要开始腥风血雨了。
万青昶将那珠宝扔在了门外,转身去捡了刚才从膝盖滑落下来的毯子,拍了拍尘土,放到了原处。
而远处,阿飞肩上担着三大捆柴禾,手里拎着两只雪兔,一只锦鸡,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