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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二章 收网(4) ...
沈襄想说什么,刚开口叫了声“公子”,就被曹懿眼里那点刺目的冷峻吓到了。他退后两步闭紧了双唇,把已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服侍着曹懿和衣躺下,沈襄吹熄了床前的蜡烛,正要蹑足离开,曹懿叫住了他:“端砚,早上留给你的窗课,完成了吗?”
沈襄垂下眼睛,嗫嚅着说:“我……我在看《孙子兵法》。”
曹懿转过头,目光在他脸上绕了一绕,微叹口气,低声道:“你去点一炷安息香,一炷香尽了,叫我起身办事。”
沈襄犹豫着问:“胡总督两个时辰后才派人来,公子为什么不多歇息一刻?”
“糊涂小子,”曹懿闭着眼道,“等了多久才盼到今天,这一仗赢了,东海上陈东的旗号……就算灭了,战前要做的准备太多……去吧……香烧完了来叫我……”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竟然很快睡着了。
沈襄站着等了很长时间,听到他气息微沉,终于乍着胆子伸手到枕头处摸了一阵,取出一个物事拢进袖中。这才屏着声息从香盒里取出一把香,比了又比,挑出一根最长的,插在香炉里点燃,然后轻手轻脚掩上门退了出去。
室外的雨下得愈发大了,沈襄站在滴水檐下楞了一会儿,远远看到见书房还亮着灯,便折回去探视,却是即墨一个人正在整理桌上的军报,一份份帖上标签,再按日期一卷卷排列整齐。
他皱眉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即墨吓了一跳,抬头看是沈襄才拍着胸口道:“你走路没有一点声音,吓死我了!这些军报急着要用,今天都要整理出来。公子睡下了?”
“嗯。”沈襄点头,从案边抽出自己的窗课本子,就着砚台里的残墨,接着早晨的破题写下去。可他明明心不在焉,没写两行字就走了神,怔怔地盯着烛火,直到笔尖上流下一大滴墨汁,啪嗒一下落在纸上,顷刻间晕染开来,他才跳起身,连声叫:“糟糕!糟糕!
即墨看着他手忙脚乱地善后,幸灾乐祸道:“平日不敬香,临时抱佛脚。你就等着公子打手心吧!”
沈襄气馁,把手中的纸团了团扔到一边,翻过新的一页,写了两个字觉得不好,又扯下来揉成一团扔掉。
“吓成这样?真没出息,”即墨取笑他,“今晚的军事会议,怕是要开到明日一早,马上又有场硬仗要打,公子哪有功夫理你的窗课?”
“才不是呢。”沈襄收了笔,闷闷地道,“我在想,怎么能和先生通个声气?”
即墨看他一眼问道:“你又打什么歪主意?”
沈襄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四方的小金盒,旋开盒盖递给他,“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盒子里是大半盒细腻的黑色膏状物,即墨接过凑在鼻端闻了一下,脸上的神情颇为困惑:“不知道,这味道香得真是奇怪,看着象泥土一样,想来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哪儿弄来的?”
沈襄没有答话,寻思着这些日子曹懿的异常,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刚回杭州那天,曹懿分明是犯了旧疾,虽然他忍着不出声,沈襄扶起他吃药时,却看得明白,曹懿额头的冷汗水洗一样,下唇上满是被牙齿咬破的伤口。
“端砚,我问你呢!”即墨提高了一点声音。
“哦?“ 沈襄回过神说,“我见公子服过这个,是先生给的吗?”
即墨断然摇头:“肯定不是。所有的药物,临行前如蓝姐一样样交待过。”
“那……”沈襄打了个寒噤,只觉秋夜的凉意沁人骨髓,“公子这些日子精神萎靡,会不会和这个东西有关系?”
即墨看看手中的物什,也哆嗦了一下。盒盖的金色泛着柔润的光泽,上面阴镌着一朵叫不出名字的花朵,花瓣丰硕艳丽,却美得不祥。他想了想说:“你挑出一点儿收好,改天先请徐先生看一看。”
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沈襄点点头,默不言声地接过金盒,依旧收进袖笼里。他毕竟是个孩子,沉默了一会儿,心思已经迫不及待地转向另一件事,期期艾艾地问即墨:“嫣红姐就要嫁了,以后还能见着她吗?”
“吴公子任给事中,常驻京城,倒是可以时时见面……”
“那就好,”沈襄松了口气,“我怕再也见不到她。”
看沈襄一脸如释重负,即墨笑了笑,没说完的话便无法继续下去。嫣红一旦嫁为吴家妇,从此深居简出,谨宁府又无长辈可借归宁的名义探望,今后只怕再无见面的机会。
他瞄一眼滴漏,提醒沈襄:“去叫公子起身吧,迟了他又发脾气。”
沈襄不情愿地站起身道:“彦哥若在就好了,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即墨立刻咧开嘴笑了:“你难道忘了,他回来,你可就必须回京了?”
沈襄咬牙:“死也不回!”他跺脚跑出了书房。
几百里地之外的周彦,连打了几个喷嚏。他揉揉鼻子,低声嘀咕了一句:“奇怪!”索性仰躺在草地上。头顶的天空阴得厉害,黑沉沉一片压得极低,眼看着一场秋雨是不可避免了。
一双粉色的绣鞋犹豫着停在他的身边,娇俏的鞋尖上,缀着两颗拇指大的珍珠。鞋的主人抬起脚,轻轻踢了踢他的侧肋,“喂,你一个人在这儿发什么呆?”
周彦懒洋洋地睁开一只眼睛,借着不远处营帐外火炬的光亮,看清楚王翠翘竭力修饰过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沮丧。
“你又为什么出来?”他笑得有点促狭。
王翠翘不出声。周彦听到她在身边坐下,悉悉簌簌的衣料摩擦声不绝于耳,好一会儿才传来她幽怨的声音:“阿海把我赶出来的。”
周彦哈地一笑,翻身坐起来,挤挤眼睛道:“嫌你碍眼是吧?”
收到陈东即将来乍浦的消息后,徐海徐洪兄弟俩就一直处在兴奋的状态中,仿佛荣华富贵已触手可及。徐洪下午自外面回来,不知从哪里弄回几个娈童,都是十四五岁的孩子,个个面目清秀,身材秀削,打扮得份外妖娆。
徐海手下的几个首领围了他们又摸又捏,每个人都是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这闹哄哄不堪入目的一幕,周彦实在看着起腻,只觉得脊背上冷汗淋漓,这才托辞偷偷躲出来。
但他没想到,话音刚落,左脸颊已挨了清脆的一掌,王翠翘竖起两道柳眉,怒目瞪着他,操着一口苏白道:“呆鹅头!阿是吃了砒霜?侬也欺侮人家!”
这一巴掌虽然不疼,却把周彦打得莫名其妙,惊怒之下几乎忘了自己刚才说些什么。他跳起来,气得话都讲不利落了:“你……你这人……太过份……”
他没能说下去,因为王翠翘一把抱住他的腿,脸颊在他身上厮磨着,泪珠一串串滚下来。
“王姑娘,好妹子,别哭……”周彦慌了神,心头突突乱跳,霎那间掠过无数个猜测,自己先把自己吓倒了。眼看着陈东已经一步步踏入局中,一切即将结束,他并不愿节外生枝。
“绿珠有了身子。”王翠翘呜咽着道,“阿海的心思全在她身上,我不活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周彦顿时松口气,左右看了看,多少有点心虚。徐海对王翠翘的宠爱尽人皆知,至少现在他还要叫徐海一声“二哥”,这情景若被人看到,浑身长嘴也说不清楚。
可是看着一向刁蛮娇横的王翠翘,突然间哭得梨花带雨,他心软了,手臂变得如千斤沉重,再也无法拨开她的手。
“你想太多了。”他蹲下身抚着她颤抖的肩头,婉言劝解:“二哥心里最看重谁,有眼睛的都看的明明白白,再说,你也可以给他生个儿子啊!”
王翠翘的抽噎一下止住了,她抬起头,收起眼泪端详着周彦,冷冷哼了一声:“不,我绝不要子孙。我入教坊是身不由己,不能让他们也背着青楼之后的名声,处处让人轻视。”
听一个十九岁的女子说出这样的话,实在令人难过,周彦暗暗叹息。从王翠翘的脸色和语声判断,知道她不会再无端发作,便搭讪着说:“真的,他最在乎的,还是你。”
“你又没有成亲,知道什么?”王翠翘的嘴角开始往下撇,撇成了一条弯曲的细线。
“我又不是傻子。”周彦笑笑,并不计较她讥讽的口气。
“你不傻吗?”王翠翘抬手在他脸上轻轻一拍,嘲笑道,“天下若推痴心魁首,除了你还有谁?那位程姑娘,为了什么不肯见你?”
一句话让周彦闭了嘴。自从上次随徐洪从杭州回来,被王翠翘软磨硬泡套出了实情,这件事就成了两人斗嘴时,她随手拈来打击他的利器,百发百中,屡试不爽。
王翠翘坐直身子,抻平衣襟又拢拢鬓发,困惑地说: “几年前我见过程翡翠,那时她还是清倌人,落落寡合一个人,并不见得多么出色,怎么就让你念念不忘?”
“我不知道。”周彦勉强笑着,心里象有一把钢刀在缓缓搅动。他也不大明白是如何动的心,只记得每次见了她,都象多喝了几杯醇酒,晕乎乎不辨东南西北,胸口却暖洋洋地熨贴舒服。
“你也别怪她。”王翠翘仰起头,姣美的脸上显出和她的年龄极不相称的沧桑之色,“烟花之地,享誉盛名不过数年,终是一场繁华秋梦。一般的红歌姬,总是十三四岁开始见客,但凡入了欢场老手的法眼,自有人肯出大钱捧场,十六七岁到达全盛,十八岁以后便开始门庭冷落。趁着衰败之前,找个官宦书香之家从良,是最好的归宿。”
周彦摇头,想说翡翠不是这样的人,却找不出反驳的话,脑子里直乱成了一锅粥。
王翠翘忽然想起一件事:“方才你出去,徐三提起曹小侯爷,他回来了你知道吗?”
周彦的眼睛里掠过一道光亮,很快又消失了,他慢慢点头:“我知道,三个月前已经知道。”
王翠翘定定地看着他,心头忽忽如有所失,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惆怅。
“阿彦——”不远处传来徐洪的呼唤,“回营帐来,有急事商议!”
(第二章完)
多谢捧场,感动中,发奋更新ing
至于小曹的病,虐完了肯定会有转机,后妈的特长和更新动力,就是虐啊~~~,顶着锅盖走,走,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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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二章 收网(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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