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债》陈霏吟

15、拒绝

　　我发现女主人大有向我倾述心事的想法，只能默然地注视着自己的脚尖。
　　“唉，嫁给这样的自尊心强烈又自卑的男人，真的好烦。”
　　女主人半是自言自语的说。
　　我仍然不吭声。后来我发现在这栋别墅里，说话是多余的。我与教授在一起的时候，没有精神上的沟通，只有身体上的接触。
　　“我不在的时候，他有没有带女人回来？”
　　女主人终于切入正题。
　　我当然否认了。我极力在女主人面前撇清我与他的距离。
　　“白天他不是在房间睡觉就是在学校。晚上我只是做完饭就走了。几乎没有跟他碰面的机会。”我垂下眼睑，眼角的余光仍然瞄到女主人在细细地打量我。
　　我说完之后，是长久的静默。我终于忍不住抬起眼皮，发现女主人似乎松了一口气说。
　　“我们结婚这么久以来，夫妻生活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有时我真怀疑他是不是个同性恋。”
　　女主人大概压抑太久了，又或者是借着酒精发挥。
　　我一声不吭，心想教授怎么会是同性恋。
　　女主人说：“下个月起我给你调薪上一千，他有什么动向，你马上跟我汇报。”
　　我一听惊呆了，那不是让我做间谍嘛。
　　一想到这里我连忙说：“太太你放心，教授应该不是那样的人。而且我看他经常在吃药。这家里除了你，没有别的女人进来过。”
　　女主人仍然在打量着我：“听说服用那种药的人，会□□亢奋。可他怎么一点表现都没有。我真怕回来，可是我又不得不回来。我在外面做任何事，他都不闻不问。当初我要嫁给他的时候，爸妈都反对。我一意孤行。他们说他看上我，是因为我们家的钱。我不置可否。”
　　听着女主人在一边对我絮絮叨叨地说着心事，她的表情不再是那么不可一世。在我的眼里，女主人有钱有地位，她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缺，实际上她缺的是丈夫的爱。
　　“现在看来他对我越来越冷淡。他有一份体面的工作。现在他不需要我了。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刚上大学，那时他就有抑郁倾向。是我主动追求他。我没有半点看不起他的意思。大学的学费他要靠助学贷款。我帮了他。大学毕业，他说想考研，又是我替他交了学费。他现在能在大学里当个副教授，这里面不也有我的功劳。可他越来越不需要我了。抑郁症也越来越严重。”
　　说到这里，女主人垂下眼睑，望着手中透明的高脚杯发怔。过了片刻她举起来往自己的嘴里倒，哪知杯中早就没了酒液。她哑声地笑了笑，喉咙沙沙的。
　　“我那知道他不会离开我，我在外面怎么玩，怎么刺激他，他都无动于衷。你说说看，他得了这种病，怎么跟个活死人一样。没有了七情六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