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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考验(一) ...

  •   回到景妍宫,吴敏睡了整整一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傍晚,王福再一次将药送来,她没有拒绝,顺从地喝完药,独自吃了晚饭。这一日,欧阳景还是没有出现。吴敏的内心凉了半截,她几乎可以肯定他确实相信了那两个太医的话。她苦笑了一下,原来他对她的爱竟然如此薄弱!
      次日醒来,吴敏的精神好了很多,她早早地起床,吃过早饭便朝御书房走去,小梅抱着七弦琴在后面跟着。
      “娘娘,皇上政务繁忙!”小林子快步上前,拦住吴敏的去路。
      “再忙也得用午膳吧?”吴敏很温和。
      小林子愣了一瞬,低头道:“娘娘,现下离午膳还有两个时辰呢!”
      “本宫有的是时间和耐心!”吴敏瞥了眼房门紧闭的御书房。
      她从小梅手中抱过七弦琴,席地而坐,将琴放在膝盖上,手指轻拨琴弦,一曲熟悉又舒缓的《惟愿卿安》缓缓飘出。她本就知道后宫是没有硝烟的战场,杀人于无形,所以她被诬陷被设计,从没有感到意外。但是欧阳景不相信她,让她感到深深的失望。同时,她急需要欧阳景相信她,因为有一个人会受牵连,她可以死,但是他不能。
      曲子弹了一遍又一遍,太阳逐渐升高,地砖渐渐发烫,她的双腿渐渐发麻,然而御书房的房门仍然紧闭,没有半丝松动的迹象。吴敏没有放弃,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办法,仍然执着地一遍又一遍地弹着,指尖被划破,琴弦上留下斑斑血迹,额头冒出细细的汗珠,眼前一阵阵发黑。终于她侧倒在地上,七弦琴滑落在旁。
      “小姐!”小梅大哭道。
      “娘娘!”小林子有些慌乱。
      “小敏!”御书房的大门终于打开,欧阳景冲了出来,将她抱了进去。
      一炷香的时间后,太医刘仁急匆匆地背着药箱冲进御书房。
      “刘仁,敏妃怎么样?”欧阳景看着昏迷的吴敏,有些担忧。
      “皇上请放心,微臣看来,娘娘只是有些中暑!”刘仁回答道。
      “只是中暑?”欧阳景面露惊喜之色。
      “是,天气虽然不是很炎热,但是娘娘底子薄,所以有些中暑!”刘仁很肯定。
      “敏妃有没有……”欧阳景有些犹豫,“身孕?”
      “微臣看来,娘娘并没有身孕!”刘仁把着脉,自信地回答。
      欧阳景脸上一阵轻松,忽然有些着急:“敏妃怎么还没醒?”
      “待微臣扎一针!”刘仁掏出一根银针,扎向吴敏的人中穴。
      吴敏“哎呀”叫了一声,捂着人中,两行眼泪滑落下来。欧阳景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正在此时,王福送药来了。
      “刘仁,这是敏妃近日在服用的补药,你看看有没有不妥?”欧阳景正说着,小林子快步上前将汤药端进来,递给刘仁。
      刘仁接过汤药,用手指占了点尝尝,脸色瞬间大变。
      “但说无妨!”欧阳景面色淡定。
      “这是推迟女子月信的药!”刘仁一个头磕在地上。
      吴敏面色冷静,缓缓地下床,似乎这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她慢慢走向门口,顿时手腕被人拽住,她没有转过身,动作没有丝毫改变,只是停住了,似乎时间静止了。所有的人都低头退出了御书房,房门被缓缓合拢。
      “小敏!”欧阳景轻轻地呼唤了一声。
      吴敏的脸庞滑下两行清泪,她不清楚是委屈,还是真相大白的欣慰。
      “你受委屈了!”欧阳景轻轻揽过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里,大手触及她的脸,竟是满手的泪。
      吴敏没有说话,她似是一个木头人,一动不动,只是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沾湿他明黄色的龙袍,沾湿他温暖的大手。
      “对不起!”欧阳景喃喃道。
      “为什么不相信我?”吴敏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应该相信你!”欧阳景回答的声音很低,似是做错了事的一个孩子。
      “我现在才知道你对我的信任抵不过旁人的几句谎言,恐怕你对我的爱也不过如此吧!”吴敏推开他,眼睛很明亮,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
      “小敏!”欧阳景紧紧握着她的手,放到他的胸口,认真又温和地说,“你可以生气,可以发脾气,但是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爱!我可以对天发誓,除了你,我没有爱上过其他女子!我在尽力做一个好皇帝的同时,也在尽力做一个好夫君。”
      “我尽我最大的能力给你最好的,盛大的婚礼、后宫最豪华的宫殿,也想给你足够的自由,怕你觉得这个皇宫是牢笼,我尽量每日来陪你,一是我想见你,二是想让你明白我们也可以像寻常夫妻那样,日夜陪伴!这两日,我也一直站在景妍宫外,前日你的灯亮了一夜,我也站了一夜……”
      吴敏有些动容,锐利的眼神渐渐变得温和。
      “说到信任,与其说不相信你,不如说我不相信自己……”欧阳景轻轻叹了一口气,继而无奈地说,“我知道,我能给你的,都不是你想要的,然而你想要的,却是我给不起的!我给不起,也许他人能给得起!”
      吴敏诧异的同时,也有几分不忍,一个自信的帝王,也会有这么不自信的时刻。她心头一软,低下头去,喃喃地说:“别说了,你相信我就好了!”
      “你听我把话说完!”欧阳景将她揽入怀里,紧紧抱着,“我把你留在身边,我知道是我太自私了。你这样崇尚自由的女子更适合宫外的生活,只是我不舍得放你走,如果没了你,我就似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还是活着的!”
      “这两天我已经想的很清楚,如果这一次太医没有诊断错误,我也没有打算追究,我娶了众多妃嫔,为何要求你是处子之身呢?”他搂着她的腰手收紧了几分。
      吴敏瞬间愣住,欧阳景对她的爱已经超过她的预期。她抬起头,看着他满脸的无奈、不舍、心疼和苦恼,更多的是抱歉,她有些发愣,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也会有如此复杂的神情。她低下头去,靠在他坚实的怀里不再说话。这短短两日,她委屈伤心的同时,他也一样倍受煎熬。
      “皇上!文太医、范太医求见!”小林子的声音。
      欧阳景没有说话,似乎没有听见,只是紧紧抱着吴敏,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
      “欧阳景!”吴敏轻轻叫了一声。
      “饿不饿?我们用晚膳吧!”欧阳景很温和。
      此时御书房的门打开,小林子带着四五个宫女,端着盘子鱼贯而入。凉拌豆腐,芹菜百合,清炒菠菜,冬瓜骨头汤,一人一碗绿豆粥。
      “你身子不好,所以我们清淡点!”欧阳景给吴敏盛了一碗冬瓜汤。
      “可是你不用这么清淡啊!”吴敏嘟囔着说。
      “我们是夫妻,自然得同吃同住!”欧阳景说的很自然。
      吴敏顿住了,这些日子在景妍宫用饭也是这样,他从来都是和她一起吃的很清淡。她一直以为他大鱼大肉吃多了,偶尔吃几顿清淡的罢了。
      “欧阳景,你和我不一样,我是闲人一个,你国事操劳,要吃好点,不然身体会垮掉的!”吴敏有些不忍。
      欧阳景的脸上露出暖暖的笑,温和地说:“那你的身子赶紧好起来,我就能陪你吃好的!”
      吴敏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她转头看向一脸温和的欧阳景。如果他不是皇帝,他一定会是个好夫君吧!
      “我们在军营不也是粗茶淡饭吗?”欧阳景忽然转过脸,温和地说。
      吴敏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军营的日子,他们就这样坐着一起吃饭,他是三军统帅,她是弓箭营的不合格的士兵。往事像流水,缓缓地从心间流过。气氛瞬间缓和了很多,似乎时光倒流,回到了千里之外的军营。两人面对面,他不断地给她夹菜,神色温和。
      吃完饭,两人坐着喝茶。
      此时文太医和范太医低着头,踉踉跄跄地走进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小敏,你说如何处置?”欧阳景放下茶杯,脸转向吴敏。
      吴敏抬头瞥了一眼,继而慢吞吞地说:“两位太医年事已高,老眼昏花,想来误诊是常有的事!这事关龙嗣怎可如此掉以轻心呢?我看还是将他们逐出宫去吧!”
      文太医和范太医愣了一瞬,随即一阵阵“咚咚咚”额头磕碰地板的声音响起:“谢娘娘恩典!谢娘娘恩典!”
      欧阳景有些诧异,继而点点头:“就依敏妃的意思,将文太医和范太医逐出皇宫!”
      “谢谢皇上恩典!谢谢皇上恩典!”两人磕头的声音更重了。
      欧阳景挥挥手,两人缓缓起身,快速退了出去。吴敏抬头瞥了一眼,两人的额头已经鲜血直流,她瞬时低下头去。
      御书房的门再次被掩上。
      “累不累?想不想泡澡?”欧阳景轻轻牵起吴敏的手,温和地问道。
      “好,我喜欢泡澡!”吴敏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那你先去,我等会来!”欧阳景笑着说。
      吴敏去了琼玉池,浸泡在热泉里,靠着玉枕,一股股水蒸气充斥着她的脸。她有些感慨,太后和皇后精心设计的阴谋,却帮她考验了一次欧阳景,但是她没有半点欣慰,她知道以后这样阴谋和设计会无穷无尽。她知道自己是无法逃脱这样的后宫争斗,她赖以生存的便是他的爱,也许有朝一日,他的爱变淡了、变少了,甚至消失了,她就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小绵羊了吧。经历过几次生死,她已经不在意自己是否还能活到明天,只希望不要连累他。她甩甩沉重的头,沉入水底,伸出小手,在水中用力地划着。除了景妍宫,她最喜欢的就是琼玉池。在这里,她可以游泳,将疲倦和不开心都发泄掉。以前她很不喜欢运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喜欢上运动了,跑步也好,游泳也好,都能让她忘记烦恼。
      游了一会泳,她已经精疲力尽。泡完澡,宫女正给她擦头发,她靠床头,有些晕晕乎乎了。欧阳景慢慢走了过来,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揽着她的腰,温柔地说:“我们去歇息吧!”
      吴敏清醒了几分,抬起头对上他温柔的目光,脸刷的一下红了。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理着她的长发,轻笑了一声,抱起她往寝宫走。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09章 考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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