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chapter 0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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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直没有停过。
佟浅懒懒的靠在车椅上。
一声尖锐的喇叭声响混在雨幕里格外含混。有一片绿叶被雨水冲刷落到地上后被车轮狠狠的碾过。狭长的凤眼微眯，眼波里荡漾起波澜壮阔。佟浅看着急速消失在道路上的轿车，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感情：“回家。”
黑色轿车盘旋在山间平整的道路上，佟浅摇开车窗有雨飘了进来打在脸上，没一会儿脸上挂满了水珠。司机偷偷抬头看着后视镜里的佟浅，被吓了一跳。她头发已经被雨水沾湿，湿漉漉的贴在脸上，再加上她面脸阴沉，司机在考虑要不要换个工作。
回到佟家的时候，佣人已经体贴的准备好了毛巾。佟浅接过毛巾一边擦拭头发一边往房间里走。等她换好一声衣服下楼时，就看见客厅坐着几个小朋友。
招呼沙发上客人吃水果的佣人再看到倚在楼梯扶手上的佟浅时，恭恭敬敬唤了声“小姐”。佟浅看着这些同龄却显得幼稚的小朋友们问道，“这是个什么意思？”
“老爷在和法官他们在书房商量事情，让我暂时先照顾他们。”
佟浅没说话，几步走到客厅，看着个个小朋友脸上挂着笑，她再侧目去看电视，屏幕上赫然映着五只羊和一只狼。
她愣了愣，然后拿起遥控把电视切到了财经频道。
众人皆朝她看过来。
“小姐……要不……我带他们去别处看？”佣人看着这些可怜孩子替他们向佟浅求情。
“算了，让他们看吧。”
佟浅倏地起身，脚刚踏上台阶，衣角就被人抓住。她回首发现是沈放歌。
此时，沈放歌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他紧张地从兜里拿出一个记事本，然后又摸出一根笔，在佟浅的注视下刷刷写了一行字：我们是不是又要被送回学校了。
佟浅其实是不想回答的，可是看见他如远山碧水般澄澈的眼睛就不由自主的拿过他手上的记事本，写着：不会。
沈放歌踮了脖子看到她的回答后，嘴角扬了笑容，随后又在纸上刷刷写起来。
这回沈放歌写了很长一串字，佟浅有足够的时间近距离打量面前这个人。脸上的伤疤都已经变成淡淡的粉色与白皙的皮肤融在一起，低头写字时长长的睫毛遮住了星眸，等他抬起头，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紧张，眸子里嵌着许期翼，佟浅将目光从他身上移至他手中的记事本，字体英气工整，每一笔每一划都是极为标准好看的。两行字拼成一句话：可不可以请你送我去一趟学校？我有很重要的东西没有拿走，李老师现在很忙，我不能去打扰他。
字里行间都带着小心翼翼，佟浅想了又想，终于点了头。
再看沈放歌，脸上的紧张神色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惊喜。
司机将车子停在门前，沈放歌替她撑着伞，等她坐进驾驶证时，他才绕过去坐在后座上。
车子溅起洼水，一路上佟浅眉头深拧，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答应下来。明明她是不喜欢管这些闲事的。
雨打在地上发出的滴答声更让佟浅觉得心烦意乱，她伸手去放了首歌。
沈放歌当然什么都听不见，他能做的就是望着佟浅的背影，心生出无数敬慕和向往。
当车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一连几天的雨终于停了。天空上的阴霾还没有散开，沈放歌拿东西回来就看见佟浅靠在车门上双手插在衣兜里，风吹乱了她的头发，而她听见声响转过来那刻，沈放歌天真的想，这世界上没有比佟浅更美的人或物了。
风吹得佟浅长及腰的头发在空中肆虐，她目光落在沈放歌手里的本子上，也不疑惑一个本子对沈放歌有多重要还要亲自回来拿，她打开门坐了进去，白皙如玉的手将被风拂乱的头发捋到耳后。
沈放歌也赶紧上车，等车子驶向回程的大道，他小心翼翼的翻开其中一页，露出偌大的废物二字。
聋哑校这几个孩子暂时是不会回去的了。佟父安排他们先在佟家住下，以后的去留等赢了官司再作打算。
月光冰凉，虫鸣清脆。
屏幕里反复反映着沈放歌挥着手诉说遭遇的画面。
最后画面一黑，佟浅直接按掉电源从椅子上起身拿过书桌上的手机。在通讯录中翻了一会儿后，定格在一个叫“离”的名片上，随后拨通了电话。
“我要你们帮我查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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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学校校长及老师对学生性暴力的案子在第二日接着开庭。
这则消息一经放出引得无数媒体蜂拥报道。
现下媒体分为两派，一派是斥责有心人，校长为人总所周知，几年为青城做了多少贡献。要求法官公正公平，不能因为别的压力而冤枉无辜的人。
另一派则是惊讶校长等人的真面目，呼吁社会对广泛聋哑残障人士关爱，拒绝暴力，要求法律要将其绳之以法。
但无论媒体怎样报道，报纸上标题怎样，都只是为了夺人眼球，抓住时机赚钱而已。
这则新闻在几份报纸上都是头条，佟浅一路扫下来，脸色愈加阴沉。报纸里所说的有心人怕指的就是佟家吧。被告有政治背景，原告有巨商支持，这怎么看都是一条爆炸性新闻。玻璃桌上摆放的玫瑰花发着馥郁芳香。对面的男人含笑将手中的资料推到佟浅面前：“市长暗中打压，大多群众都愿相信校长是无辜的。”
佟浅放下手中的报纸，饮了口茶：“相信世界美好是对的。”
男人又笑了笑：“所以这份资料就很宝贵。”
佟浅闻言抬眸去看他：“所以要趁机漫天要价吗？”
“当然不是，这份资料值多少我就要多少，既不能委屈了它也不能抬高它。”
“说个数吧。”
男人伸出手，“五十万。”
“成交。”佟浅笑了笑，将资料放进提包里，走之前看了眼男人，“告诉佟离，他压榨的不是佟仲安的钱，是他妹妹佟浅的钱。”
男人依旧微笑：“当然。”
坐上车子，佟浅轻抬下巴示意司机开车。汽车如离弦箭驶出的那刻，佟浅侧头去看了看靠窗的男人，随后将包里一份U盘拿出来插到平板电脑中，不一会儿，司机就听见后座传来“嗯，嗯。”的气喘声，他又抬头看了眼后视镜，只见佟浅脸黑如锅底，他小心肝一跳，赶明还是换个工作吧。
法院。
佟浅推门而入的时候双方律师正辩的激烈。她依旧坐在王锋身侧，脸色难看。
轮到沈放歌作证。
他坐证人席间，没有前面几个孩子的瑟瑟发抖。他心里有一种踏实的感觉，可能源于昨日佟浅对他的肯定。想到这里，他目光朝佟浅看过去，虽然人多，他还是一眼望见了垂着头若有所思的佟浅，处众人之中，如珠玉在瓦砾之间。
原告律师厉声询问被告认不认识沈放歌。
众人皆点头。
校长道：“这孩子长相出众，给我留下过印象。”
吴伟明道：“这孩子太皮，我还教训过他几次。如果老师教训学生算犯罪的话，那我就无话可说了。”
律师瞪了他们一眼，随后让手语翻译自己的话。
“是谁欺负过你？”
沈放歌先是看了眼佟浅才将目光徐徐放到吴伟明身上，伸手指着他。
“怎么可能，你要污蔑我好歹编个像样的谎言，你说你是女孩子我还就认了，偏偏是个男生？我会对男生性侵犯？笑话，那你倒是说说我是怎么对你性侵的。”
吴伟明矢口否认。
法官敲着法槌，“肃静。”
翻译将吴伟明的话比给沈放歌看时，沈放歌情绪开始变得暴躁，他手指把被告席中的人指了一个遍，随后比划：他们都有，每天自习课，他们就要把班上的一个学生绑起来，然后脱他的裤子。
律师问：“他们都欺负过你吗？”
沈放歌：他们都会摸我，只有吴伟明会欺负我。吴伟明男生女生都会欺负，校长们只欺负女生。
律师厌恶的看了眼被告席随后对法官道：“我的问题结束了。”
“下面轮到被告方审问。”
金拉克踩着高跟鞋走到沈放歌面前，指着被告席中的保安，问：“你认识他吗？”
沈放歌看过去，点了点头。
“他欺负过你吗？”
沈放歌想起保安殴打自己，随后点了点头。
金拉克笑了：“证人刚刚才说只有吴伟明才欺负他，现在又说保安也欺负他。用中国的话说，就是自相矛盾。”
王锋侧目去看佟浅：“比中国人还会钻字眼。”
佟浅面无表情直视前方，“幸亏我没有佟离的脾气。”
王锋失笑：“倒也是。不然律师界又要少一个强人了。”
法槌一敲，发出沉闷的响声。“请下一位证人。”
一旁的门被打开，走出一个虽然白发苍苍却身体矫健灵活的女老太。
李谬臻和沈放歌的脸刷一下就白了。
金拉克问沈奶奶：“你和原告什么关系。”
沈奶奶秽浊的目光看向沈放歌：“我是他奶奶。”
金拉克又问：“你听说了你孙子发生的事情吗？”
沈奶奶道：“听说了。但这绝对是不可能的，校长和老师对我们家放歌都是很好的，我绝对不相信他们是这种人。在一个，就像吴老师说的，放歌是男孩不是女孩，又怎么会存在被欺负的问题呢？”顿了顿，沈奶奶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放歌这里有问题，说不定这都是他臆想的呢。”
见到沈奶奶佟浅略微惊讶，听到沈奶奶这么说她更是吃惊。目光望向浑身发颤的沈放歌，她的心里又开始犹豫不决起来。
沈奶奶这席话惊呆了大数人。
谁也没有想到沈奶奶不管自己的孙子反而去维护那些坏人。
律师没给沈奶奶好脸色：“听说沈放歌在学校多年，你从来没有去看过他一次，那你又是怎么得知校长对他很好的。”
沈奶奶愣了愣，缓缓道：“你都说是听说了，我每年都会来的，今年学校举行的会客日我也去了。放歌每次都告诉我校长他们对他很好，我也不知道他今天怎么就变了说辞。但是我相信校长他们的为人，就算是真的，作为放歌的监护人，我愿意和解。”
话音刚落，四下纷纷哗然。
沈放歌看着自己的奶奶，眸子里难掩恨意。
就在律师哑口无言时，佟浅刷的起身，王锋赶紧拉她坐下，“你要干嘛。”
“我要杀人，你最好别拦我。”
说着，佟浅又从座位上站起往席间而去。法官敲了敲法槌：“不得肆意走动。不然，将会勒令退庭。”
佟浅瞪他一眼，法官顿时噤了声。
她每走一步都很沉重，鞋跟在地上发出清脆响声。
只见她走到被告席才停下。
旁听立马有人抗议，法官有些难办，他咳了声示意佟浅回座位。然而佟浅却闻充耳不闻，她看了看校长的妻子，冷道：“看你也是Alexandre De Paris的喜爱者份上，我就帮你看看你丈夫的真面目。”
她说着，便将提包里一叠资料拿手，甩在法官面前：“吴老师昨日的肺腑之言让我不得不对其十分敬慕。作为吴老师的粉丝，我便让人查了偶像的资料，得知吴老师竟然是海归。这样高学历让我不得不更加敬仰，当然敬仰之余，我在想，为什么吴老师这么高的学历会在聋哑校任教，于是我接着查下去，真相不得不让我粉转黑，吴老师在聋哑校任教的原因是因为前些年强.暴学生被判了刑，出来之后找不到工作才不得不屈身在聋哑校任教。我说的没错吧，吴老师。”
吴伟明脸色煞白，“你……你胡说。”
佟浅冷冷瞥他一眼继续道：“吴老师现在敢矢口否认是因为改了名换了姓，吴老师的本命其实叫吴柳军吧。不然这天底下怎么会有一模一样的指纹一模一样的血型一模一样的长相？孪生子都没这么像吧，吴老师。”
说罢，佟浅转身去看法官：“这是警察局数据库里吴柳军的资料，这是医院对吴伟明的鉴定资料。”
法官看了看，宣布：“证件有效。”
“就算这样就能证明吴伟明对这些孩子进行性侵了？”金拉克开口。
佟浅轻飘飘看她一眼：“中国有句话是狗改不了吃屎。”
说着她看着证人席上的沈奶奶：“我记得是不是法律有这样一条规矩，与多少岁以下的孩子发生性行为不管她是不是愿意的都算强.奸，那么你和解就无效。法官大人，法律应该没有写着，男孩子除外吧。”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chapter 00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