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溺的下一步》艳酒妖

45、他最爱的是自己

　　时离从地上站了起来。

　　门外的左素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这时候却像是听到了门里的响声一样，又开始敲起了门，“时离，出来。”

　　时离沉默着用袖子把脸上的泪痕都狠狠的擦干了，他死死的盯着门，过了好久，才把眼睛里的狠戾消去，平静了情绪。

　　其实也不算输了，他输的只是感情，赢的另一样东西，足以让他把一切失去的都抢回来。

　　时离推开了门，左素站在门外，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看到脸色苍白的时离，他稍稍睁大了些眼，“……原来真的哭了。”

　　他抬起手，轻轻的摩擦过时离的眼眶，指尖温柔的触感像是从未有过的一般。时离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忽然笑了笑，握住左素的手指，“老师。”

　　左素一震，反手握住了时离的手，时离还没来得及说出下面的话，整个人就被左素抱住了，他的头被左素紧紧的按进了怀里，左素的手还在发着抖，像是已经无法控制了一样。

　　“别再折磨我了。”左素叹着气，“真的，别再这样了，我受不住。”

　　时离咬了咬嘴唇，眼里涌出满满的怒火，左素没有看到。

　　到底是谁在折磨谁，凭什么，可以把这种可笑的话说得这样的理所当然？

　　左素叹了口气，覆在时离头上的手揉着他的发，“别再把齐黯牵扯进来了，他是无辜的，有错的是我，你也别……”

　　“滚开。”时离突然说。

　　左素一顿，小腹一疼，下意识的就松开了手，时离飞快的收回手退出了他的怀抱，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他。

　　“这么为他着想？”时离斜挑着嘴唇笑得讽刺，“老师，我还真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求我的样子，一个不喜欢你的人而已，何必这么为他着想？”

　　左素皱起眉，“我不是为了齐黯，时离，我……”

　　“刚刚那句话也是我的心思，老师。”时离打断了左素的话，他走到左素面前，伸出手贴上左素的侧脸，眼神渐渐温柔。

　　“五年前，我对这张脸一见钟情。”时离轻轻的说着，“这张脸的主人骗我说，他喜欢我，想让我的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五年后，我对这张脸心灰意冷。”时离的语气瞬间变得阴沉了，偏偏抚摸着那张脸的手还是温柔的，一如最亲密的恋人一般。“老师，我已经明白了，我也不必为了一个不喜欢我的你折腾到现在。”

　　左素愣住。

　　“我说过，我生日那天你给了我最好的礼物，可是我没有用，我还是在幻想着有一天你眼里能只有我，不过我今天不会再浪费你给的这个答案了。”时离笑了笑，耸耸肩，“老师，不是你狠心，是我自己的问题。”

　　“你……”

　　“我不是一个好人，老师，我也会妒忌，会愤怒，会憎恨一个人，原本这个人是齐先生，现在我找到了另外一个最好的人选。”

　　左素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他握住青年的手，“时离，你……”

　　“嘘——”时离按住左素的嘴唇，和左素对视着的眼睛里，那些狠戾再一次翻涌了起来，“不要说我无理取闹，老师。”

　　青年的五官渐渐有了些扭曲，他甚至将指尖伸进了左素的唇中。

　　“从今天开始，我和你再不是以前那种关系，左先生，我等你来求我。”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左素不解的握住时离的双肩，侧过脸避开了青年的手指，“我要和你说的不是这些。”

　　“可是我只想和你说这些。”时离毫不留情的推开了左素的手，“你迟早有一天会明白我到底在说什么，左素。”

　　“不要这样阴阳怪气的说话，”左素紧紧皱着眉，“我……”

　　“齐先生在浴室里？”时离突然岔开话题，“现在是秋天了，在冷水里泡这么久，会着凉的吧？”

　　“……时离，你……”

　　时离笑笑，猛地又是一拳揍上了左素的脸，毫无防备的左素立刻向后坐倒在了地上，时离一眼也没有再给他，飞快的走出了门。

　　“时离！站住！时离！”

　　时离没有等左素。

　　他在漆黑的楼道里奔跑了起来，无比快意的享受着风从耳边刮过的声音。

　　他今晚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在不远的将来，他就可以让那个一直不被他掌握的人彻底臣服在他脚下。

　　开着车奔跑在空无一人的高速公路上时，时离几乎要开心的嚎叫了起来，他咧着嘴笑着，满心的喜悦都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了一样。

　　齐黯说过，当左素喜欢上他，那才是一切痛苦的开始。

　　他想要告诉时离为什么，却不知道时离已经猜到了原因——左素这样的一个人，从来自私惯了，要是不喜欢的人，他就可以肆意的给那个人一切关爱，因为这只起于他的兴趣，对他的不会有任何影响，要是喜欢上了一个人，左素就会被人影响，然后开始面临改变自我和不改变的抉择，所以他也不会再对喜欢上的那个人给予温柔。

　　说到底，左素心里住的最深的那一个人，就是左素他自己，就连齐黯都没能让左素改变。左素不想为齐黯改变，因为他还没有喜欢齐黯喜欢到那种可以改变自己的程度。左素也不想为时离改变，所以五年前左素仍由席泱带走了他。

　　今晚，时离布下了局，试探了他自己和左素两个人，他想试探左素对他是否还喜欢，想知道自己能不能对左素死心。

　　他不否认这是他自己自讨苦吃，但是一个人要是对自己都狠不起来，那就永远只能裹足不前，他只有逼着自己对左素死了心，才能开始自己主导的另一条路。

　　左素喜欢他，他知道。

　　“哈！”

　　时离咬着牙，看着渐渐亮起来的地平线，眯起眼来无比愉悦的笑了。

　　他已经收回了自己所有的感情，那么，还沉溺在纠缠里的左素就注定了是失败者。

　　左素，我等你来求我。

　　严阳带着其他同事回来的时候，先带着成果回到H市的时离已经从办公室里交了报告书后退出来了。

　　公司的总经理并不是时缺，事实上，这个公司只是时缺最近培养起来的一个新宠，时离在这里工作不会引起他自己手下人的察觉，也不会给其他人一种时离是空降部队的感觉。

　　时离大脑兴奋了一晚上，等从公司领了休假回到家之后，立刻一倒头就躺在床上睡着了，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下班之后回到家的时缺走进时离的房间，看到瘫在床上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年的弟弟，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他走到床前，正准备叫醒时离，就看到了时离苍白的脸色和眼下那些深重的阴影。

　　时缺在床边坐下了。

　　他伸出手，碰了碰弟弟的脸，眉心皱的更紧，许久，才站起身，走了出去。

　　时离是被人叫醒了，保姆轻轻的拍着他叫他起床，时离阴着脸，正准备说话，保姆就退了出去。

　　“既然醒了就不要继续赖在床上，我有话要说。”

　　时离吓了一跳，抬起眼看向门边，时缺抱着手臂站在门口看着他，逆着光看不清表情，语气却还是平淡的。“该吃晚饭了。”

　　“哥哥……”

　　时缺歪了歪头，“和左先生之间谈清楚了？”

　　时离抿起唇，“嗯。”

　　“很好。”

　　说完，时缺就离开了，时离疑惑的理了理头发，喘了口气，从床上站起来走进了浴室。

　　晚饭是在楼下的餐厅，时离下去的时候，时缺坐在餐桌边，面前摆着一台笔记本，正说着什么话。

　　“哥哥。”

　　时缺看了时离一眼，关上电脑放到了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吃饭。”

　　“嗯。”

　　时离在被时缺接回时家之后也没跟着时缺一起吃过几次饭，在饭桌上时缺对他的话总是很少，从以前开始就喜欢挑他刺的时缺并没有在吃饭的时候也挖苦自家弟弟的打算。

　　“我听小顾说了，工作完成的很好。”时缺偏过头，看一边默不作声的吃着饭的弟弟，“算是合格了，之后你在那里再做一段时间，我看看效果。”

　　时离点点头，“我知道了。”

　　“除此之外，时离，你知道我这次给你去A市的意思吗？”时缺放下筷子。

　　时离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我知道，哥你马上有个计划会和左家起冲突，这次是想让我去和左素划清关系，免得牵扯太多感情用事。”

　　“怎么发现的？”

　　“我查资料的时候发现，哥的公司和左家有些冲突，而且最近好像越来越明显。”时离停顿了一下，“迟早会相互争斗起来的架势。”

　　时缺微微笑了笑，端过一边的盛着汤的碗，“看来的确没有白在席泱身边呆几年。”

　　时离沉默了一阵，没有说话，时缺拿起汤勺给另一只碗添上了汤，平静的放在了时离面前，时离一愣。

　　“你脸色很不好。”时缺淡淡的说道：“我希望你能快点把心情收拾好，不要拖后腿。”

　　时离僵硬了一阵，忽然低下头，不可抑制的扬起了嘴唇，时缺顿了顿，重新拿起筷子，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