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月·神魔之宴》镜楼

17、Act 17

　　“呵，哈哈！”明明被淋湿了，赛玖却好像很开心的样子，轻快地笑了起来；踮起脚尖用手帕帮他擦拭头发的亚希这才发现他今天晚上穿的不是训练兵的立领制服而是V领的便装，露出大片细腻的肌肤和漂亮的锁骨，胸膛随着笑声微微起伏，近在咫尺的体温让她不由得产生了依靠上去的冲动。

　　为了消除自己心里某些奇怪的想法，亚希用上扬的语调略略提高了嗓门：“那个，赛玖喜欢雨天吗？”

　　“如果一定要用喜欢还是讨厌来形容的话，应该是喜欢吧。”赛玖认真地思考了片刻才点头回答，接过亚希手中的帕子，用魔法令它重新变干，开始仔细地拭去女孩发丝上的水珠。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活泼地笑道：“每当我想做重要的事情时总是会下雨喔，刚刚就是这样。”

　　“能把眼睛闭起来吗？对，然后伸出左手。”
　　亚希按照赛玖的吩咐，一边想象装满粉红色糖果的袋子被放在掌心一边合上双眼——可是传来的感觉却稍微有些冰凉，还有些痒丝丝，好像什么带有金属的物件被套上了她的手腕。公主殿下忍住好奇心等到赛玖发出指示才睁开眼睛，发现手上多了一条精致的手链，是两条细细的黑色皮绳被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银色小锁紧锁在一起，上头还穿着几颗圆溜溜的银珠。

　　女孩傻乎乎地抚着自己的手腕，空张了好几次嘴才总算冒出一句话来：“这个……不是糖果……”

　　“你比较喜欢糖果吗？”赛玖捏了捏亚希红润的脸颊，将自己的左手跟她的靠在一起，“虽然没办法找到一模一样的，不过这跟我的很像吧？”他握紧呆愣愣站在原地，眼里似乎只有那条手链的女孩稍带凉意的小手，轻轻贴上自己的脸。

　　“其实我本来想早一点给你的，从你羡慕我的手环起就想了，只是迟迟无法送给你……”

　　说到这里，赛玖突然单膝跪在亚希脚边，仰头望着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的女孩，露出忧愁与自责并存的古怪笑容。“我很害怕，害怕就算是给了你这个，总有一天也还是会被抛弃；我觉得像您这样拥有世上最名贵珠宝的公主殿下不可能珍惜它，永远好好保存它。”

　　“珍惜不珍惜的，跟它本身的价值无关，只取决于里面包含的心意啊。”公主殿下故作高傲地扬了扬下巴，“如果赛玖不说清楚的话，我就不好好珍惜！”

　　“呵，也对呢，我只顾着……从没说过半句重要的话。”赛玖苦笑一声，闭上了双眼；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亚希看到的是柔和而璀璨的绿色，如同雨后的绿色，干净清透，不含任何杂质。

　　“第一次见面时，其实是出于要跟雷尼一较高下的心理，想要借由比雷尼早一步得到你来自我满足。”亚希第一次听到赛玖用这么诚恳的语气跟她说话，所以尽管内容多少令她有些难受，心里却别有一种喜悦。她定定地盯住他的眼，期待他能说出更多更多的心里话；当然，最好是只跟她有关，而不涉及雷尼什么的。

　　“然而……不知不觉间，我就真的迷上你了，跟雷尼无关，只是喜欢你。”赛玖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一般，说出了亚希最想听到的话；女孩觉得有一股奇异的暖流突然在身体里爆发，掌心在发烫，眼前好像多了什么东西，视线开始模糊不清，连赛玖的声音也变得遥远而飘渺，可那些话语却像直接烙在她心上那样明确清晰。

　　“……我害怕承认这一点，因为我觉得终有一天你一定会喜欢上雷尼，所以总是伤害你……”赛玖虔诚地用双手捧住了公主殿下的左手，垂首让她的手背印上自己的额头，像发誓那样低声问道：“这样的我也可以说爱你吗？可以怀有想永远陪在你身边的想法吗？”

　　他静静等待了片刻，终于因为没有收到任何回应而抬起了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苍白中透着红晕的小脸，如同紫色宝石般澄净的双眸当中有着他的小小投影，晶莹的泪珠不停地从眼中滚落。“你这是什么反应……”少年叹了口气，站直身子小心翼翼地用手帕擦拭起了公主殿下的脸颊。

　　“赛玖刚才说了‘永远’……”亚希忍不住吸了下鼻子，而后很不好意思地扭过脸去；这个小动作令赛玖十分好笑，便不无强硬地把她那张泪痕未干的脸蛋正过来，而后在女孩颤动的睫毛上落下几个吻。

　　“好了好了，一直哭的话就浪费这么可爱的脸啰，虽然惹你哭的是我。”赛玖搂住仍在努力抑制泪意的公主殿下，十分满足地轻轻吁了一口气。

　　“那个，我也喜欢赛玖。”亚希紧紧揪住他的衣服，羞涩而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心意——说出来之后马上觉得心上少了一块大石：自从逐渐接近赛玖以来，她总是同时感觉到甜蜜和压力，只有现在，完全没有任何负担。

　　“谢谢。”赛玖缓缓靠近怀中的女孩，然后在双唇相触前突然停下，眼角飞扬，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我爱你……我爱你……”亲吻在一句句短促的爱语之间逐渐加深，雨点的声音在温热的呼吸之间成为远处最虚幻美好的背景。

　　“我从没想过……接吻是这么……幸福的事……”沉溺在甜美长吻中的少年一边温柔地撩拨对方的唇一边用手指缠绕她的长发，略微低哑的嗓音像有着魔力一样充满着吸引人心的磁性。“你接吻的技巧……越来越好了，是跟谁练习的呢？”

　　“就算赛玖不满意，我也不想跟其他男生练习啊！”亚希报复性地在赛玖唇上咬了一口，他笑着往后仰了仰，而后附到她耳畔轻轻含住耳垂，舌尖不安分地滑动，带出阵阵酥-痒。“赛玖！”公主殿下象征性地挣了一挣，面上红晕越发深浓，呼吸也变得更加急促。

　　“我的公主殿下好敏感呢。”赛玖继续调皮地逗弄着怀中的女孩，以想要把她整个包裹在怀中的姿势不轻不重地拢着她；纤长的颈项，圆润的双肩，顺滑得像溪流一样的腰背线条——他的双手像对待易碎的精美艺术品一般拂过青春的躯体，逗起双方加深的呼吸声。

　　“你的身体……每个地方都好软呢……所以，是不是心也很柔软呢……”刚才的眼泪，是因为我而感动吧？——少年这样想着，柔情地将头部的重量倚上女伴的肩头，紧紧闭上双眼——如果，你能够一直只为我感动就好了……那样该有多好……

　　阶外细雨不停洒落，微微夹着冷风；亚希幸福地靠在赛玖怀中，嗅着他身上略略潮湿的清新味道，仿佛蔓藤缠绕一般卷着她的身心。“我听洁娜她们说，父王回宫之后会召开一场盛大的舞会。”女孩稍稍扬起脸来，期待地注视着少年闪动的双眸：“到时候赛玖会当我的舞伴吧？”

　　赛玖将公主殿下的一绺长发轻轻拨到耳后，摆出不甚在意的模样问道：“你要怎么跟大家介绍我？”
　　“当然是男友啊。”

　　“男友吗？”
　　亚希被他不屑的低语吓了一跳，瞬间屏住了呼吸，迟疑地说：“你讨厌被说成是我的……”

　　“啊，不是。我只是担心我是否被允许和你在一起。”赛玖拍了拍女孩的头顶，给了她一个安抚性的拥抱；亚希也搂紧了他的腰，露出很有把握的笑容：
　　“可是赛玖本身魔力很强，在同龄人中绝对是佼佼者，父王没理由反对啊。”

　　“光看条件的话是雷尼比较好吧，如果我是魔王，我就会选雷尼陪在你身边。”
　　听赛玖这么说，亚希很不满地撇了撇嘴，“又是雷尼，赛玖老是这样的话我会以为你喜欢的是雷尼呀！”

　　“抱歉，绝对不是那样。我只是对自己没有自信。”
　　“可是我只喜欢赛玖啊，难道这样不能给你信心么？”
　　“周围的家伙们对雷尼的评价比较高是事实嘛。”赛玖压抑的嗓音当中隐藏着一丝痛苦，“就算你选择的是我也……”

　　亚希沉默了片刻，把脑袋埋在赛玖胸前，睁大双眼，好似想要透过衣物和血肉的阻隔看清他的内心，小声而坚定地说：“虽然我一直都不太喜欢魔界弱肉强食的法则，不过现在却觉得这样很好……只要赛玖和我其中一个成为第七名魔王就可以了不是吗？那样就不会有任何阻碍！”

　　“如果成为魔王的那个是雷尼呢！？”赛玖略带不甘和恐慌地抱紧了怀中的女孩；亚希则合上双目轻轻叹了口气。

　　“如果赛玖在雷尼面前真的这么没有信心，那就由我来胜过他！”公主殿下用双手撑了撑赛玖的胸膛，直直盯着他的双眼；庞大而柔和的魔力从她的身体里溢出，向头部两侧涌去。只是一错眼的工夫，赛玖就发现她头顶多了两只银灰色的小小尖角，比手指稍微短上一点点，乍一看表面光亮如镜，仔细瞧的话能找到上面有着一圈圈精致的螺纹。他如同受到诱惑一般伸出手去轻轻摩挲那对如同新生芽苞一般可爱的魔性之角，感受那滑顺中带着些许凹凸的质感和蕴藏的磅礴魔力，瞪大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

　　“不、不要老是碰那里……好、好痒……”因为双角是高等魔族强悍魔力的标志之一，也是最敏感的身体部位之一，亚希满面通红地开始摆动脑袋；最后因为赛玖总是锲而不舍地揉她的角，无奈只好把它们收了回去。女孩做了几个深呼吸来平伏自己躁动的身体，冲赛玖使了个上勾的眼色：
　　“所、所以不要再担心啦。”

　　“我好像反而更担心了。”赛玖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了一句，随后马上用吻封住了亚希想要问询的唇。为什么会更担心？……女孩揪紧他后背的衣物，很快就沉溺于温柔得似乎能够融化一切的亲吻中，再也想不起来最初的那个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