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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暗藏 ...

  •   将洗好的衣服晾好后,我来到厨房旁边的柴房。原本在砍柴的女人见到我后,撩起衣服擦了把汗不满地囔了句“怎么这么慢才来啊,我这都快砍完了!”
      “既然来了就要好好干啊。”将砍柴刀递给我,且有模有样地训了我一句后,她吹着哨子走了。
      我看向地上只砍了十分之一的木柴,心想,同是底线员工,但还是存在等级差别。比如这个女人是老员工而我是新员工,新员工多做事,在大家看来都是理所当然的事。

      摆正木柴后,我举起砍柴刀试图要砍向中线,但下手时总不如愿,一根柴砍了五六次才完整的劈成两半。我捏了捏有点疼的手心看向四周,有两个少年挥着扫把在扫地,几个人来回端着菜正在准备晚膳,也有三两个围在一起闲聊趁机偷懒。没人有空理会别人,所以这堆柴我得自己全部解决。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
      余晖渐弱时,我总算能一刀劈断一根木柴。这种感觉就像独立初成一件事带来无比的成就感般,微妙的喜悦心情载满心怀。就连把衣袖当擦汗布,这也是劳作人的一种快乐。现在环境虽然不比以前,但比起以前那种老是一个人呆在家中被保姆时刻紧盯的日子,真的好很多。
      至少现在我是自由的,不再是住在牢笼里被软禁的鸟。

      日落月上,柴总算全部砍完。
      将柴全部搬进柴房后,稍放松,五脏六腑就被强烈的饥饿感侵蚀。
      我往厨房走,因为早过了晚膳时间,所以厨房已是空无一人。
      菜碟里的菜被扫光无遗,菜渣更是一地,就连里面的饭也仅剩一小勺。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但感觉更多的是惊讶,因为第一次看到这么干净的膳后饭桌。
      以前,因为爸妈总是在外花天酒地,回家时都已是凌晨之时,哥哥则是天天与公司打交道,很少回家。所以我经常都是一个人在家用餐,每每看着那丰富的一桌饭菜却无人用食,我都会莫名地感觉恶心,食不知味,食不下咽。更不可能体会那书中‘粒粒皆辛苦’的含义所在。

      可现在,看着这明显也凉掉的饭,我还是拿起饭勺全都盛到碗里,坐下后,我吃了一口,虽然凉了,但饥饿带来的对食物的渴求感让我觉得饭香依然留存完好。因为长期饭桌礼仪习惯和对待客人装模作样的教养,我仍旧像个优雅的小姐,小口小口的品尝这不过几口的米饭。饭后,继续收拾残局,继续打扫厨房。很饿也很累,却前所未有的充实。

      回到房间时,除了月光点洒的微弱光芒外,房间漆黑一片,让我不免有种又回到一个人的感觉。
      点燃桌上的蜡烛,我准备了一盆水,脱掉脏衣服,拧干沾湿的布,用它简单地擦拭身子。擦拭完身子,我走到衣柜前,准备穿衣就寝。
      但一打开衣柜,毫无防备地,脖颈却被一把锋利的剑抵住。
      “别出声,否则我杀了你。”
      这冰冷的声音,这剑锋触脖的情景,都太熟悉。今夜的他一身黑,蒙面,手上又是带着手套,身上有受伤的伤口正在流血。这一动作让他额头上细碎的冷汗冒得更多,咳了几口后,他突然垂下双手,剑也跟着掉落在地,就连身子都一并向我倒来。我一愣,连忙伸手抱住他。

      “你……不知廉耻……”即使人这么虚弱了,他还不忘吐槽我,我苦笑了下,刚擦拭完,赤身果体的有什么奇怪吗?无论怎样,我只能先将他抱起。
      “放……开我!”他很抵触碰到我,嘴上还在挣扎。
      “你越是动,伤口流血就越多,安分点,这里是我的房间,所以耍流氓的人是你不是我。”
      可能自觉没理,他哼了一声后安静了下来。我笑了下,将他抱到床上让他躺好。

      本来我要拿件干净衣服穿上,但就如“蚂蚱不小心爬进油锅”一样,宅院下一秒就炸开了锅,窗外火把煜煜,“你们去这边搜!”“你们去那边搜!”“小姐吩咐了,一定要抓到人!”

      我看了看离歌,他眉头皱得很紧,一脸的不畏死亡样,继续嘴上不饶人,“与其……让你侮辱,不如……死。”
      还真是什么事都能往我身上加一则罪名,我算是领悟了“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感觉,我走到衣柜前,故意挑了件透纱外披随意披在身上,捡起地上的剑将它藏到床板上,尔后用被子将离歌全部盖住。可他还是不妥协,立马就掀开被子。
      “少假惺惺。”
      “别发出声音,忍耐一会就可以。”我听若无闻,继续用被子盖住他,末了,附加一句。“放心,我既不会侮辱你也不会让你死,就当是回报你之前的不杀之恩。”
      这下,他总算妥协了。

      其实这样躲藏,若是真搜起来,根本解决不了事情。
      我这样做只是为了防止他因为疼痛发出的声音被听到。

      我没吹灭蜡烛,而是将脏衣服放到桌上,慢条斯理地继续清洗擦身布。
      门外很快传来敲门声,敲门声并不急促,反倒挺礼貌。
      我上前开了门,门外站着三个少年,站前面的人居然还是小结巴。

      “晚,晚上府中被,被黑衣人潜入,小姐吩咐我们要,要,要搜一遍所有房间,所,所以……”
      “恩,刚听到外面一片骚乱,我想是有大事,顾不得换套体统的衣服便直接开了门,如有冒犯望见谅。你们进来搜吧。我过会换好衣服也和你们一起去搜。”我刻意裹紧了外披,将半露的身子遮掩在侧门内。

      小结巴的脸已经红得不敢正脸看我。
      另外两个少年看了眼房内桌上的洗脸盆和被我换下的脏衣服,再看了眼我,也连忙低下头,转而对小结巴低声道。“小结巴,要是那坏人躲进这里了,房间怎么可能还亮着,更何况她也没闲情擦身子啊,我们还是赶紧去搜别的房间吧。”
      “说,说的也是。”小结巴道。“那你,你们先过去,去那边,我待会就赶上你,你们。”
      “好,那你快点啊!”说着,两个少年就对视嬉笑着跑了。
      “进来搜吧。”我说。
      他摇了摇头,道, “大小姐,你,你就在房间吧,不用和我们一,一起去搜了。”
      “为什么?”我问道。
      “因为大,大小姐是好人。那,那我先走了。”

      我怔住好一会,才意识到他最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果然是个精明和乐于助人的人,该庆幸来搜房的人是小结巴。

      进了房,同所有通火明亮的房间一样,我依然没有熄灭蜡烛。
      我换了件白色的里衣和长裤,然后同样拿了套干净的衣裳、干净的纱布、干净的擦拭布来到床边,将它们一并放在高凳上。
      “人走了,你的伤口必须先处理一下。我这里没有药,现在也不能出去提水,所以你只能先把伤口简单地包扎好,然后换上这干净的衣服。”
      他看了下高凳上的东西,蹙起眉头,但没有反驳。我放下东西,将旁边的屏风拉过来围上,靠在窗户一旁等。

      想起早上离歌对我说过的话——“我会保护你的,就像你以前保护我一样。”
      难道他晚上蒙面是想刺杀离敏吗?但他又不像是这么不理智的人,所以到底是发生什么事……

      窗外的骚动一刻后终于停息了,灯火通明的环境顿时又陷入一片寂静和黑暗。

      “我不会感谢你的。”
      离歌已经换上我给他的衣裳,浅蓝的外衫和裙子,穿上去毫无违和感。只是他自己不这么觉得,一副浑身不自在的样子,颦眉看着身上的衣裳。
      “穿女装出去相对比较不吸引看守人的注意。”我对他道。
      他似乎没听到我说话,摩搓着脱掉手套的双手,像是有什么脏东西在上面怎么弄都弄不掉。透过微弱的月光和烛光,我注意到,不论是他的手背还是手心都满是细微的脱皮伤痕,这并非短期伤害而成,而是长期累积造成。
      “衣服我下次会让人拿过来。”注意到我在看他,他停止了动作,看向那些被换下的脏衣服和满是血的擦拭布,准备要捡起。

      因为心有疑惑,我不发一语走上前,抓起他的手。
      果然,这双手粗糙且伤痕累累,根本不像离歌那双光滑的葇夷。
      我沉声道:“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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