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未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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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我哭了很久，我一直是个爱哭的人，女子垂泪在我看来是很平常的事情。但我一直没有太多机会哭泣，娘亲说做人家丫鬟是要能吃的了苦得；大小姐说不要难过，我还有她；姐姐说过去的便过去了，她会教我如何在新的花花世界里快乐生活；即使是这个让我万般思慕心绪不宁的男子，虽聚少离多，但一直温文有礼。这次的哭泣，我似要把心中郁结不开的情都哭出来似了，直到凌晨三点才沉沉睡去。
次日双眼红肿，只得带着墨镜上班，幸我原就不常与人交流，倒也一日无事。只是越临到下班时分，我便挣扎了起来。我一直以为自己很是会揣摩他们的情绪，但这次他的怒气，我却完全茫然无措。似他脑的是我和钟明的关系，可他是姐姐的良人，何必为我的交友气恼。但这次争吵终是把我从天堂送回了人间，我之于他，终究还是抱着不该有的奢望，才为他的一举一动，伤心伤神。
道理皆知，但终是放不开。安慰自己是姐姐的嘱托，还是要履行的。依旧慢慢的踱向姐姐的小屋。
出了大厦，看到的钟明似是亦精神不佳，我知他是看出些分毫了。倒也好，至此了了他的心也罢了。
“花花，我好饿啊。我们一起去你姐姐家吧。我来帮你收拾，你来做饭就好。”依旧是钟明式的热情嚷嚷，倒让我有些意外。昨日之事，他不提？
“花花，相信我啦，我很能干的。”说着还举起二头肌在我面前晃悠起来。我想，我真的有些感动了吧。他的不追问不强求，我无法开口拒绝的啊。
跨坐上他的小摩托，算是允了他的说法。风声凌厉，居然还能隐约听到他高声的唱歌。这样体贴的男子，请允许我借用你一点点的坚强和乐观吧。
邵誉不在家。他的房间很凌乱，我似忘了他的刺人言语，又为他心拧了起来。直到做好了晚餐，他依旧没有回来。看着钟明吃完了饭，仍是不想动筷，默默地把东西收拾到了冰箱，详细地写下热菜的过程，钟明拖着我离开了。
许是工作繁忙，或是仍旧气恼不愿见我，不管如何，我仍是风雨无阻的每日去姐姐家。有时钟明会陪我一起去，有时我一个人前往。只有在看到冰箱中的饭菜终是被吃掉了才能安心。
到了周末，我终是见到了他。但他微笑对我，似之前一切未发生一般。我也不追问，他尚能微笑对我，我已是欣喜。只是我不再让钟明陪我一起前来，我想，那样的场面还是不再出现的好。又只是偶尔，我会看着他的身影，抚上自己的左手腕，烫人依旧。
两月似也不长，离姐姐归来，只有一周了。
最后一个周六晚上，晚餐后，我把咖啡送去他房间。他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示意我坐下。我知他最近确实繁忙，每日晚餐后都会应他的要求给他煮杯咖啡。空气里是咖啡香浓的味道，浓郁的，带点温暖，也带点苦涩。
“棠获得了最佳设计新人奖。”他的侧面很温柔，他提起姐姐的画面很漂亮。我感宽慰，压下心中悠悠怅然。
“姐姐一直是能干的。”我可以想象姐姐在台上一身红衣，微笑如春风拂面般看着大家，背后张扬着她那隐性的华丽的翅膀。
“等棠回来，我要给她个惊喜。”他递了个信封给我。
我不解的收下打开，赫然是今年秋季XX服装展的设计师邀请函。邀请函上写着姐姐的名字。我听说过这个服装展，姐姐以前和我提过，这是亚太区最有名的服装展，顶尖的设计师都会参加，姐姐常说，有朝一日，她也要参加的。我知道，这是姐姐的梦想。
“我是策划人，我向主办方提议了棠，他们也认为让新人参加能让服装展更具时代感，所以……”他笑得很得意。
我一直是知道他和姐姐的缘分天定，但亲身感受他对姐姐的情分还是让心头堵了一堵。但我还是衷心为姐姐高兴的，他是真了解姐姐的，没有任何东西比这样的成就更能让姐姐喜悦的了。我看着他，面露感激。
“小梨，这段时间，谢谢你。”他专注的看着我。双眸里似有漩涡，我又将陷入。我本只有这些能为他做的，有他这句，心中似有暖流划过。
“接着的日子，我和棠会很忙啊。”他叹息着，完全的靠在椅背上，脸上有着浓浓的疲态。
“我来给你按按，可好？”我脱口，我真是见不得他不好。
“嗯。”他微笑，接着闭上双眼。
我的手按上了他的肩头，隔着衣服，我仍能感觉他身体的温度。我的脸飞红。我也是碰触过男子的身体的，坐钟明的摩托，拉着他的腰是经常的。但面前是我钟爱的男子，我手若滑丝，心意流转。
“小梨，给我唱当年小院里的那首歌好吗？”他的声音悠悠的传来。
我的心颤抖了。他，原来还记得。
满屋的咖啡香气中，我唱起了当年的歌：
雨打梨花深闭门。
孤负青春，虚负青春。
赏心乐事共谁论。
花下销魂，月下销魂。
愁聚眉峰尽日颦。
千点啼痕，万点啼痕。
晓看天色暮看云。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我的魂愿化做这咖啡香，伴他左右，我的魄愿凝成这纤纤指，为他解忧。即使明知他非我君，无一日可厮守，但求他记住此时此刻，我穿越百年的时光，仍是只愿围绕在他身旁。
我唱的很慢很慢，泪水化过我的脸也很慢很慢。我开始祈求上天，若可以此刻停留，我甚至可以不求今生平安，不要来世安泰。
曲毕，他拉我面对着他。这一次，我终于看到他眼光里的闪烁。我听到他轻轻地叹息，他的唇就覆了上来。两唇相接原来是这般的滋味，我天旋地转，脑中一边空白，他柔软的唇，灵巧的舌，我全身瘫软在他有力的臂膀里。像是在快乐杯中旋转，快乐的想大声喊叫，又晕眩的紧紧抓住眼前人不放。他离开我的唇，深深地深深地看着我。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未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