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之爱》婆*

3、第 3 章

　　结束第一次高中会考的八月份，那一天的天气还非常热，因为与菲大吵而分手，失去最后一个朋友的我被闯进教室的陌生人拉走。

　　接近焚化炉的食堂后墙，远离午餐时间，所以经过的人很少。

　　为首的是曾经被佳代拒绝过却仍旧无法放下的男生，其他的全是我连见都没有见过的面孔，我的脸被压在排水管的口上，几乎窒息，肩胛骨被坚硬的皮鞋底狠狠地抵住。

　　一瞬间我以为自己也许会死。

　　凭着本能我挣扎开了，然后伏在地上大口地喘气。

　　“贱人，凭你这副样子也敢勾引妖精么？女的爱什么女的？别笑死人了！”

　　原来对方知道我是女人啊……

　　我惨淡地想，能毫无顾忌地对女生下手的男人，在他的眼里，也许我并没有资格做女人吧……记忆的最后是一片红。

　　第一次我想要反抗了，不甘心，不甘心被这样嘲笑，所以捡起了路边垃圾堆里的玻璃碎片，狠狠地扎进了对方的掌心里。

　　因为那个时候佳代出现在了我的视野，她的旁观让我疯狂。但是疯狂过后看到那一滴一滴落在白色水泥地上的鲜红血迹，我却害怕得无法动弹。后来是佳代拉了我的手。我的脑袋一片空白，跟着她逃走了。

　　佳代竟带我回了她的家。

　　那是一间幽暗的小平房，租的是别人家的一楼，窗户因为与其他房间隔开，所以只留了半扇无法开启的窗。房间里如密闭的炉子，异常闷热。墙角扔着一座残翼的电风扇，但是佳代扯着电线插座说因为家里没有缴水电费所以电源被房东掐了。

　　我看着一路乒乒乓乓走到一人多宽的厨房拿茶壶倒了凉白开大口喝下的佳代，心里突然有了异常感。

　　一直以为住在城堡里的凤凰，却原来只是生活在贫民窟的麻雀。这事实让我顿时有些忸怩。

　　“看你从来不反抗，所以还一直以为你是没有什么脾气！”佳代斜睨着我，嬉笑道。

　　我这才如梦初醒，想起自己伤害了别人，不禁发起抖来，眼泪涌出了眼眶。佳代仿佛觉得好奇，靠近了我，细细地看着我的脸。

　　“你害怕什么？”她问，脸上有淡淡的嘲讽，“怕被学校处分么？就算处分也先处分那些臭男人！所以量他们也不敢抖出真相！”

　　***

　　刚开始，曾经没有得到回应的我以为只要与佳代成为朋友，便可以满足。

　　但是对方却笑着说，“我喜欢女人，不想婆婆妈妈的，从女人身上要什么无聊的友情。”

　　我在那一刻才突然发现，这个女人骨子里的疯狂和直率，那才是我所一直憧憬的原由。

　　“佳代我爱你……”我哭着抱住她，然后倾吐了我整整压抑了一年的相思。

　　女孩看着我，挑衅一般问道，“那你敢不敢接吻？”

　　“没什么不敢！”于是我便拉了她的脸过来，认真地碰触了她的嘴唇。

　　但当时比嘴唇更灼热的，是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心跳。

　　我记得回吻了我的佳代在我耳边那清脆的笑声。原来那只是她小小的恶作剧。

　　而终于，我们就这样成了恋人。

　　***

　　之后的每一天都觉得时间很短。

　　会考结束后开始分班，我们成了同班同学。

　　我的理科成绩相当烂，没奈何之下只能选了文科，但是各科成绩均非常优异的佳代却同样也选了文科。

　　感动之外却也装模做样地对她埋怨，大学的理科科系多，选文科注定要辛苦得多。

　　不过佳代却只是平常地笑笑，“高中就已经够辛苦，所以我也许不大会去念大学了！”

　　我隐约知道原因，但是我并没有办法帮到她。因为那个时候的我们都还太小，而且爱情之于我们，在某些地方还是个谜。

　　佳代的父亲很少在家，所以在周末的时候佳代便常常带我去她家里。那个燥热的暑假，在佳代住的那幽暗房间的小隔间里，没有多余的椅子所以常常是坐在床沿的我，总是会被她推倒。

　　就像普通的情侣一样，我们小心翼翼地尝试爱抚对方。最初我因为矜持而放不开，所以大多时候都是由佳代来摸我，即使是这样我还是觉得害羞，所以也常常被取笑。

　　随着次数的增多，慢慢的佳代的行为便开始大胆起来。原本那有如游戏一般的爱抚也渐渐升了级。明明之前还是只要我一反对便会收手的佳代常常变本加厉，直到后来有一次，我真的完全湿润了起来。但是佳代却还是不住手，她纤细白皙的手指不理会我的苦苦哀求，继续勾引我，直到滑腻腻的液体顺着她的手腕滴落，划下长长的透明的痕迹。

　　我抓着她执拗的手腕，抓得指甲都开始疼痛，而佳代的皮肤上也留下了明显的红痕。但是她并没有在意，挪动膝盖跪坐到我面前，伸直了她那修长的大腿，紧紧地纠缠住我。

　　皮肤互相碰触后非常热，因为被不断撩拨而虚软的身体根本就没有抽身而退的可能，只得硬生生地接受了她略微笨拙的动作。

　　完全于意料之外的感触，直直地震撼到了内心的最深，我全身毛孔直竖，发起抖来，在忍受不住时呻吟出声。我的喉咙不断地震动，而耳边的那一声声焦急的喘息也同样不知道是佳代的，或仍是自己。

　　佳代纤细的指头无声地碰触着，肩膀上则耷拉着她无力的颈项……我被她抱得那么紧，紧得全身都痛起来。斗室里连空气都是沸腾的，我们直到将彼此累得汗流浃背也不愿意歇手，而在终于到达临界点时，有一瞬间，我感到灵肉分离般疯狂。

　　而后想到佳代之前跟那个女孩也曾做过相同的事情，我便悲哀到想要杀死对方。

　　那是我初次体验到性。

　　焦躁，却美好。

　　仿佛哀悼自己失落了的纯真，事后，我大哭起来。

　　佳代手忙脚乱地安慰我，但是我的眼泪却根本无法停止下来。于是她最后只能不说话，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只久久地盯着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