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之遇见就不要错过》张默宸

28、chapter28

　　黄泉之海。
　　这里是一片深渊里的混沌。
　　而这里的海水也恍似沉重的泥淖，一点也不流动，寂静如死亡，像是被固化了一般。
　　将晚的身上有白茸茸的光，照亮着这片几乎没有生灵踏足过的海洋，想到来到这里之前皇者的话，她就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什么这是重要的试炼？什么这是守望者一族必须经历的？她觉得很可疑，皇者经常外表严肃内心腹黑地用一些夸大的话来糊弄守望者，经常有年轻的一辈栽到他手上，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咧开缺了门牙的嘴，笑得分外张狂。
　　皇者这次说的话，肯定又掺了不少的水分。
　　混浊不堪的海水混乱了她的视线，她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凭着感觉慢慢地向前游动着。
　　到底有没有尽头啊？
　　她觉得自己都游了很长时间，还是没看出这个乌漆麻黑的地方到底是藏了什么深不可测的怪物可以让守望者历练的，她独自喃喃，“难不成是什么神秘的阵法？或者是藏宝图，让我去找一个神奇的东西？”
　　她想破了脑袋也没整理出一点思绪，反而还越来越乱，她鼓了鼓腮帮子，学着鱼吐出一连串的小泡泡，“算了，不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突然前面有一点微弱的光点在闪动，将晚眯了眯眼，却什么也没看到，正以为出现错觉的时候又有光芒一闪，似乎是攒簇在一起的针点，分外零星。
　　她一喜，有光就说明到地方了，手脚加快了动作，分开沉重的水。
　　离得近了她才发现那是一枚巨大的白蛋，静静地悬浮在海水里，她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贴在蛋壳上，屏气凝神听了好长时间也没听到什么动静，顿觉泄气。
　　“不过这枚蛋是怎么在海里的？而且还是在这种鬼地方？”她疑惑不解，顺手在这颗大的超乎想象的蛋上敲了一敲，没想到那枚蛋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她吓了一跳，以为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张开双臂向后急退一丈，不过事实证明是她想多了，那颗蛋只是裂开了一道缝，然后又开始了寂静，仿佛刚才它只是翻了个身，又继续呼呼大睡。
　　将晚疑神疑鬼地观察了一会儿，见还是没什么动静，干脆趴到了那颗蛋上面，凑过那条细缝使劲地往里瞅。
　　里面有几层类似于蛋清的液体，看起来黏糊糊的，她有点嫌弃地皱了皱鼻子，又费劲地瞅了好大一会儿，才发现里面有个活物。
　　隔着混浊的液态体，其实她根本没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只是手掌下的蛋壳规律地震动着，仿佛那是它心脏的跳动，她隐隐约约感觉这应该是个巨大动物的卵。
　　“不过有这么大的卵的动物应该不常见，”她琢磨着，突然恍然大悟，“难道是深海蛇颈龙？”
　　“不可能啊。”她又迅速否定了自己的结论，找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理由，“以恐龙那么闹腾的性格，才不会呆在这里呢。”
　　“怎么以前都没有守望者提过呢？”
　　她突然想到一个可能，“难道这就是我的试炼？！简直是太简单了！”
　　她打定主意，在原地活动了一番筋骨，手臂汇拢，试图把那枚蛋抱起来拿走，可她显然低估了它的重量，使上了吃奶的力气都没能把它从原地挪起来。
　　她咬了咬牙，又试了一次，可哼哧了半天还是未果。
　　突然黄泉之海发生了一点异样，原本像是死去的水突然流动起来，而且越来越快，像是一发高速子弹，一下子将那颗蛋带出了好远。
　　她愣了一会，慢半拍反应过来后就要去追，急速的浊水像是毒物攻击时喷出的腐蚀性液体，刺进她的眼眶，双瞳疼痛无比。
　　她用手揉了一下就向前追去，脚下依然是深不见底的深渊，海水像是疯了一般向前涌去。那枚蛋像是顺风顺水的快艇，被混浊的海水推向前方，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影子。
　　将晚大急，这可是自己的试炼，绝对不能搞砸了！
　　她瞳孔一冷，逼出冷冰冰的一线，一个菱形从她手掌心缓缓升起，飞速旋转着，上面是一个清晰的“止”字，她蓦地一挥手，那个薄薄的菱形晶体飞出去，黄泉之海的水微微一震，水流的速度登时减弱。
　　她趁着这个间隙，身体像是热带鱼般滑了出去，追上了那颗身不由己的蛋，而就在这个时候，似乎有波浪一直震荡到深渊冰冷的崖壁上，然后又反弹回来，攒聚到一点，轰然绽放，刚刚放缓的水速似乎突破了一个微妙的临界点，迅猛地冲了过来。
　　她一个不稳，又和那颗蛋擦肩而过。
　　她稳了稳身形，刚要冲过去，突然一只手猛地拉住她，掰过她的肩膀，她猛地被扯倒在那人怀里，抬头一望，却看见楼日那张怒气勃发的脸。
　　“你怎么来了？”她一惊，而后又是一喜，“快帮我把那个蛋拿回来。”
　　楼日革看她一眼，抿紧了嘴一言不发，只是一把拽过她，往相反的方向游去。
　　眼看着那颗蛋要被暗流冲走，她搞不清楼日又在搞什么鬼，一把甩开他的手就要追过去，她刚刚挣开他的手，冷不防又被他抓住，她急得大叫，“你干什么！”
　　他却比她还生气，简直是勃然大怒，“海底岩浆马上就要爆发了，你没看出来吗！这种时候居然来这里，你不要命了吗！”
　　啊？她这才反应过来，海水混浊地不同寻常，翻滚着动荡，她想了想，还是追了过去。
　　“你疯了！”他简直想把她敲晕直接扛走。
　　她突然很狡猾地笑了，“一看那枚蛋就不同寻常，说不定是个惊天地泣鬼神的东西，等我把它孵出来，肯定值很多钱。”
　　“……”他瞪了她一眼，“出息……”
　　“呆在这里别动，我把它带回来。”他最终妥协了，闷闷地道。他刚说完，却见她冷不丁地滑了出去，一下子就是老远，动荡的水流中远远地送来她的声音，“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这小孩子都懂的道理，我可不能假手他人。”
　　海水渐渐变成一团浓墨，极致的黑色，没有一丝光亮，仿佛回到了盘古开天辟地之前。而在她的身下，却隐约有血涟花一样的颜色在流动，在这冰蓝之下，隐隐透出一种诡谲隐秘，仿佛一个不详的诅咒。
　　她心下大急，手上的光芒激烈地吞吐，顺着急流一下子游出去好远，她手臂往前一抛，手掌心立刻飞出无数道密密麻麻的线，她一下子网住了那枚蛋，将它扯了回来。
　　她刚放下心，海水却轰然一震，似乎有无数的血涟花开始了盛放。
　　楼日革一下子抓住她，短促地说了一个“走”字，就往上游去，可她抱着一枚庞大的蛋，速度还是减弱了下来。
　　海水的温度似乎在上升，就好像自己在不断接近一个太阳，越来越灼热的感觉让她无法忽视。耳边传来轻微地咕咕声，还有气泡爆裂的声响，仿佛海洋已经被人架在篝火上用大火煮烤。
　　她往下一望，一道滚烫的岩浆喷发出来，直冲两人而来，楼日正凝神往上，根本没有察觉，情急之下，她掌心凝结出一个字，将那枚蛋抛给他的同时，将他推了出去。
　　“小晚——”
　　她豁然睁开双眼。
　　在太阳直射北回归线的时候，天色亮的格外早，她起来倒了杯水喝，刚一扭头却看见一个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她背后，饶是她定力好，手还是忍不住一抖。
　　“你怎么像鬼一样？”她怨念无比地擦着地板上的水，瞪他一眼，“楼日，我警告你，你以后再这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家，我就告你私闯民宅。”
　　“你去吧，现在就可以。”他好整以暇地躺在沙发上，像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小恶魔。
　　她暗自磨了磨牙。
　　“今天我们去哪儿？”他捡起一本杂志胡乱翻着，突然问道。
　　“什么去哪儿。”
　　“我记得昨天好像聘请你为我的专属导游了。”他说的很理所当然。
　　“你又不是什么小孩子，别闹了，我这几天很忙。”
　　他不信，“很忙还起这么晚？”
　　“工作也不能剥夺我的自由时间。”她换上衣服，说着就要出门。
　　他大步跟上去，毫不客气地拎起她的衣领，将她扯过来，半搂住她的肩膀强势地道，“我跟你一起去。”
　　将晚使劲挣扎，可他箍地死紧，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她直接不耐，于是一拳过去，直接打中他的鼻梁骨。
　　楼日革懵了一懵，接着脸色就是一黑，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也不顾她的挣扎，直接像是扛麻袋一样扛起来。
　　她一下傻了，接着破口大骂，“混蛋！你这个混蛋！快放我下来！”
　　他充耳不闻，打开车门直接将她塞了进去。
　　车门死活都打不开，居然被锁住了！
　　先礼后兵这句话是对于正常人而言的，见他要发动车子，她的指尖立刻冒出一个闪动着光芒的文字，然后往车窗的方向轻轻一拂，下一秒钟，玻璃渣子轰然碎了一地，车子的报警系统像是小妖怪一样吱哇乱叫。他身体一僵，不可置信地回头，却见她吹吹拳头，再接再厉，成功地将车窗消灭完毕。最后她攒足了劲，半弯着腰，一个漂亮的飞踢，整个车门都被踹了下去。
　　他原本就冷漠的脸庞就像是凝结了无数霜雪一般，冷冷地盯着她，将晚毫不示弱地挺直了腰，站在车边回以同样的眼神。
　　两人像是雕塑般冷冷地对持了半响，他好像终于失去了耐心，挽起了袖子，将晚看在眼底，想着，是要打架是吧，放马过来，别以为我怕了你，我绝对不会因为你是男的就手下留情的……
　　她这厢已经武装到牙齿做好了作战准备，没想到他却突然轻飘飘地开口说了一句，“这车是你的。”
　　轰！
　　真是杀人不见血，一个回合下来她就败得体无完肤，看着扁地不像样子的车门，欲哭无泪。
　　时间紧迫，根本来不及修车，最后她硬着头皮坐上这辆“与众不同”的车，一路上回头率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