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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祸兮福所倚 ...

  •   周围一片宁静,我在一片黑暗之中,安心沉睡。
      好舒服,柔柔的、软软的,有风轻轻抚过我的脸,还有“啾——啾啾——”的鸟啼声不断地响起。鸟啼声?是那只云雀又来了吗?天亮了?
      睁开眼,我有点迷茫,撑起身体,揉了揉眼,全身舒畅,感觉好像睡了很久很久,心情格外的好,却在下一刻停住了所有动作。
      这……是哪里?本能的环顾四周,觉得更是迷茫。我……还在做梦吗?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脸,痛!不是梦!?可是,我在哪里?
      我缓缓站起来,走到一棵树边,扬头看了看这奇怪的树,金黄色的叶子?低下头眨巴下眼,再抬头,还是一片金黄。怎么有树的叶子竟然是从未见过的金黄色……,这是哪里?
      我记得刚刚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有花、有草、有溪水、还有就是像我此刻眼前所看到的一片金银色的树林。参天高的大树,茂密的树叶将天空遮挡住,只在树叶的缝隙透出点点光晕,浑浑洒洒照射在地面上,透着一股子神秘。
      怔怔地环顾,我……怎么会在这里?
      抿了抿唇,轻声喊道:“有人在吗?”寂静的林子里除了我的声音,再没其它声响。
      “阿丽。”
      “小云。”
      我边走边叫,四周依然静默无声,望不到尽头的树林,怪异的树木,放眼望去诺大的空间里只有我一个人,心里渐渐升起一阵恐慌。
      “妈……妈妈!”
      “爸——!”放声大叫,可是,回应我的仍是一片寂静。
      向着某个方向一边跑一边喊,却仍是没有半丝回应。绕是再镇定,此刻的我也已经有了放声大哭一场的冲动。怎么会样?为什么没有人?我在哪里?!心里慌乱的想着,脚步慢慢停下。
      忍了忍情绪,我开始仔细回想……回想之前所发生的事。
      对了!火灾!记得和阿丽她们在一栋商厦里购物,途中,楼里发生了火灾,我们被困在了四楼……然后……救援来了,下一刻,烟雾弥漫中发出了一阵巨响,像是楼板坍塌的那种声音……我迷迷糊糊眼前一暗……再然后……我就做各种各样的梦……咦?梦?
      苦思冥想,仍是理不出头绪,我原地跺步左右乱瞄,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端倪,诺大的林子里除了树还是只有树,和一开始看到的并没有什么分别。
      在我又一次转身继续跺步,眼睛继续观测之时,眼角余光不尽扫到一尾银色,转头看了看不过是条蛇,又转身继续跺。
      过了几秒,脑子一闪,身体被闪电击住般直直钉在原地,一寸一寸地转头去。那是什么?定睛看去,右方一棵树的树干上竟赫然盘旋着一条银蛇,倒吸口气,看着有我手腕这么粗的银白色身躯卷着树干,伸出了一个蛇头,“哧——哧——!”的吐着蛇信,此刻一双眼正幽深的对着我。
      背脊直冒冷汗,不尽暗道:老天爷!我被你遗弃了吗?
      心里大喊着:别过来!别看我!我讨厌你!想要跑脚却动不了,那蛇像在评估对手的实力,等待着给予致命一击,定定的、静静的,一动不动。
      时间一寸寸流逝,短暂的十几秒于我却像是过了一世纪那般,恐惧升到极至,竟生生地往旁挪了一步,却没想惊动了蛇,张着獠牙朝我咬来……
      我大惊,反射性的抬手阻挡,所有的事情只发生在瞬间。
      “咻——”一道光划过,只听“哚!”的一声便停在了右边的树干上,我只觉眼前一闪,一支箭已稳稳的扎入了树干之中,深深地将那正要攻击我的蛇钉在了上面,箭峰准确的穿透了蛇颈,大概就是所谓七寸的位置,那银蛇已绵软的垂挂下来,没有了一丝生命的迹象。而那箭还微微的晃动着箭羽,足见射出的力道之大。
      事情又在瞬间结束。
      我已然被吓傻,尖叫一声拔腿就跑,不管不顾、不辨方向,在慌乱中撞入一个躯体,本能的一把抱住,再不撒手。
      之前种种劫后余生的情绪都在此刻通通暴发,只觉得自己是世上最最倒霉的人,就这样抱着怀里的温暖嘤嘤地哭了起来,直到听见“扑通”“扑通”的心跳,心绪随着这声慢慢平静。
      许久,头顶上响起一道与怀里的温暖截然相反的似被冰冻过的声音:“放手!”
      我随之缓缓抬头,第一眼便对上一双眸子。
      那眸色如墨,眼神却……我微微一震,望进的瞳孔映着自己的身影,那样纯粹。
      自从醒来后发现在一个陌生怪异世界中的那种极度不安,在这个人的眼神中奇迹般地得到了平复。鼻尖嗅到淡淡的草香,很好闻的味道,竟有些舍不得放开,却在下一刻被一双大手握着双臂用力推开。
      我看到了什么?
      透过一束束光线,一个身穿淡蓝素色长袍的高大男子,手持一张弓,站在面前的小土坡上,神色淡然的看着我。
      他身上的袍子长至盖过膝头,下罢随着微风摆出层层缎浪,蓝色的缎面上没有任何图案,配上黑色的腰带,默默地站立在坡上,使他的身形显得越加萧涩、挺拔。
      怔怔地看着他,忽然意识到他就是刚才被我抱在怀里的人,我的脸颊蓦地烧灼起来,暗叹自己怎么抱个男人,心里羞愧,即而红着脸吱吱唔唔外加笔手画脚地要急着解释,却又词不达意,“那个,呃……我刚才只是害怕才抱住你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以前我不会随意去抱别人的,特别是男人,啊!你不要介意,算起来还是我比较吃亏,呀,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要谢谢你的,毕竟是你救了我,不过……。”等到我叽叽喳喳说得不知所云顶着红得像猴子屁股的脸对着他说后,抬眼看到的是原本神色淡然的他变得一脸的无奈,一只手还抚在额角上,一副不知道拿我怎么办的头痛样子。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故意耍宝,此时的我也是一脸的黑线,心里暗道:我这是在干嘛。
      看他恢复了神色不再理我,然后慢条斯理地收拾起弓、箭,默默地将弓背在身后,我的注意力突地又转到了他背后的弓上,不尽又是一阵惊讶,好长的弓。
      以前看过电视里对中国古代兵器的介绍,很感兴趣,其中就有着重“弓”的叙述。
      以我的目测,那弓足有1.5米那么长,就身高来说立起来能达到我的鼻梁,想到以古人的说法应是以“尺”为单位,暗自算了下,竟约有五尺来长,算得上“上弓”一把了。难怪,才刚射蛇的箭竟能入木三分,以他能用上这种弓来看倒是不稀奇,使得“上弓”的人是精英中的精英,此刻我又无法克制地暗叹这人看似精瘦却有让人意想不到的臂力,真真高手中的高手。
      此时,心里又浮起了之前懵懵懂懂的猜测:我招灾到底把自己“召”到个什么地方来了?
      百思不解,决定直接问他,皱了皱眉头,又想到了什么,我说:“呃……我,叫夏末。”
      听到我的话,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我,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于是我又重复道:“余夏末,我的名字。”想了想又抬手指着自己强调,“夏天的夏,末尾的末。”然后又问他:“你呢?”
      他默默地看着我,良久没有出声,墨瞳幽幽薄唇紧抿,就在我以为他不打算回答的时候,淡淡地传出两字:“明臣”。

      ____________

      天渐渐黑时,我们刚好出了树林,原来这片林子向西相邻着一片草地,青青翠翠很是好看,草地虽广阔但不是草原,其间穿插着许多尖峰怪石,一眼望去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得诡异难辨。明臣带着我歇息时已是夜幕垂下,天上布满了星辰,这个时空的风景显得那么干净,看到的夜空不再是烟雾蒙蒙,而是纯粹的深蓝,我倒下躺在天地之间,默默想着发生的一切……
      宋朝,一个文化浓郁的时代,歌舞升平、经济繁荣、战乱最少,又分南北两朝,有三百多年的历史,是我最喜欢的朝代。只是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来到这里,是我的幻想?是恶梦一场?还是错坠时空?一片惘然。
      不知道我掉到的是北宋还是南宋?
      明臣说现在是“宣和七年”,当今皇帝叫赵佶。这赵佶倒底是第几任皇帝?印象中我只记得宋朝的开国始祖叫赵匡胤,这是最有名的了,第二任皇帝叫赵炅,这个我也知道,太平胜世嘛,但后来的到底有些什么皇帝我就不记得了,那些个年号就更是不明所以,谁想会掉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一整个晚上我就在想这些个问题,心里祈祷最好是北宋胜世,这样起码还会有太平日子过,我可不想碰到个战乱啊饥荒啊什么的,最不济也应该会是个南宋中期吧,虽然南宋不如北宋,可千万别是什么末期之类的。

      白天走在林间的时候我还傻傻地问明臣:“这里是真的吗?还是我是假的?”没等他回答我便开始捏自己,捏脸、捏手还有捏大腿,小说里不是都这么写的吗?想要确认是否在做梦,只要觉得痛,就一定不是梦,那么我把自己全身都弄痛是不是就证明这是真实的,我是真实的?
      明臣不理我这些奇怪的动作,只是领着我往前走,遇到陡坡的时候默默地拉我一把,等我走好了又马上放开手,我心不在焉地一边跟在他后面一边低头看自己,T恤、牛仔裤、休闲鞋还有一头只到肩膀的短发,应该算是短发吧,看了看明臣那头扎起来仍旧比我长的青丝,心里稍稍塌实了点,虽然看不见自己的脸,但我十分肯定这张脸还是原来的那张脸。
      想着想着我又开始纳闷起明臣的态度,作为一个地道的宋人来说,我这副诡异的装扮和言行在他看来应该算是个异类才对,他不是应该诧异地看着我朝我大喊一声“妖女”然后再降妖除魔什么的吗?可为什么他却是一副“你和我一样,我们都是人类”的正常表情,反之我才是一副见到“鬼”的惊吓表情。难到世界颠倒了,古人也赶时髦了?
      我在一阵长吁短叹外加伤春悲秋过后,把某些疑问抛诸到脑后又继续屁颠屁颠地跟着他。不是我不想了解来到这个时代的前因后果,也不是没想过回去,可是怎么做却不是我想就能想得出来的,难不成像来时那样搞个“自焚”?想了想,还是不要做这种傻事,万一回的不是家而是地府那就得不偿失了,我安慰自己或许上天安排我来到这里是有某种使命等着我去完成的,完成了就能回去了,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我又开始笑逐颜开起来。
      明臣对我奇奇怪怪的表情和动作视而不见,带我走出了林子找了地方休息下后,自顾自的翻开包袱拿出个馒头一言不发地递给我,我才发现经过了一天的疲累已是饥肠辘轳,一手接过馒头狼吞虎咽起来,在接连吃下了两个老面解决掉半壶水后,一抬头就看到一块折叠得很整齐的布匹“飘”到我眼前,顺眼望去,明臣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透着一种近乎于严厉的神色,认真地语气说道:“把它换了,否则会有麻烦。”
      我接过那叠布匹,打开,是一套长衫。两件古代上衫,一条裤子,又大又长,很明显是男装,那样式和明臣身上穿的这件一模一样,不过颜色却是白的。
      我顿时憋不住了:“明师傅……你都不奇怪我的来历吗?还有我的装扮,为什么你都不问啊?”
      “没必要。”酷着一张脸,一副你很烦的样子,半天才吐出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
      我一脸快晕过去的表情,是怎样?这人还是人吗?
      迫于无奈,想想他说的也对,总不能穿着我现在这样去见人吧,虽然一路走来还没碰到个除了我和他之外的人类。看到旁边的一块大石我边想边便走到后面。
      此时的天色已基本看不清什么事物我还躲在这丈余高的石头背面,基本上除非故意是不可能看得到我在干什么的,可明臣还是背过了身远远地走过一边,为他这小小的举动,我稍稍平熄了点郁闷,趁机换起了衣物。
      这衣服不换还不知道,竟是这么复杂,我在后面弄了半天搞不清哪是哪,一件全白色的应该是内衫,一件带有花纹,袖子异常宽大的应是外衫,这个我还分得清楚,可是,这种没有扣子的衣服要怎么穿啊?
      我唏唏唆唆的满头大汗,愣是没穿上,不是松松的垂挂在身上就是裹得像捆抹布,弄到后来是一阵恼怒,我一个新时代女性居然搞不定一件衣服,想想都觉得汗颜。又磨蹭了阵,终究是拿它没办法,于是带着一脸汗颜我又去找明臣。
      明臣又露出了那种无奈的神色,右手抚上了额角,极不情愿的拿起衣物一样样教我。
      我又蹲回到石头后面,脱了现代这身,只留着内衣和内裤还穿在身上,要知道古代哪有什么内衣裤的,而我十多年的习惯又哪是说改就能改的,不穿内衣还可以,但男装的衣服又不带肚兜啊,要我不穿内裤,又会觉得少了点什么似的,不管怎样穿在里面又没人看得见,除了自己知道又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我放心地换起了衣服。
      按他的说法,先穿内衫也就是那件素白色衣衫,这里的人把它叫做汗衫,内用的,旁边一条绳子用来系好,然后再穿外衫,两边左右交叉外层压里层,这叫交领,再用腰带绑好……可是,我绑了老半天却绑得歪歪扭扭,不理,接下来穿裤子,男装的裤子本就大,加上明臣一副修长的体魄,裤子套上去立马又滑了下来,想了想,我低头找到刚才捆衣服的布条,然后一手提着裤腰把它扎在腰上打了个活结才解决了问题,最后,把长出的袖子和裤脚挽好,整了整全身,大功告成。
      我吁了口气,惊叹这身烦琐,这可是大工程一件啊,然后拿着换下的T恤牛仔裤找明臣去。
      我笑着在他面前转了一个圈:“怎么样?”。他淡淡地瞥了一眼,眉头微微一皱,不说话,手直接地伸过来调整我的腰带,再顺手理了理我歪斜的衣襟。

      我沉默地数着天上的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四颗……面前的篝火不时发出“噼”“啪”的声响,碎草高低不齐的随风轻摇,风轻轻,抚过我的脸、我的手,让我舒服得眯上眼,享受这份万籁寂静,平心而论如果不是所处的时代比较难接受,在如此环境下不禁让人感受到轻松和舒适,放松了心情我开始昏昏欲睡。

      “夏末……”
      “夏末!”
      谁?是谁在叫我?
      “夏末,快起床,上课要迟到了……”
      嗯?妈?
      “在发什么呆,快点!”
      我在家里?我不是碰到火灾了吗?去到奇怪的地方,碰到奇怪事。
      “说什么啊?我看你是睡糊涂了。”
      咦?那真是梦咯?太好了!我果然是在做梦。
      “傻瓜,做个梦都能高兴成这样。”
      不!不是的,这个梦好可怕,又好累!我还差点死掉了。
      “傻瓜,你不是在家里吗,你老娘我还在这呢。”
      呵,是啊。
      还好,只是个梦!
      妈……

      “妈。”往前伸出手,摸到一片空无,我不自觉呢喃出声,睁开眼却只看到一片星空,失望袭上心头,曾经那么熟悉的一切转眼成梦,竟消失得一干二净,仿佛再也不能触到,究竟哪儿是真哪里又是梦?我已然无法分清,惟有默默淌着泪。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祸兮福所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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