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爱》已经是条咸鱼的冥空

8、答应我。

　　校长办公室中。
　　此时校长的座位上坐的并不是校长，而是一脸严肃的墨宇轩。他一直紧皱着眉头，给一旁看着的凌冥都不由自主的皱起眉来。但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也并不做声，只是静静的站在墨宇轩的身旁。
　　“校长，麻烦请仔细的概述一下当天晚上的情况。”突然，墨宇轩淡淡出声，语气略显冰冷。现在的他脑子里一团乱，所以只能依靠他们的供词，或许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也说不定。
　　“两天前，为了应对新政策，我、海主任还有马主任一直忙到傍晚，当时他只是说要去冯老师那里拿百合花的，我感觉没什么就让他赶紧回家了，然后他就离开了。”校长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给人一种经历了世事变幻的感觉。说完，还转头看了看那马主任，马主任点了点头，表示校长说的没有错。
　　还没等墨宇轩的下一个问题，凌冥就已经抢在他前面淡淡开口问道：
　　“那海主任是几点离开的？”那突兀的声音显得极其的不和谐，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了凌冥身上，不过凌冥并没有在意，坚持的问完了自己的问题。
　　“我想想......大概是6点左右吧......”校长扶了扶胡子，仔细的想了想。
　　“冯老师，你再把百合拿给海主任之前，你把百合放在哪里了？”凌冥听完校长的回答，转头又向那位体育冯老师发出了提问。墨宇轩本想阻止他，但是听了听他的问题感觉没什么奇怪的，也就只是张了张嘴，始终没有说出什么来。
　　但是，一听到百合，在场的三个人的脸色几乎是同一时间僵硬了那么一会儿，随后又恢复正常。
　　很显然，他们似乎不想让墨宇轩知道百合的事。
　　办公室里的人看着墨宇轩也没有说什么，自然也就不敢有什么动作。想到这里，凌冥不得不说墨宇轩这个人即使定定的坐在那里，都给人一种异样的气势。好比一把不出鞘的剑，势必有一种“此剑一出，见血封喉”的意味。
　　“我把百合花放在了办公室里，回来拿东西时才发现海主任还在，于是我便把百合花交给了他，时间也就是6点左右。”这位冯老师名叫冯琴，是位漂亮的女老师，不过别把这女人想得太简单，要知道你要是惹了这女人，你以后在学校里就别想有好果子吃。
　　得到了答案的凌冥笑眯眯的转回头来，盯着墨宇轩却不说话，给墨宇轩看的是一头雾水。
　　“咳咳...宇轩啊，按照刚才的答案，我们大致可以得出两个结论了。”凌冥假装咳嗽了一声，以便引起墨宇轩的注意。
　　“哦？哪两点？”墨宇轩瞬间觉得事态发展的有点好玩儿了，也就打算听听这家伙的分析。
　　“第一，，既然海主任离开学校是6点，拿到百合花也是6点，那么就是说海主任是在回家的路上遇上了什么才又重新回到了学校并去了图书馆。”凌冥竖起一根指头，满脸自信的大声说道。
　　“那第二呢？”既然已经勾起了他的兴趣，不妨让他说下去。墨宇轩暗暗想到。
　　“这第二点嘛...就是百合花在冯老师交给海主任时还并没有毒......”第二根指头竖起，看着凌冥满脸确定的脸色，瞬间让墨宇轩反应了过来。
　　是啊！如果那时候就有毒了的话......
　　墨宇轩想到这里不禁暗骂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不过接近案子的真相，让他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这并不是刻意的，而发自心底。
　　这一笑，连世界都黯淡无光。
　　那名为，自信的笑容。
　　在后来，有人问起凌冥，第一次被墨宇轩吸引住是不是在夏暮雪的生日晚会上？凌冥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谁又知道，当凌冥第一次被吸引也是被第一次震撼时，是他答应让成为他助手的那天。那抹笑容，一直深深的印在他心中，如梦魇一般挥之不去。
　　若当时没有这一笑。是否不会有后来？
　　若当时不被他惊艳。他会不会走入这个未知的迷局？
　　如果不是那惊鸿一督。他们的结局是不是不会那么惨痛？
　　但他知道。这，只是如果。
　　凌冥在这一刻，呆住了。
　　他没想到，或说他就不知道。这世上居然有这么一个男子让天地为之失色，星辰为之黯淡。一切都那么的完美无瑕。后来有人评价：若说乱世君子凌冥是一朵娇艳世界的红玫瑰的话。那么这看淡红尘的“墨清公子”墨宇轩就是那朵不惹尘埃的孤高青莲了。
　　墨宇轩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这一笑给凌冥带来的震撼有多大，只是慢慢整理着脑子里案件的线索，经过凌冥的分析，他瞬间觉得有许多谜题瞬间就明朗了许多，既然如此看来冯琴不是凶手，那么案子就会进展顺利一些了。现在需要的只是足够的证据和线索！
　　眼神示意陈峰将三人带出去，这个空间中顿时就只剩下了墨宇轩和凌冥两人。墨宇轩站起来提示凌冥出去走走，凌冥得到了暗示也就跟着墨宇轩的脚步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此时的校园十分寂静，这给本就好静的墨宇轩给予了不错的心情。
　　“话说，凌冥，刚刚的推论不错......你要不要试试给我当当助手.......？”淡淡开口，却给予了人巨大的惊讶。他看了看凌冥的震惊的表情，顿时觉得是不是太突然了？
　　“助手？你确定？”凌冥连问，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
　　“若是你不愿意，我并不勉强。”墨宇轩一瞬间又回到那风轻云淡的样子，凌冥赶紧回应，在墨宇轩说出“不勉强他”的那一瞬间他感觉什么东西从手中悄悄溜走了，只好赶快答应。
　　“宇轩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当侦探什么的虽然我不在行，但是助手什么的我还是可以的，在英国我可是有法医执照的，所以放心的交给我吧。”凌冥殷切的看着墨宇轩，生怕他改变主意。
　　“那就谢谢了。”墨宇轩淡淡答应。惹得凌冥又是一阵：这是什么话，你的事我怎么可能不答应？
　　是啊。怎可不答应。
　　而这件校园杀人案正是这两个人名扬天下的第一件案子。
　　吃完饭，两个人直冲图书馆，跟管理员打了招呼以后毫不犹豫的就调出当天的录像。
　　影像缓缓播放，当播完时，两人相视一笑，因为从这里面查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录像看完，两人再回到了案发现场，尸体早已经搬走，但还是没有人肯接近这里，而当时被当做掩盖尸体的书也没有人再动过。
　　墨宇轩并没有再嫌弃什么，带上白手套打量起这些书上。书上或多或少都被沾上了血迹。让墨宇轩疑惑的是为什么书上会沾上血迹。看了看书架，似乎微微感觉哪里不协调。走过去观察了一下书架，发现书架上的书好多都放倒了，而且几乎不是同一类的书。
　　墨宇轩思考良久，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有必要吗？
　　看了看自己手中这本书，再看了看书架。愣了一下，一回头看书架上的分类写着大大的：悬疑小说
　　而自己手中的书却刚好是福尔摩斯的《巴斯克维尔家的猎犬》赫然就是属于悬疑小说的。怪不得那时候凌冥会说是从角落里翻出来，怪不得书架上的书全部都乱七八糟的。这下他全明白了。而且能够将书摆的如此混乱而不被管理员批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也只有那个人才能办得到！不过他是怎么将百合花上撒上毒药的？
　　“宇轩，这个书柜后面有一个喷壶，你来看看。”凌冥对着墨宇轩喊了一声，让墨宇轩一下子打断了思路走了过去。
　　喷壶？这里怎么会有喷壶？而且一直没有被发现？
　　等等，他似乎记得每天早上图书馆的管理员都用它来喂图书馆里的花浇水的。那么这样的话......原来如此，墨宇轩露出了自信的笑容。这下子他什么都明白了。
　　待重新回到办公室，将一切证据准备好之后，那么这场戏的主角该登场了。
　　来到办公室的只有一人。那是校长。
　　“不是说已经找到凶手了吗？怎么只有我一个人来？”校长环顾了四周，发现除了他并没有其他人来到这里。
　　“凶手？凶手不就站在我们面前吗？杀了海主任还没有被摄像头拍下的人，就是你吧。校长。”墨宇轩淡淡说出推论，校长的脸色一下有些震惊，不过又恢复了平静。
　　“墨宇轩同学，呵呵......你这是在说笑吗？我有什么理由杀海主任呢？”校长笑了笑，那沙哑的声音说出的话语中略显一丝淡淡的无奈。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承认，那么我就拿出实质性的证据吧。凌冥！”墨宇轩对外喊了一声，凌冥立刻打开门来顺便拿回了一堆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一个花瓶，上面插上了一束有一点枯萎的黑色的百合花，然后一个喷壶。
　　校长看了一眼，没有明白墨宇轩要做什么，只是看了一眼有些枯萎的百合，再看了看喷壶，笑了起来：
　　“这百合怎么就成这样了？快拿喷壶来，不好好养养可不好。”话音落下，就已经走向百合，准备拿起喷壶浇花。
　　墨宇轩没有阻止他，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校长刚一拿起喷壶，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出现了一丝歉意，对着墨宇轩说：
　　“这喷壶怎么没水了，等我去接点。”说完就想走出办公室，但是被凌冥快人一步拦了下来。
　　“校长啊，你不是糊涂到这种程度了吧，这喷壶里分明有水啊。”凌冥抱臂靠在门上，脸上笑眯眯的看着校长，连墨宇轩看着的觉得这家伙不去做个演员都是可惜了！
　　“啊？是吗...呵呵...还真是老了老了糊涂了......”校长愣了一愣，勉强笑着转回去，走回桌子面前。
　　墨宇轩看着校长被凌冥压了一头的样子着实好笑，不过还是看着他，什么也不说。
　　校长来到桌子面前，手有些发抖的对住了百合，就准备将喷壶里的水喷洒出来。但是却迟迟没有动手。墨宇轩看到这里，嘴边的弧度不由得越发强烈，既然已经如此，那也没必要让他在自导自演下去了。
　　“校长啊，你在犹豫什么？来，我帮你吧。”语气中携带着嘲讽的意味，缓缓从校长手中将喷壶接了过来。然后在校长那一脸恐惧的注视下，将喷壶中的水喷洒了出来。
　　喷了几下，校长好似缺氧一般大口吸了好几口空气，才慢慢冷静下来。
　　将喷壶放在桌子上，墨宇轩那毫无波澜的眼神望着校长，而校长感受到了墨宇轩的注视，冷汗不断的从额头上冒出。
　　“2天前，你就是用这么个方法将海主任杀害的吧。”墨宇轩闭了一下眼，然后不急不缓的将事实吐了出来。校长越发的紧张，但是嘴上依然回答着：
　　“我不是说了吗？海主任不是我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墨宇轩冷冷打断。
　　“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好，看到那束百合了吗？你刚刚之所以不敢喷出喷壶里的水，是因为你担心里面装的是有毒的水喷洒出来后会使人中毒。但是这水是我们刚刚拿进来的，你又怎么会知道？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你一开始就知道这里面装着的是含有□□的水！”墨宇轩冷冷道出真相，此时那张清秀的脸庞早已是充满的肃杀之气。
　　凌冥看着墨宇轩这个样子，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从第一次见面他就发现墨宇轩虽然平常也是懒懒散散的样子，但是人的气质是不可能掩盖得住的，那股不由自主的从墨宇轩身上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以及骨子里的不近人情，让他再一次想问。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是......”校长被压得说不出话来，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年让他喘不过气，一瞬间脑子就空白了。
　　“2天前，在回家路途上的海主任被你的电话给叫回了学校，你让他来到图书馆等你，只是等他踏入你的圈套而已。至于你找他的原因，如果我没猜错应该就是你告诉他百合花的养料放在图书馆里了对吧？使他不得不重新回来找你，然后去到了图书馆。随后，你的杀人计划便开始了，只要他一出现，你只需要对他说：来，把百合给我我帮你浇浇水吧。那和海主任就会自愿的把百合交给你。随后，你只要吧事先准备好的装有□□的喷壶拿出来就可以了。只要在百合上撒上毒药，那么只要海主任一闻花香，就绝对会中毒！当海主任在你面前死亡之后，你将书架上的书拿下来掩藏他的尸体，为了不让监控摄像头拍到，你特意从窗户离开，还带走了百合。但是你没有想到，当你离开的时候，你并没有将那时候的喷壶带走只是带走了百合，可是，依然有一朵百合掉落在了案发现场！现在你还想说什么吗？！”墨宇轩说出了那天的事发情况，让校长愈发的沉默起来。
　　“如果...如果他不为了一己之私把学校拿去做赌注，我也不会杀他。他虽然表面上是个好人，但是背底下却是个赌徒！那时他趁我出差将代理校长一职暂时交给他，但是他却为了赌博将学校给当做了赌注！当我得知的时候，他还一脸无所谓的告诉我：只是一所学校而已，在他眼中只是他的赌注。所以才让我萌发杀他的念头......”校长沙哑的声音更加的低沉，慢慢的道出了事实。
　　“黑色的百合。其实你想表达你对他的诅咒对吧。”墨宇轩缓缓道出黑色百合的话语，平静的不像话。
　　“如果...他不那样做，我也不会杀他！都是他自己的过错！”突然，校长大吼起来，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杀人就杀人，不管因为什么理由！”墨宇轩冰冷的话语刺激着校长，却愈发的让他疯狂起来。
　　“我没有错！是他逼我的！”此时已经失去理智的校长，一把将花瓶打碎，然后抄起花瓶的碎片想冲出门去，凌冥没有意料到这老头居然会这么的疯狂，连躲闪都来不及。
　　啪！
　　墨宇轩一把打飞校长手中的碎片，但是那上面却沾染了丝丝血迹。墨宇轩转过头来，那双白皙的手却不停地掉下血珠滴落在地板上，让凌冥大惊失色。而校长更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颤抖着说着对不起。
　　墨宇轩冷冷的瞟了校长一眼，没有管自己的伤，拿起电话给陈锋打了个电话。当陈峰赶到的时候，也是被吓了一跳，受伤的墨宇轩，惊慌失措的凌冥还有一脸颓废的校长，让他直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陈峰带走校长后，凌冥忍不住爆发了。
　　“你疯了吗？！”凌冥不由得想问，为了不让犯人逃脱，值得吗？
　　“只要能还死者一个清白，这个不算什么。”墨宇轩一点都不在意，若真像凌冥说的那样，他怎能有今天的成就以及光环，这些都是拿汗水和血换来的！
　　凌冥从医务室借来医药箱，小心翼翼的在校长办公室中给墨宇轩上药，至于为什么不去医务室，主要是因为墨宇轩淡淡说了一句：小伤而已，不足挂齿。
　　这句话给凌冥气的，快速的借来了医药箱给他包扎起来。这家伙，就不懂得爱惜自己吗？！上完了药，凌冥看着眼神毫无波澜的墨宇轩，一瞬间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年让自己愈来愈看不懂了。
　　微微叹了一口气。半蹲着，无奈的吐出一句话：
　　“可以答应我，以后好好爱惜自已可以吗？”语气充满了无奈，似乎为墨宇轩不爱惜自己的行为感到愤怒，但却无法发泄出来。
　　墨宇轩静静的看着他，良久，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们两人都没有想到，这个承诺直到墨宇轩后来死去才被打破。
　　凌冥看着答应了自己的墨宇轩，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似乎败在这个认识不过几个星期的人手上了。
　　两个人，不同的心思。
　　这两根平行线既然交汇在了一起，那么注定了痛苦一生。
　　只不过现在他们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