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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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没想到这个绑匪竟然还是个小偷。
戴姆勒奔驰卡车背后刮开一路烟尘弥散，克莱尔神情轻松地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修长手臂弯折起来，肘部搁到窗沿边，高速公路沿途灰绿色的风景线急速掠过窗外。
她信口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神态怡然自得。而彼得坐在副驾驶席上，手腕被紧紧铐在一起，生铁冰冷的寒意紧贴着鼓动的血管。他无精打采地把脑袋搭在车窗玻璃上，努力不去想自己正靠着的是辆偷来的车，好借此或多或少地减轻一些负罪感。
尽管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坐上货真价实的奔驰车。
在膝盖上的伤口愈合之前，他决定先老老实实地假装配合她——毕竟对方手里的枪子儿看上去不是那么好说话。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的蛛丝发射器与蜘蛛战衣也被她没收了。
“你饿了吗？”克莱尔若有所思地盯着眼前绵延至天际的公路，突然开口问道。
“什么？”彼得还在心里盘算着如何逃跑的计划，一开始没太听清她的话，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兴味索然地按着空瘪的肚子摆了摆手。
性命都牢牢掌握在别人手里，他哪儿还有心思吃什么东西……“我不……”
“但是我饿了。”
不等他回答，克莱尔不由分说地一脚踩死了刹车，罔顾后方一连串刺耳喇叭声和愤怒的叫骂，猛地一打方向盘转向道路一侧稀稀落落的店铺门前，摇下窗左右看了看，很快便做了决定，“我们吃牛排。”
没有一点儿要征求他意见的意思。
算了……作为一名人质，彼得还是相当有自知之明的。谁会蠢到向持枪的绑匪争取人权呢？
克莱尔就这么带着彼得堂而皇之走进了街角的牛排店。
他的脸色隐约有点发白，像是跛了一只脚一样一瘸一拐地走在前面，双手还被缚在明晃晃的手铐里。面对众人惊奇的眼神，克莱尔不紧不慢地变戏法似的从衣袋里摸出一块警徽，随意挥手晃了一下，言简意赅解释道，“抓了个贼。”
彼得：“……”
谁能认出他其实是市民的好邻居蜘蛛侠？
克莱尔跟他一起坐上同一侧的沙发椅，让他贴着宽大敞亮的落地玻璃，而自己的位置则巧妙地挡住了他的所有出路。这意味着如果他想逃走，她绝对有把握在他出店门之前再让他的另一条腿也报废。
这儿已经是纽约城最边缘的地方了，连续一个白天的赶路好像并没给克莱尔带来多少体力上的负担，她托着腮哗啦哗啦地胡乱翻动着菜单，瞳孔璀璨的淡金色泽锋利而明锐，在夕阳灿烂的余晖下反倒愈发地显得神采奕奕。
“你是变种人吗？”弯着腰坐在旁边的彼得偷偷地斜眼看她，旋即被亮闪闪的金色扎得两眼发疼，不禁出声问她。
克莱尔摆弄菜单的手戛然停了下来，挑眉给他一个不明所以的眼神，“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
开始担心起自己问出太多秘密会不会被杀人灭口，彼得一下子捂住嘴，谨慎地往远处挪了一下身子，悄无声息地观察到对方面色并没有太大变化，这才舒了一口气，继续硬着头皮试探般说了下去，“你瞧，你的眼睛是金色的……而且没人能一枪就打中我的膝盖……我是说，普通人。”
克莱尔露出一个嗤之以鼻的表情。
“如果你指的是X战警里那些能读心能控制磁铁、还能从手指缝里长出钢爪的怪胎们，恐怕我显然不是。”
她烦躁难安地啪的一声合上菜单，远远扔到对面的餐桌上，按着肚子恶狠狠地咬着牙，“还有，比起这些无聊的问题，我更在意我点的牛排和披萨什么时候能上桌——我快饿得把你也吃了。”
一遇上她，彼得就觉得自己失去了判断玩笑话的能力。
她似是而非、半真半假地看着他，这让他相当紧张：
“你可能不知道，吃人在纽约是违反法律的……不管在哪儿都是。”
她满脸不屑地翻起白眼。
“绑架也一样，但我还不是把你带到这儿来了。”
好在她并没等多久，老板就把热乎乎的餐点端到了面前，彼得也就因此逃脱了被当作食物摆上桌的厄运。
克莱尔立刻埋头开始展示她那令人难以置信的食量。彼得分到了一块不大不小的披萨，焦黄的芝士表层还滋滋地冒着滚油。他趁热先把披萨上头的焗虾仁吃掉了，然后一口一口咀嚼剩下的面包芯，一旁克莱尔仍在狼吞虎咽着全熟的牛脊肉，身前空餐盘堆得老高。
牛排店脏兮兮的冰柜上头放了台收音机，表面漆痕剥落大半，循环往复播出着一些枯燥又乏味的新闻回放。这儿地处偏僻，信号时断时续。
彼得实在穷极无聊，腿间枪伤引发的疼痛也去而复返，他干脆把整个身体靠上软塌塌的椅背，闭目聆听电流干扰下勉强正常播放的播音，好借此转移注意力。
过了一会儿，他无意间听见这么一条消息：
“曾经的超级英雄、现在的超级罪犯‘狙杀’昨日高调现身纽约，在复仇者的重重包围下劫走了蜘蛛侠。”
他霎时间完全清醒了，呼吸骤然一窒。
“据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钢铁侠描述，狙杀本人为一位红发金眼的年轻女性，行事手段残忍暴戾，目前挟持人质在逃。此前，她曾一度入侵神盾局总部，……”
彼得觉得自己此刻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克莱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酒足饭饱，正舔着嘴唇上的酱汁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右手不着痕迹地浅搭在大腿一侧的黢黑枪套上。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说过我叫克莱尔，也有个名字叫狙杀。”
她理直气壮的胡扯让彼得感到额角一阵抽痛。
他闭上嘴巴，顿了几秒钟，还是忍不住说，“我记得你自我介绍的时候从来没说过后面那半句话。”
“是吗？那大概是我忘记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克莱尔转过头不再看他，漫不经心地把一张钞票压在银色餐叉底下，“你要知道，我可一直都不是什么好人。”
临近句尾，她刻意加重了语气，像是在跟他强调着什么。
他有点儿摸不着头绪。
经过蜘蛛基因强化的敏锐听觉帮了彼得大忙。他在不大的店面里逡巡了一圈，显而易见刚才的那条新闻引起了不少热议，就连拖着肥胖臃肿的躯体前来收钱的女服务生还在小声嘀咕——“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金色眼睛的人？！”
彼得脑中灵光一闪当机立断，桌下伸腿角度巧妙地绊住了女服务生的围裙。
另一头，克莱尔懒洋洋地站了起来，似乎准备动身离开。他立即探身拉住了她的手，在她皱起眉头回望过来的一刹那用不小的音量絮絮说道，“那个……我觉得你的眼睛很漂亮，我是说真的。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金色，和你的红头发很相配。”
突然被对方没头没脑硬塞过来一句赞美，克莱尔顿时有点意外。随后视野里倒映出女服务生瞬间大变的面色，她便顷刻间明白了过来，嘴角一掀讽刺地笑了笑。
“真是勇敢的尝试。”
她迅速回头躬身贴近了他的脸，热烫带着金属味道的手指按到他的颈项间，蛮横的力道压得他几乎不能呼吸，“但你真的以为NYPD那群拿公民税金养出来的废物能搞定我？”
“……不，他们连我都搞不定……我真不敢相信我居然真的这么说出来了。”
彼得这才意识到自己把赌注压在了怎样一帮人身上。牛排店的老板早就不负期望地报了警，现在店内压根不见了人影，而一公里外尖锐警笛声由远至近，冲破了窗外肆虐的风尘。
路边寸草不生的荒地上黄沙翻卷，转眼间，孤零零亮着灯的牛排店就被全副武装的特警部队团团包围了。
从背包摸出一把枪来握进手里，食指冷静抵住扳机，克莱尔单臂横在彼得肋下，手持一把军匕顶着他不住地突突跳动的颈脉血管，将他的大半个身子作为掩护挡在自己身前，挟持着他一路挪动脚步行至店门口。
“别这么紧张，他们不会对人质开枪的。”彼得猜想肯定是自己现在僵冷挺直的身体唤醒了对方心里仅存的一点儿善意，她偏过头附耳轻声对他这么说了一句，然后一抬下颌示意他推开门。
鉴于那把紧贴着皮肤的森寒匕首施加而来的骇人威慑力，彼得照做了。
以数十辆呈半圆形包拢住出口的警车作为掩体，紧急出动的特警部队均匀分散，每个人手里都有把微冲或是半自动步枪，甚至有几个还着机枪一类精良校准的重型武器，克莱尔只扫了一眼马上判断出当下的情势，指尖因极度紧绷而有些发麻。
说老实话，这十来名特警对她而言根本就是手到擒来，但她首先要考虑的不是如何解决他们，而是怎样在不受伤的情况下顺利脱身。
毕竟，如果身上出现了一点伤痕，随之而来的痛苦就算是她也难以承受。
“瞧你给我们惹了多少麻烦，人质。”她开始抱怨起彼得来。
而彼得愣了一下，打从心底觉得自己很无辜：“噢……真是非常抱歉。可是你刚才也说了，我是个人质，人质的本职工作不就是想办法尽快逃走吗？”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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