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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曾经沧海 ...

  •   上官家
      予辰正翻着《史记》,在纸张上写着字,忽然抬头瞥了眼桌旁一个大瓷瓶里插着十来个画卷,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曾经想过,把她交给欧阳景,他也放心了,但是似乎他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在遇到她之前,他不懂什么是喜欢,只知道到了婚配年龄,皇上便会指一门婚事,以上官家的地位,对方一定是权贵千金,之后便是顺从圣旨,娶妻生子。可眼下心境已经大不相同了,他从来不知道,如果一个女子走进了一个男子的心里,会让他如此甜蜜,又如此痛苦。不知道她身在何方,是生是死,心里是如此煎熬!有时候,他彻夜不眠,无论是不是闭上眼睛,他的眼前都是她的影子,她的一颦一笑;有时候,他半夜惊醒,满头大汗,因为梦里她被人欺凌;有时候,他一早醒来,枕巾全然湿透。他不曾想过,他征战沙场五年之久,受过的箭伤刀伤无数,即使痛得昏厥,也从未流过泪。可现下却是为了一个女子流泪,他不得不承认,这种心痛比刀伤比箭伤痛上千万倍!
      燕云居
      这些日子,云川有些烦闷,他重重地合上账本,揉着太阳穴,斜斜地靠着椅子,闭着眼睛,似乎很疲惫。耳边响起那生疏而通透的琴声,他猛地站起身来,走到那阁楼下,轻声走上楼梯,最终只有一架琴在那里。他沉沉地叹了口气,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一向耳力眼力都比普通人强,最近却常常出现幻听幻觉。他环视了一圈这个几乎每天都会上来环视一圈的房间,无奈地转身走下楼。
      “少爷!”苏管家走上前来。
      “什么事?”云川立在那里,把玩着手里的玉箫,淡淡地问。
      “有几个人像是冲着我们来的,看样子武功很高,纪律很好……”苏管家眉头紧皱。
      云川愣了一瞬,继而冷静地说:“我们去密室避一下,你留着应付他们,看看对方什么来头!对了,马厩里的马让都赶去后山吧!”
      苏管家应了一声。
      云川和几个随从去了密室,他眉头紧皱,谁会来查他呢?这么多年了,他们一直隐蔽得很好,从来没出过差错。究竟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过了半个时辰,苏管家来通报:“那几个人说是吴敏姑娘的朋友,来找她的马!”
      云川心里咯噔一下,真的这么简单?他手里不自觉地翻起《诗经》,眉头微皱。
      “少爷!”门外又想起苏管家的声音。
      “什么事?”云川的声音仍然是淡淡的。
      “老爷来洛城了,晚上在老地方等您!”
      “知道了!”云川拿起《诗经》,走出房门,来到马厩,他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态,居然让家丁把疾风牵了出来。他把《诗经》塞到马背的腰囊里,跳上马背,疾驰而去。太阳斜斜地挂在天边,金色的阳光照耀着这座古城。疾风缓缓地走在街道上,路上行人已经稀少,整个城市炊烟袅袅。路过一家面馆,面香阵阵,他嘴角轻轻牵起,将疾风栓在门口,便走了进去。
      上官予辰正走在洛城的街道上,金色的阳光给他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色,有些漫不经心。以前他出门,都是为了买东西,想象着她来洛城后要用些什么,隔三差五地便出来买。现下一切都不需要了,他出门再也不是为了买东西。路过一家家商店,眼前浮现出一幕幕昔阳县的情景。也许出门只是为了缅怀一下那些美好的往事,再也回不去的曾经。阿乾落后一个身位跟着,脸上表情有些犹豫。少爷已经很久没有踏出上官家的大门了,元宵节他也没有出门,花灯他也没有兴趣。不知为何今日却兴致很好,居然出门了。
      路过吉祥面馆,一阵面香飘出来,予辰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略微带了点苦涩,轻轻摇摇头,步伐并未停留。
      突然门口的马儿又跳又叫,予辰瞬时转身,惊喜不已:“疾风!疾风!”他的脸上露出几分兴奋,喃喃道:“小敏!”他有丝犹豫,忽然一本书跌落在地,阿乾捡起来递给予辰,《诗经》!予辰紧拽着《诗经》,眼睛里流露出激动,转身大步跨进了吉祥面馆。
      云川正索然无味地吃着一碗大骨头汤面,听见门外马儿的一阵嘶吼,顿了片刻,回过神来,脸上一阵惊喜,掏出一些碎银子放在桌上,快步往外走。走出门口一瞬,一阵失望,疾风不耐烦地用前蹄刨着,前后左右只是些三三两两的行人,晚风吹过一丝凉意。他无奈地抿了抿嘴,拍怕疾风的脖子,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予辰正在面馆里寻找着那个熟悉的瘦小的身影,忽闻门外马蹄声响起,快步冲出去,只见一阵马蹄掀起的尘土,隐约可见那个身影貌似是个男子。他的眉头紧皱,手里紧紧拽着《诗经》,指节泛白,喃喃道:“小敏?”
      “少爷!”阿乾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予辰似乎没有注意到阿乾的存在,望着那片尘土,眼睛里一片茫然。
      “少爷!那人肯定不是姑娘!”阿乾眼睛里透露着肯定。
      予辰没有说话,转身迈开大步,似乎有些急躁。
      “少爷!姑娘已经被秦王爷找到了,现在秦王府!”阿乾看着予辰着急的神色,终于憋不住,喊了出来。
      “什么?你说什么?”予辰猛的转过身,快步走到阿乾跟前,紧拽着他的胳膊,眼睛通红。
      “少爷,姑娘在一个月前就被秦王爷找到了,当时阿顺告诉奴才,只是阿乾见少爷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不和老爷起冲突了,所以没敢说……”阿乾说着说着声音轻了下去,直到听不见。
      予辰的手顿时松了,他脸上露出欣慰和无奈,眼睛里闪着点点泪光,喃喃道:“他真的做到了……”
      他缓缓地转过身,慢慢地往回走,微寒的晚风吹过,墨发飞扬,发丝遮住他的双眼,遮住眼底的心疼、无奈和落寞,宽阔又坚实的背影是如此寂寥如此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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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曾经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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