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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不谈感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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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做了油焖大虾带到公司,陈锋最近总是加班。如果以前,宁远也一定热衷于陪他一起加班的,可是最近他迷恋上了给他做各种各样的好吃的。每天变着花样,陈锋总笑他,一个大男人总喜欢钻厨房。陈锋一直秉持着君子远庖厨的信念,也只有在为了陶安的时候才会沾点阳春水。
宁远又把招聘计划放到了陈锋的桌子上,陈锋笑了笑说:“我准你假就是了,带薪休假怎么样?随你想什么时候回来都行。”
“再招一个吧,和承天的合作已经走上正轨,就算没有我也能完成。而且,我最近不喜欢工作。”宁远左手小指甲跳着右手食指的指甲,样子活像一个包租婆来讨房租。
“好吧,随你。”
“陶先生的肾源联系的怎么样了?”宁远故作不经意的问道。他听说了,陶安又回来了。
“没戏了,对方被唐爵吓了一下,全家都躲起来了。”陈锋叹了口气,每次听到这个事情心里都有股压不住的火气。真不知道陶安喜欢那个人什么?像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大猩猩。
宁远没办法表示什么同情,现在的任何同情都让他觉得假惺惺的。招聘广告如期登上了报纸,宁远推掉了所有的工作一心准备给陈锋找秘书。陈锋知道自己前不久翘班翘的太久了,也没资格说他,任命的揽了所有的工作。
宁远抱着一堆资料兴致勃勃的给陈锋看。“这个,身高一米七四,长的很甜美,还是名牌大学毕业。这个也不错,脸虽然欠缺了点,可是身材超棒的。还有一个你绝对有兴趣,看看,是不是长的很像陶先生啊。”
陈锋把照片统统还给宁远,问道:“你是在给我相亲,还是在给我找秘书。”
“又不耽误事,找一个长的漂亮的赏心悦目,工作起来也有干劲儿啊。”
“你认为我失败到需要在办公室找情人?”陈锋没好气的说。
“可是,陶先生————”
“不会的!我不会让他有事。”陈锋的脸色难看及了,宁远本想再说什么。却开不了口,把照片收拾了收拾。
“就算他死了,找一个替代品有什么用,不是依然不是。”
宁远回头看着陈锋的表情,心也跟着他一起揪了起来。宁远想要安慰他,想要抱着他,告诉他即使没了陶安自己也会陪着他。绝对不会背叛他,一辈子只爱他一个人。宁远慢慢的关了门,心里嘲笑自己,爱的深又如何。他不需要,也不过是一个没有意义的字,没有意义的承诺而已。
每个礼拜五,宁远都回去医院找左非凡。例行检查,脑子里的肿瘤奇迹般的没有在长大。左非凡说手术的成功率上升到了百分之十。他那个恭喜的表情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在诅咒自己。
宁远拿了自己新的药离开了左非凡的办公室,突然想到陶安也住在这家医院。脚不自觉地就往他的病房走去,VIP独立病房区安静优雅的不像是在医院。还没有走远,就听见一个男人咆哮的声音。宁远走近偷偷的往里瞄了瞄,看到一个男人站在陶安的病床边暴跳如雷,而陶安坐在病床上。手里拿着几张扑克牌,坏笑的看着男人抓狂的表情。
“宁远。”陶安看到了门口的宁远,开口叫道。
“陶先生,没有打扰到你们吧。”宁远推门进来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唐爵的脸憋成了酱紫色,脸上还画了五六只乌龟。
“没有,某人还要谢谢你呢。不用再画第七只了。”陶安笑着看了一眼唐爵。后者哼了一声,进了卫生间。
“宁先生,请坐。”
宁远笑了笑,坐在沙发上。“您的身体好些了吗?”
“还是那样子。”
“肾源真的那么难找吗?”
“其实也不算太难,怪就怪我的血型太让人窝火了。小时候还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骄傲了好久。现在想想,越普通的人活的越久。”陶安一直笑着,并不是大病中的强颜欢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真心的笑容。
“陶先生吉人天相。一定可以找到的。”
“我以为你很讨厌我。”陶安笑着说道,宁远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自己每次见到他都没有好脸色。
“怎么会。”宁远尴尬的笑了笑,虽然自己真的不大喜欢陶安。
“你生病了吗?”陶安看着宁远手里的药袋。
“没有,普通的常用药,最近流感很厉害。”
离开了医院,宁远坐上了出租车。最近视力下降的厉害,而且总是耳鸣头痛,宁远已经不怎么开车了。翻看着自己手里的检查报告。第一栏就是血型,宁远笑了一下,谁说这种血型罕见。
报告单上,宁远的身体各项指标还算正常,除了脑子里的那个肿瘤。宁远还在心里骄傲的告诉自己,这么多年了除了这一次,自己的身体还是挺不错的。
陈锋来宁远的房间来的越来越频繁。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宁远不会拒绝。性,是两人唯一的交集。也是宁远觉得自己在陈锋心里特别的唯一证据。起码,他有需要的时候不是想到别人,而是自己。陈锋还是喜欢背对着宁远睡觉,每次结束后,陈锋就背过身去。宁远会毫不羞耻的抱上他的腰,蹭着他的背,央求着他和自己聊天。
从小学,聊到大学,然后两人会因为糗事是谁的而争论起来。
“陈锋,你少骗人了。九岁还尿床的明明是你。”
“骗人的是你吧,明明是你拜托我不要和别人说,偷偷地把床单藏起来不让李妈发现。结果长了毛,好恶心!”
“看吧,记得这么清楚,绝对是你做的。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那是你记忆力减退了。”
宁远憋了憋嘴,扑过去一口咬上陈锋的耳朵。然后,又是一场硬仗。宁远喘着粗气,脑子突然痛了起来,嗡嗡的一直响,却找不到声音的来源。过往的记忆像是放电影一样一个一个的划过,然后不再脑中留下一点痕迹。宁远似乎忘了很多事,明明就在眼前,明明记得许多很快乐很快乐的回忆,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那些回忆是属于自己和陈锋唯一的东西,不准溜走。不准忘!
“锋——陈锋——你爱我吗————”额头上爬满了细细的汗珠,那种锥子钻着太阳穴的痛感再次毫无预警的袭来。
陈锋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宁远迷离的眼,脸上挂着汗水和泪水。他知道,男人在床底间应该说些情话的,可是宁远不一样。他不希望两个人被一句我爱你束缚,感情的是总会把他压的喘不过气来,就这样不好吗?谁也不爱谁,然后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你知道的,我们之间不谈感情。”陈锋吻了吻宁远的额角,继续身下的动作。
好像有什么东西断了,是七岁时两人一起放的风筝线,还是十四岁时宁远送给陈锋的那条保平安的护身符。那些记忆让宁远抓不出,就像那次海边的风一样,顺着他手指间的缝隙一点一点的溜走。如果连记忆都没有了,就不再是自己的了。宁远抱着陈锋,贴着他的背,一颗无声的泪珠浸入了被汗水浸潮的床单里。
宁远又一次突然栽倒在办公楼的走廊里,毫无预兆的昏了过去,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总裁特助又晕倒了,在陈氏集团一石激起千层浪,宁远就像是陈锋手边的诸葛亮一样,摆在那就有稳定军心的作用。公司里虽然还谈不上乱作一团,不过小道消息已经满天飞了。
陈锋虽然有一览狂澜的魄力,可是平时和群众有些脱节,这时候需要一个能安抚众人的演说家。和承天的合作案前期投入很多,突然总设计师倒下了,士气大跌。又正值年末,所有的工作压在陈锋一个人身上。等他把该安抚的安抚,该打压的打压后,来到医院已经是两天以后了。
左医师翻着病例用“过劳”打发了陈锋。
“他最近又没做什么工作?怎么会过劳呢?”陈锋虽然疑惑,可也想不出为什么。离开了左非凡的办公室就去病房看宁远了。
宁远昨天醒来的,好像只是睡了一觉,就又回到了医院。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抬手摸了摸,眼睛上裹了一曾纱布。轻轻的叹了口气,左非凡不是说没有扩散,怎么会影响视力?
觉得有些口渴,宁远摸了半天都没摸到呼叫按钮。病房的格局都差不多吧。宁远记得门口有纯净水,桌子上应该有杯子。
“啪”的一声,杯子落地了。想要下地捡起来杯子,可是脚刚碰到地面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痛。苦笑了一下,怎么什么都做不了,像个废物。心里突然升起一阵自我厌恶的感觉,这样子还不如死了算了。宁远坐在床边,脚垂在床沿下,脑子已经在勾画自己死后的世界,有谁会很伤心。陈锋————也许会吧,毕竟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也许还有左非凡,宁远觉得自己真是失败,活了这么多年居然连个邀请参加葬礼的朋友都没有。
陈锋进来的时候,一眼看都床下的血迹。皱了皱眉,厉声问道:“你怎么回事!”听出了陈锋的声音,宁远觉得终于有救了,说道:“我想喝水。”
“这种事按铃叫护士就好了,你非要把自己弄的这么惨吗!”连日来的紧张和疲累让陈锋的脾气暴躁了起来。看着地上鲜红的血迹,心里更加烦躁。
宁远闭了嘴巴,静静的坐着。没多久,护士进来了把扎进脚心的玻璃取出来,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又收拾了地上的玻璃。
护士离开后,房间突然安静了。宁远不知道他还在不在,认真的听了听,似乎没有人了。也对,陶先生就住在楼下。本以为这几天的相处,可以让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算了,现在这种情况,更进一步又能怎么样,不过是多添一个烦恼的人。
还是觉得口渴,伸手摸了摸床头,没有摸到杯子,饮水机里应该有一次性的纸杯。用脚在地上找了找拖鞋,穿上后,扶着床沿慢慢的往门口走。饮水机在的左边,摸到了。蹲下来,打开消毒柜,取了一个纸杯。
“嘶~”不小心按成了热水,手指被烫了一下。宁远自认倒霉,摸到了冷水的按钮。咕咚咕咚的喝了水,终于舒服多了。
往床上走的时候突然踩到一个软软的东西,宁远愣了一下,蹲下来居然摸到一双皮鞋。“你还在?”宁远试探性的问道。
“想看看,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口求助。”陈锋冰冷的声音像一把钢刀插进宁远的心。宁远的身体有些僵硬,因为蒙着眼睛,所以看不出他的情绪,可是薄唇却在微微发抖。脚心一片潮湿,宁远现在才觉得痛。
“真的很奇怪,你什么时候变成这种别扭的性格。明明只要说一声就可以的事情,非要憋在心里。难道还要别人求着帮你吗!”陈锋伸手想要过去扶他,却被宁远闪开了。
“你又想做什么!”陈锋不耐烦的吼道。
左非凡推门进来。看了看有些怪异的宁远,问道:“发生了什么事?”陈锋瞪了一眼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希望他赶快离开。左非凡走到宁远身边,握了握他的手,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想回到床上去。”宁远的声音有些颤抖,突然握上来的手让他有一个支撑。身体软了一下,左非凡顺势把他抱上病床。
宁远侧着身体蜷缩起来,感觉到有人给自己盖了被子里。然后就把脸埋了进去,不想听,不愿想,他好累又好困。心里的痛说不出口,他不会明白,没人会明白。
听到房门砰地一声关上,宁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知道他不愿意和自己谈感情,可还是希望他能多少喜欢自己一下。
“只要说一声就可以”——他说的好轻松,向人撒娇或者求助的话,总是要在心里确定对方会答应才去那么做的。况且,如果真的关心,有些话根本就不需要说。
突然感觉到后背一只手放了上来,耳边是左非凡温柔的声音:“他喜欢的人不是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为已经知道的失败感到沮丧不值得。”
“左非凡,这辈子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听你安慰人!”宁远吼了出来,也幸好这一声吼,让心里舒坦了不少。
陈锋知道自己看起来很奇怪,可是又找不到原因。听到他昏倒的事,心紧张的要死,可是看到他说出来的话却变了味道。他们不该是这样的,他们是这世上最了解彼此的人。可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就知道不该和他牵扯太多感情,看吧,才几天就开始闹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