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二少爷》笙子

19、第十九章

　　叶梵带着勋章来到季老的家里。
　　这里是一处低调的小型别墅，中式的装修风格，充满书香气息，简约而质朴。叶梵按响门口的木质门铃，不一会门铃上的对讲机传出一个厚重低沉的男音。
　　“你找谁？”
　　叶梵礼貌又直接地问好：“您好季伯伯，我是叶梵哥的朋友，今天冒昧来访，想请您帮一个忙。”
　　大门一分钟后打了开来，数年不见，曾经英挺的鼻梁上架了一副无框眼镜，乌黑的发丝间掺了不少青丝白发，离开镜头的他比电视上看起来年迈不少，如果自己父亲还在世，大概也早被时光烙下了岁月的印痕。
　　季羡礼推了推鼻梁的眼镜，上下打量了一番来人，然后请他进门：“先进来再说。”
　　叶梵跟着他来到客厅入座，里面有个保姆装扮的人从厨房出来为他俩倒了两杯白茶，季羡礼交代她说：“你出去吧，没有叫不用再过来。”
　　保姆走后，季羡礼又转头看向眼前这位陌生的面孔：“不好意思，能否做下自我介绍，或者解释一下，你和叶梵的关系。”
　　叶梵一本正经道：“我叫沈明希，是安氏集团企划部的总监助理，今天来是想请您出任我们近期一个新品发布会，为我们仪式做宣传主持。”
　　季羡礼对他的来意似乎并不满意：“小伙子，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已经离开主持三年了。而且即便我没有退休，也不会在商业界中插手，因为没有先例。”
　　“我知道您一直的形象都是政治方面的代表，但再辉煌的过去也已成为过去，您已经满载而归。而我们，为了时代的进步仍在不断探索努力，［新创］是我们安氏花了五年时间潜心研发的一款全新智能cpu芯片，它将广泛应用于无线通讯设备，智能声控系统，三维全息投影技术，今后的世界是科技的世界，我们的产品正将这个世界推向一个全新的未来，您虽隐沌于世，但我相信您的心没有平凡将老。”
　　季羡礼低着头，拿起茶杯饮了一小口，叶梵看不到他的情绪，在他放下茶杯的那一刻，叶梵将手中的勋章递了过去。
　　季羡礼微微转过头，脸上的神情顿时凝重起来。他什么话都没有说，接过那枚勋章默默地看了很久很久。
　　叶梵轻声地说：“季伯伯，您是小梵哥的长辈，小梵哥是个怎么样的人您一定最清楚不过。我和他一样，如果心中有一个奋斗的目标，无论付出多少努力多少代价都会去尝试。我知道我这样做有点逼您的意思，但我真心诚意地希望您认真考虑一下。”
　　许久，季羡礼才缓缓地摘下眼镜，他的眼眶大概有些湿润，叶梵看到他拧着眉心，说话的语气也似乎万分沉重：“我不知道这枚勋章是怎么到你手上的，不过既然你拿着它来见我，说明你一定也是下了非常大的决心。”他抬头望了过来，眼神里掺了许多东西，叶梵知道，这枚勋章对他的意义非同寻常。
　　季羡礼叹了口气，问：“你知道它的故事吗？”
　　叶梵摇摇头，父亲只描述了它的来历，并没有和他解说里面的细节。过了片刻钟，季羡礼才缓缓地回忆道。
　　“那是81年的5月份，在盐川，当时发生了一场八级大地震，我和叶梵的父亲也就是叶封天，我们是同一年入的武警部队，那次大地震的时候被派往前线去救援。搜救的过程中谁也没料到会有第三波余震，当时好多同志都不幸遇难，包括我也差点被坍塌的房屋压住，幸亏叶封天及时伸手将我拉出来，但他没能幸免，掉落的木桩砸在他的胸口，当时就昏迷不醒。后来这个伤伴随他多年，我想尽一切办法都无法将它治愈，最终还是……他先我一步离开了。”
　　“我一直都无法原谅自己，他成了我这辈子最遗憾终身的事，包括小梵那个孩子……”他的声音哽咽起来，那双手似乎都在隐隐颤抖，“小梵啊小梵……”
　　他就这样不断重复地喃喃着，仿佛满腔悲伤让他痛苦难耐。
　　“抱歉季伯伯，让您回想起那段痛苦的往事。”叶梵不知道那枚勋章的含义如此沉重，他现在忽然明白为何父亲当时不和他明说其中的缘由，只怕担心当时年幼的自己因此而记恨季羡礼，毕竟每次父亲旧疾复发的时候叶梵都担心害怕的要死。
　　“小梵那孩子真和他父亲一模一样，死性子，什么事都要硬抗，看着我都心疼……”季羡礼还不断地说着，宛如一个慈爱的父亲，“可惜这么一个坚强的孩子，如果当年我坚持照顾他，他现在肯定还是活蹦乱跳的。”
　　叶梵实在不忍心再让他继续悲痛不已：“季伯伯请您节哀，小梵哥他一直都把您当第二个父亲看待，只是他不会表达，他不让您和他一起生活，却每个月都来这探望您，他是不想让您担心。”
　　季羡礼看了过来：“他和你什么都说，你们的关系一定非常亲密。”
　　叶梵顿了片刻，点了点头。
　　季羡礼忽然戴上无框眼镜，将那枚勋章捏在手里，“可以把它留给我吗？”
　　叶梵看了一眼，说：“可以，但请您不要再难过。”
　　季羡礼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你也是个好孩子。你说的事情我再会考虑考虑，今天先请你离开吧。”
　　叶梵了然，也不方便再打扰：“那我先告辞，您做了决定请打我这个电话。”
　　季羡礼接过便签纸上的电话号码，起身送客。
　　叶梵离开别墅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他掏出手机打开音量，屏幕上有三个未接来电，都是唐宁中午打的。叶梵回拨过去，一直无人接听，索性打开叫车软件，打的回家。
　　回到家已经晚上七点，二楼没亮灯，显然沈崇飞并没有回来。叶梵吃完仆人准备好的晚饭，洗了个澡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睡觉。
　　不知道睡到大约几点，听到屋外有汽车的声音，然后客厅大门被女仆打开来，叶梵听到清脆的一声：“大少爷，您回来了。”
　　沈崇飞不知道问了什么，女仆回答：“吃过晚饭已经睡了。”
　　然后叶梵又睡着了，直到第二天早上，女仆来敲门。
　　叶梵穿好衣服走出去，女仆指着餐厅说：“二少爷快去用早餐，大少爷正等你呢。”
　　叶梵心想沈崇飞今天什么雅兴要和他一起吃早饭，走到餐厅见他还在慢条斯理地啃着三明治，叶梵坐下来塞了一口包子，随口道：“哥，你等我啊？”
　　沈崇飞答非所问：“肉包好吃吗？”
　　叶梵想也没想地回答：“好吃。”
　　沈崇飞沉思了片刻，忽然放下手中还未啃完的三明治，似乎没了胃口：“走，去公司。”
　　叶梵心想他翻脸比翻书还快，嘴巴有点翘起来：“你先去吧，我还没吃完。”
　　沈崇飞已经快步走出去：“快点，带上车。你司机今天请假。”
　　于是，叶梵拎着四个肉包子和沈崇飞一起出发去安氏。一路上两人还是沉默不语，叶梵也没有心思和沈崇飞交流，他对沈崇飞的感情由最初的悸动热烈慢慢地转变成现在的心如止水。
　　时间是一切止伤的良药，也不过如此。

　　早晨八点，安氏大门处的安检口一如既往地拥挤。叶梵以前还好奇沈崇飞进门是不是也得拿着工作证刷脸，今天才知道安检口最内侧的那个观光电梯的用处。
　　叶梵正掏出工作证打算刷卡进去，被沈崇飞叫住。
　　“跟我过来。”
　　他是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望着叶梵说的。若是平时沈崇飞这般命令叶梵是绝对不会理会的，但今时不同往日，因为他实在受不了那一群黑压压的人朝他投去的诧异又惊讶的目光。叶梵几乎是一路小跑跟着沈崇飞走进那个观光电梯。
　　电梯徐徐上升中，沈崇飞背对着他忽然说了一声：“密码0216。”
　　叶梵还在为刚才的事耿耿于怀，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语气不悦地道：“这是你的公司，我希望我们最好保持一段距离。”
　　沈崇飞淡淡地回道：“为什么？难道你是因为我没有把你的身份告诉郭如风，才没有让他在工作中对你特殊照顾。”
　　这自然是其一，否则郭如风也不会事事考验他。
　　但叶梵更在意的是员工间的议论纷纷，那将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人多眼杂，有损你总裁的身份……”
　　电梯这时候忽然叮一声打开，叶梵的话到嘴边，被咽了回去。
　　郭如风就站在电梯口，他双手插着兜，一只脚踮着地砖，神情慵懒地抬起头来，再看清沈崇飞背后冒出的人影后，差点没站稳而摔到地上。
　　叶梵看了下楼层显示，48层，这是沈崇飞的办公室。
　　“你们俩都进来吧。”沈崇飞头也不回地朝他办公室走去，将那两个木头人甩在身后。
　　郭如风吃惊地望望那边又望望叶梵，最终指着叶梵命令道：“你不用来了，先回去工作。”随后连走带跑地去找沈崇飞。
　　叶梵至始至终都没有挪动一步，他低垂着双眼，按下电梯关门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