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债》陈霏吟

11、男主人

　　我看到他半晌都不说话，只是放下筷子，从餐桌上放着的一个小盒子掏出他常吃的抗抑郁的药物。
　　他示意我去给他拿杯水。我照做了。
　　我把水杯递给他时，房外闪过一道闪电，暗沉沉的客厅顿时咔嚓地亮了一下。他接过水杯的时候，我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
　　他的手很凉很寒，仿佛不像是人类的手一样。
　　他吃完药，我在一边站着，准备替他收拾碗筷后离去。
　　这时窗外雷声大作，闪电一个接着一个在门外轰炸。他明显地害怕起来，走向沙发，将自己蜷缩起来，示意我关掉电视机。
　　我不仅替他关了电视，还拉上窗帘。接着，他发话，让我把客厅里的灯也关了。
　　我给他留了一盏小小的壁灯。
　　等我从厨房收拾完出来，发现他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我去卧室抱了一床毯子给他盖上。
　　他醒来了，在黑暗中睁大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兽的眼睛。
　　“你为什么会来做这个？”
　　他突然问我。
　　这是我做了两个月后他主动跟我聊天。
　　他突然问我。
　　这是我做了两个月后他主动跟我聊天。
　　我看着窗帘缝隙里的一道又一道的闪电，轰隆隆的，状似吓人。我刚才已经给闻科打过电话了，他说今天雨下大了，就不出去送外卖了，留在家里陪两个孩子。他还让我等雷停了，再回来。
　　我有点不好意思说自己缺钱。
　　他又问我缺多少，又说我不像是个会乱花钱的人。
　　我约略地把家里欠债的窘境跟他说了一下。
　　他听后又像往常一样不吭声。
　　我已经习惯了他突如其来的沉默，也习惯了面对窘境无人能帮无人肯帮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