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琤珃宛安》风细戏

44、孩子气的痴心

　　裘珃现在每天都去医院照顾杨宛。
　　她一个人在G市，父母那边也不敢通知，陈家那边一个人都没来看过。
　　当时她还是陈家媳妇的时候，也是讨得上上下下的一片欢心，可出了这事后，连一个人都没来慰问过她，哪怕是一些她认为较亲近的小辈。
　　是啊，谁还会喜欢接近一个这么狠心的女人，大概陈家上下，都对她嗤之以鼻了吧。
　　裘珃这些天也过得很不好，一为杨宛的这些事，二为李琤。
　　李琤每天都疯狂地要她，恨不得除了裘珃去医院的那段时间，每时每刻都占有她。
　　虽然除了第一次来医院看杨宛那次弄疼了她，后面一直很温柔，可这么高的强度，她的娇嫩处也已有点损伤了，后来每次都会痛，可她不敢说。
　　昨晚他来接的时候，甚至都等不及进屋，就在家里车库把她压在车上乱来。
　　她知道他心里不痛快，不敢怒不敢言，只能自己苦恼，希望等杨宛身体好起来出院了大家说清楚，一切也都会好起来。
　　今天他又把她送到医院，她知道他没走一直在后面看着自己，强撑着走进医院，到了他看不见的地方连忙扶住墙，走路都打飘了。
　　而李琤此时，不出意外地像这么多天来一样在某个看得见杨宛病房的窗户的角落，看到陈安的车。
　　他下车走过去敲敲他的车窗，点了根烟。
　　“今天怎么晚了？”陈安问道。
　　“她赖床，哄了一会才起。”陈安瘦得脱形，眼底乌黑。
　　“何必每天送，让她自己来也可以。”陈安现在对着裘珃，心情很复杂。
　　他认为自己和杨宛这一切都是裘珃造成的，把错全归在裘珃身上，偏偏她现在又是自己兄弟最宝贝的女人。
　　“我舍不得，想多见见。”李琤掩饰自己的不安。
　　“我也差不多该走了，等一下就有一个会。”陈安说着打了火，准备走。
　　“陈安，这事要怨谁，也怨不着裘珃。”
　　“不怨她，还能怨谁。”陈安“嗖”地一声把车开走了。
　　李琤公司最近有点忙，苦心积虑准备了一年多拿到了个大案子，现在有位叔伯冒出来想来分一杯羹搞合作，他不肯，二叔那边也施压让他合作，他苦苦地撑着，每天都和团队一起想对策。
　　还在会议室里，他刚刚和裘珃通完电话，才两点多的光景，大家午休回来正要继续奋战。
　　上次是因为裘珃手机一直放包包里调了静音，才一直没接他电话，现在学乖了，会一天三遍地报告情况了。
　　刚喝了一口咖啡，李琤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以为裘珃忘了什么要说的，拿过来一看，是个陌生的手机号码。
　　“你好，哪位？”
　　“你好，是李琤吗？”
　　“是。”
　　“我是黎婷。”
　　“哦，有事？”黎婷，李琤记得，和裘珃一起过除夕的那个女的，自己还送过她回家。
　　“你有时间吗？我们聊聊，关于裘珃。”
　　下午三点半，李琤来到离黎婷家比较近的一家咖啡厅，一进门，就有个笑容爽朗的女人跟自己招手示意，他走过去坐下：“抱歉，久等了吧。”
　　“没事，我也刚到。”
　　李琤本来都不是很记得她长什么样了，现在见回才慢慢地唤回了一点记忆，是这个人没错，中等姿色，对自己来说，只能归入过目即忘类别。
　　“喝点什么？”
　　“白开水就行了。”李琤也是个嘴刁的，不好的东西宁愿不喝，要入口，水是怎么样都可以的。
　　黎婷招了个服务生过来，要了杯玛奇朵，再给李琤要了杯白开水。
　　“你约我有什么事吗？”李琤再次发问，他一向是直奔主题的人，她不是说要聊聊裘珃吗，直接问好了。
　　“裘珃她说最近觉得很苦恼。”
　　“为什么？”
　　“她应该没有跟你说过以前的事吧，我还是给你说说她以前的事，你想听吗？”
　　“洗耳恭听，愿闻其详。”
　　“她和杨宛，内因外因，早就是不可能的了。”
　　黎婷说的第一句，就击中了李琤的心，回答了他这么久以来的疑虑。
　　“杨宛想要的东西太多了，要爱，还要名利，世上哪有这么多的两全其美，特别是当她这份爱本就不同寻常的情况下。裘珃就是个傻丫头，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谁爱她，她也就爱谁。她对杨宛是这样，对你也会是这样的。”
　　黎婷说完看了他一眼，李琤依然不发一言。
　　“我该怎么说呢，她们俩的事，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也许是我的错吧，如果我当时在她陷得不深的时候有劝过她，会不会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了？”黎婷说着，自己笑了笑。
　　“她有没有跟你说过在美国那段日子？”黎婷忽然发问。
　　“没有。”裘珃从来没跟他提过任何美国相关的事，李琤留学的国家，就像那是她从没到过的国度。
　　“真是的，她也从来没跟我说过呢。她应该，没跟任何人说过。我们毕业那年，裘珃家里人都知道她和杨宛的事，不同意闹翻了，所以这两年，她都没回过家。”
　　原来如此。
　　“在裘珃离家之前他们把她送到了美国一家所谓的治疗同性恋的机构，在那里她吃了很多苦，可是回来后那段日子怎么过的她却跟谁都没说。我去到的时候她被打了镇静剂，全身不能动，和那里所有被送去治疗的人一样，在看大屏幕上交缠的男女。我把她扶起来的时候，她应该连八十斤都没有了。”
　　李琤听到这心里一疼，自己的宝，原来曾经受过这么多的苦。
　　“我现在都还记得她当时第一眼看到我的眼神，我从来没想过可以在一个人绝望的眼睛里还能再看到失望，因为去把她带回来的是我，不是那个人。”
　　“你认识她哥哥裘琰吧？”
　　“见过。”
　　“裘琰心疼妹妹，舍不得她受苦，背着父母告诉我裘珃在美国在奥斯汀，给我办好了证件手续一切，拜托我去把她带回来。他告诉杨宛的，却是裘珃在英国，在曼城。我去美国接裘珃的之前，杨宛也曾在曼城苦苦寻找了半个月。可她所求的东西太多了，找不到裘珃，却也舍不得错过事业，没多久就回到G市工作了，我带着破落不堪的裘珃出现在她面前时，她身边就围着一个男的，裘珃当时都虚弱得差点晕过去了，还是睁大眼睛看着，那场面，怕是她做梦也忘不掉了。
　　裘琰怎么会不知道裘珃的性格，让她伤了一次，她的心就会紧紧地闭上的了，况且杨宛伤裘珃的，又何止一次。那段日子她大概天天都在等杨宛吧，可她等的人始终都没有出现。
　　其实她回来后，对杨宛，一次都没主动过，她永远都要做美甲，就是不想碰她。
　　杨宛说要事业，就不管她一个人在美国受苦；杨宛说要地位，就不管她心有多伤直接跟个男人结婚；杨宛说要她一直陪着，就把她不管不顾地强留在身边，干扰主导她的人生，她们之间早就没有爱了，就算曾经有过，也在裘珃对杨宛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消耗殆尽了。
　　裘珃对杨宛，连习惯都算不上，除了不甘心，其实就只剩下一片孩子气的痴心罢了。”
　　李琤从来没听过裘珃的这段过去，这么一听，百感交集。
　　她们掩饰得很好，甚至杨宛连陈叔都骗过去了还嫁了进去，而裘珃除了没回家过年，裘琰不是还来看过她吗，所以他从没想到裘珃家里人会是这样的情况。
　　“你现在还觉得她不会喜欢你吗？如果你的障碍只是杨宛，那你应该不用担心了。”
　　“也不全是。”李琤苦笑，她不爱杨宛了，可没说过爱自己啊。
　　“李琤，你也是个聪明的，为什么偏偏在这件事上犯糊涂呢。她如果不喜欢你，根本一点机会都不会给你，她那样的人，如果要拒绝你，一句话就能断了你所有念头。”
　　这番话让李琤心中狂喜，他好像想通了什么自己一直逃避着的问题，而幸好，答案是他期待想要的那个。
　　话说完了，黎婷就打算告辞，李琤买的单，她也不计较。自己这番话，对他而言可绝对远高过一杯咖啡的价值。
　　黎婷正打算起身的时候，李琤忽然开口：“黎婷，你也喜欢她吗？”
　　黎婷看着他，惊异于这个男人的聪明，想了好久，才回答：
　　“我是个怕吃苦的，能直就别弯，太难了。我有男朋友，可能很快就要结婚了，我爱他，也爱她吧。”
　　黎婷走后，李琤还坐在原位，看着离和裘珃约定好的时间还差一会儿，打算收拾整理一下过于荡漾的心情，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是裘珃的号码。
　　“怎么了宝贝？”
　　“李琤，快来医院，珃珃她，刚刚晕过去了。”杨宛焦急的声音传来，李琤连忙放下电话，起身就往医院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