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二章 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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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腾中的激流撞上河中礁石，碰裂成细碎浪花，打向正在河岸行走的众人。
奇牙抬手挡下溅来水珠时，不经意看到身旁司徒手指都没动一下，就让水珠自动绕行，不沾一滴。
“喂，这是你的能力？”银发小鬼问道，他刚刚用凝检视过，却没发现对方有用念的痕迹，于是这才问出。
金发男人注意到大家投来的好奇目光，叼着香烟懒洋洋一笑，举起右手露出腕上的银色手链答道：“不是，我想大概是这东西的原因吧，不过它的功能也仅止于防避这种规模的水气了，再大一点的水花可没法规避！”
男人腕上的手链由一个个形状奇特的文字所组成，串连在一起发出漂亮的银色光芒。
“这玩意儿……是被具现化出的念吧？”万里微微眯眼，代表大家提出疑问，“相当不错的小东西，从哪买的？”
“在萨拉奇奇族旅行时，从族中月光祭司那得到的祝福礼物，防湿气用的。”司徒放下手臂，转身继续前行，随口答道。
“这样啊，我也听说过萨拉奇奇族历代的月光祭司能力都很神奇呢！”万里摸着下巴，跟在司徒身后嘀咕出声，“好象是言灵那类的能力吧，据说能让语言实体化并发挥出相应作用……你手腕上的那个就是这么来的对吧？”
司徒回头，向万里扯扯嘴角算是默认。
“不过说起萨拉奇奇的月光祭司，最能让人直接联想的不是他的能力，而是他手里的‘祈天之杖’。”
青年继续摇头晃脑的开始卖弄学问，毕竟只要有关于赚取金钱的情报就都在他搜索范围内。
“听说是个满受收藏家欢迎的东西，所以每年都会有不少人为了高额赏金而混到萨拉奇奇族那边去打那根棍子的主意，不过倒从没听说过曾有谁成功过就是了。”
***
格鲁丽塔的淡香从窗边伴随着月光传来，穿过黑发男子和茶发少女的身侧，向房屋的更深处传递而去。
沉夜偏头斜了库洛洛一眼，随后疲惫收回视线。
“我管你是真人还是幻影，总之现在给我滚出去！”她的声音冷得像冬天凝结在河面的薄冰。
“这里是幻境，不是说走就走的地方，至少现在是这样——看来这就是那张塔罗牌的能力了。”库洛洛不在意的笑笑，带着几分无奈的表情开始胡说八道，将戏做足。
“或者说，你来打破这个由你而生的幻境？这样大家就都能出去了。”
说话间团长大人开始打量周遭环境，从窗边的格鲁丽踏花到不远处躲藏在沙发上的小小人影，再到楼梯口间正在低声交谈的一对男女。
男人茶色短发，深褐的眼眸，笑得漫不经心的正一边交谈着一边指挥着两只被他具现化出的念力强大的水怪去做家务——例如洗盘子。
库洛洛嘴角隐隐一抽，在心底给出具现化系的判定，跟着将视线调向另一人。
女人银发绿眼，贴身剪裁的白袍上绣着精致漂亮的金色花纹，知识面甚广的库洛洛当场认出那是属于萨拉奇奇族的图腾花纹，于是心中当下便有了计量。
——小孩子与男人相同的茶色头发以及与女人相似的绿色眼眸，让库洛洛初步推测出这三人之间的家庭关系。
听到库洛洛的回答后，沉夜脸色阴沉地站起身来，身上瞬间布满念力，盯着库洛洛的绿眸中风暴凝聚。她动了动嘴唇刚想对库洛洛说些什么，却被身后传来的低语声蓦然打断。
少女骤然回身向说话的人望去，库洛洛则在听清内容之后挑了挑眉头，证实心中的猜测。
“说起来，现在是小孩子睡觉时间了吧？沉夜小宝贝呢？”男人好听得像钢琴重低音的嗓音传来，惹得沉夜和藏在沙发后的小孩子俱是一颤。
“小宝贝在族长那边缠着司徒玩了一整天，所以今晚就睡在那边。”说起自己的宝贝女儿，女人声音里带着浓的化不开的宠溺，即使只有侧脸，也让人觉得温柔。
“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男人笑得灿烂，“否则让沉夜小宝贝看到我这副狼狈样子的话，大概再也不会崇拜我了吧！”
——银色文字构成的锁链紧紧缠住男人四肢，让他连手指都无法动弹一下，他漫不经心地轻笑出声：“果然是厉害的言灵！让人完全无法反抗！”
站在门边的库洛洛在看到束缚住男人锁链的同时则是微微眯眼——萨拉奇奇族，言灵，这样再猜不到那个女人的身份，他也不用混了！
——萨拉奇奇的月光祭司！
“加雷恩，最后一次回答我。”女人站在男人身前，绿眸紧盯对方，“你能放弃祈天之杖吗？”
“亲爱的……”听到问话，男人微笑地看着对方，表情柔和，“没办法呢，契约早在五年前就已经被订立，作为一名契约猎人，我必须遵守。”
“那我们这五年算什么……”
伴随着女子的问话，库洛洛察觉到他身边少女的手指也开始微微颤抖，脸上的神情让他熟悉无比。
“是我偷来的这辈子最幸福的时间吧！”名为加雷恩的男人叹气，抬手间挣断锁链拭掉女人脸上的泪珠，动作轻柔。“可是特里西亚，没办法再拖下去了……契约规定的最后期限即将到来，所以我必须出手。”
特里西亚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弯身为自己温柔擦泪的加雷恩，表情哀伤。
“可是月光祭司有月光祭司的职责，我决不能让祈天之杖丢失。”她轻声低语，手指紧扣对方胸口的衣服。
“所以亲爱的，我必须杀死你。”这句话好象让她用尽全身力气才说出来。
“萨拉奇奇的月光祭司果然很棒！”
加雷恩俯身亲吻身前女子，轻笑出声，语气依旧漫不经心。
“特里西亚，我爱你！”
……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痛恨不负责任的人！”
少女淡绿的眸子将一切尽收其中，她抿紧了嘴唇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库洛洛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然后他们一起看到男人发现悄悄溜回家中躲在沙发后的小小人影，瞬间的惊慌过后便指挥着自己具现化出的水怪将小孩子强硬抱出房屋；她看到女子在小孩子被安全送出屋子后开始低声吟唱，将本用于祈福仪式的言灵改换内容一一念出，金色字符飞到房间的各个角落处开始发挥作用，被照得明亮的空气逐渐灼热，火焰四起。
“不想看的话，毁掉幻境不就好了？”感觉到身边气息明显不稳，库洛洛转过黑眸，看到少女苍白着脸孔颤着嘴唇却发不出声音，于是说道。
“……可是那样就无法见到他们了。”
少女任火焰明亮的颜色染满自己的眼眸，微扬的茶色发丝被映得几近透明，声音轻得像晨间即将消散的雾气。
“师父说，他们这样选择就一定有他们自己的理由，可是我无法理解……然后师父又说，有些事不是自己亲身经历的就无法理解，所以我便选择契约猎人，坚守契约。因为我想知道理由……”沉夜顿了顿，眨落眼中液体。
“我想理解他们，原谅他们。”
尽管时至今日，她仍无法做到这点。
黑发青年站在少女身边，目睹全部，听悉一切。
他无法理解。
“家”这个名词，他无法理解。
沉夜的观点做法，他同样无法理解。
库洛洛知道沉夜脸上那种让他熟悉的神情是什么——在流星街，每个曾经被家庭遗弃的人都曾带有那样的表情，幽灵般游荡在灰色天空下。
直到他或者挣扎着活在地狱里或者凄惨而绝望的死去，或者同样遗弃过去将表情自脸上抹去——旅团中的团员都是选择最后一种做法。
同样是遭到背叛遗弃的孩子，他却无法理解眼前少女的思维。
黑发男子不自觉地掩着嘴开始沉思，连彼此立场对立的事情都被他暂时抛开——每当遇到自己感兴趣却又无法解决的问题时，库洛洛一向都相当具有钻研精神。
因为曾经拥有过，知道那是怎样的幸福，所以才在失去之时显得如此的悲伤和愤怒？
以及……她如此厌恶着毁人家庭者，其实正是出于对自己父母的无法谅解？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四十二章 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