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利安的各位真的好难写,因为感觉和我的文风不太搭所以几个角色的口癖我都没有写出来。
其实我还挺想写如果格雷先生是在加百罗涅九代去世那段时间遇到的迪诺会怎样,想了想其实很有可能会把孩子教坏要么就是会闹掰,毕竟迪诺小时候在学校经常被霸凌但格雷先生像是那种会去霸凌别人的人。然而为了自嗨我还是写了一章,如果写完本篇我还有心情写,就把这个脑洞扩展成一个小番外吧。
Another Story
chapter 1:
被地毯绊倒滚下楼梯的前一秒迪诺觉得他似乎看到楼梯尽头站了个人,但一路翻滚颠簸,开口便会咬到舌头,令他无法提醒那人小心。
跑下楼的时候总觉得楼层不高楼梯不长,从上到下只要眨眼几秒,可逐级往下滚时却仿佛席卷过马丘比丘古城的一百八十米阶梯,路程历时好几小时,没有阻拦就会一直跌到山脚下。在终于触及平地后他意外地发现自己并没有撞到人,男孩子松开护住脑袋的手臂睁开眼,看见眼前不到半米处一双锃亮的德比皮鞋。他视线顺着鞋子主人的双腿往上,看见一张年轻漂亮的脸正笑容可掬地低头瞧着他,眼神像看一只出糗的家猫,就差拍张照片打上四五个标签发到社交网络上。
他长得真漂亮——这是男孩反应过来后的第一个想法。这应该是个“他”,因为眼前的人个子差不多有爸爸那么高,金色短发,蓝眼睛笑得微微弯起,皮肤白皙得像陶瓷,他模样不像意大利人,至少不会是西西里人,看起来约莫十八岁上下,两只手上天花乱坠地戴了好几枚戒指。
对方并没打算拉他起来,甚至没问一句你还好吗,只是愉快地笑了两声,接着便迈开长腿跨过他走上了楼梯。迪诺这才恍然意识到,这分明有个不认识的人大模大样地进了自己的家门,可二楼楼梯口,罗马里欧似乎是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要来,并向那人示意了一个方向,指的应该是重病的家主眼下所在的房间。
这倒也不是第一次家里有不认识的人来,迪诺想他应该是为了公事,所以不归自己多管闲事,加之自己本该在对爸爸自作主张的决策进行行动上的抗议,于是男孩子从地上爬起来,不顾罗马里欧的询问,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门。
戴眼镜的南欧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的小少爷或许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朋友,像合家欢电影里可以担任主角的小童星,但他大概不会变成宇航员、政治家、摇滚明星或是其他孩子们从小会眨着大眼睛说那很酷的成功人士,当然也更难想象他变成一个斜体字家族的首领。罗马里欧沉重地走进现任首领的房间,看见来访的漂亮年轻人正站在床边,在看到首领重病的虚弱模样后也依旧面不改色,并抬手在腰边比划了一下,声音轻飘飘地说:“我上次见到您的时候,您才这么高。”
“那时我以为我长到像你那么高大概还要很久,可现在你什么也没变,”首领感慨地说,他看到房间门口的部下,点头示意对方可以进来,“格雷,这是罗马里欧,我的下属;罗马里欧,这位是格雷,迪诺今后的礼仪课老师。”
年轻人大大方方地向对方伸出了手,举手投足像个老牌的英国绅士,可他穿破着洞的牛仔裤和T恤,反倒使礼仪显得有些古怪:“您好。我好像没有见过您。”
这难道很奇怪吗?可罗马里欧没有这么问出来,首领却好脾气地解释:“在你离开的时候,他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呢——我们都还是。”
“啊,我都没意识到已经这么久了。后来萨瓦托怎么样了?他夫人还回过巴勒莫吗?”
“父亲在六十岁的时候因心脏病病逝了,即便是在他的葬礼上,母亲也再没出现过。”
“我很遗憾。”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总觉得过不了多久令郎也会对我说同样的话。”
“你见过迪诺了吗?”
年轻人笑起来:“他真可爱,像网上用来当表情包的动图里的小东西——你知道的,类似出糗的家猫那样的动图。”
首领不易察觉地耷下了眉:“你不能把他的照片发在网上。”
“我不会。老实说,在你用画像要挟我要我回西西里时,我还以为会是什么更重要的事。”
他们的对话用词简单易懂,罗马里欧却觉得自己一个字也没听懂,但他能看懂首领的表情,此刻卧病在床的人用沉重却并没有绝望的声音轻声说:“如果运气好,我的生命或许还能再有个把年,但更可能已经时日无多,而无论怎样,格雷,我生命里都不会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了。”
……
餐桌上空出了主座,却多了两个生面孔,首领并未下楼用餐。在楼梯口遇见的年轻人此刻坐在他对桌,而迪诺右手边则坐着看上去比金发青年还要年幼好几倍的里包恩,后者身高不过他膝盖,却在短短一个下午气定神闲地殴打了他数回。
晚餐是肉酱意面,闻起来香喷喷,但迪诺却觉得毫无食欲。在他第三次看向桌对面的人却欲言又止后,对方露出一个温和但并不温暖的笑,不紧不慢地向他自我介绍道:“看来你父亲还没告诉过你:我叫多利安,也许会是你今后的礼仪课老师。”
也许。迪诺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话里的这个词,说明他或许还有希望,让生活里不会突然间被塞进第二个陌生人。因此他连忙为自己争取:“我可以不用上礼仪课,妈妈教过我所有基本的社交礼仪。”
年轻人颇有些同情地看着他:“那当然只是名义上的说法,毕竟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而为了分工明确……”他顿了顿,示意了一下里包恩,“简单点说,在你的指导问题上,他负责武,我负责文。你不会真以为我是来教你怎么用刀叉的吧……你知道怎么用刀叉么?”
指的当然是男孩子面前溅出了盘子的意面酱汁,迪诺不由涨红了脸,辩解自己只是不习惯周围有陌生人在:“你明明看起来不比我大多少,凭什么指导我?何况你一点也不像个黑手党。”
里包恩放下了咖啡杯:“多利安是英国人,英国人只会看起来像特工。”
“他也不像特工。”
“难道维也纳人看起来都像音乐家、西班牙人看起来都像斗牛士吗?”年轻人心平气和地反驳道,“我觉得我比你大两岁,可世界瞬息万变,年长一岁就是多一倍的经验。”
“我很怀疑这点。何况我不需要那些经验,我甚至没有同意过……”
“我的雇主是令尊,所以我不在乎你同意过什么。再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运行的,”英国人放下餐具,一副准备和男孩长谈的模样,“如果令尊去世了,除你之外,加百罗涅的家业应该由谁继承?”
“谁都可以,或许罗马里欧,或许我会有什么想要这些的远方表亲。而且爸爸他不会的,医生说他只是不再适合高强度的工作了,静养些时候会好起来的。”
“首先,既然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像这样的‘远方表亲’出现,那我就假设这样的人物不存在,或是存在但至少和你三代以内直系血亲有深仇大恨;其次,加百罗涅以外的人不能继承,天降财权,给谁都不公平,不公平就会产生纷争,有纷争就会流血,并且换做是我,我会想杀了你为保你不会有朝一日反悔;最后,加百罗涅内部除你以外的人不能继承,因为别人会说,瞧瞧,他假装忠心,勤勤恳恳,其实就是为了夺权,谁知道加百罗涅九代的重病是不是真正的天然疾病。”面对男孩哑口无言的模样,英国人再次温和地笑了笑,蓝眼睛清澈透明,但迪诺只觉得那冷冰冰。
他像个垂死的小动物那样最后挣扎着:“你们为什么都这么不讲道理,非得逼我去做我不想做的事。”
“不是我不讲道理,”多利安用充满了不讲道理意味的口吻说,“所有人都会被逼着去做不想做的事的。就像,我也不想念书和工作。”
“那完全不一样,我愿意去普通的学校念书,做普通的工作,拿普通的薪水。”
多利安惋惜地摇了摇头:“你真甜,像玛丽·安托瓦内特那么甜,”接着他正色,不由分说地宣布道,“我刚从巴尔的摩回到西西里,得安顿一下很多东西。令尊打算从明天起把你送去寄宿学校,过些天我也会去,也许读比你高一两年的年级。我们会相处很长时间的,像我承诺你父亲的那样,直到你成年。”
男孩子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愤慨地跑回自己房间。
英国人若无其事地对桌对面的资深杀手耸了耸肩,不理解地说:“按我的经验,我觉得继承家产没什么不好。我祖父过世的时候,老实说我挺开心。”
“你能继承爵位,他可没有。”
“现在爵位可不管用了,但他能继承的身份足够让他一手遮天,”说到这里,多利安三分讥讽地笑了笑,“老好人加百罗涅,小镇居民的保护伞,亲切大方的好人家。纵观家史九代也完全不值得骄傲,萨瓦托好不容易扩大的势力、积攒的家产,被九代用来慷他人之慨,如果他在近期去世,他就会给他家天真烂漫的小可爱留下一大堆财务问题。你认为他们照顾着的小镇居民到时候会散尽家财地来帮助加百罗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