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语》月夜清泉

62、后位

　　在册封皇后的那天，梁姝从大兴皇宫入口的暗红色城墙上坠落，香消玉殒，十九芳华。

　　然而，梁姝的死亡却并不是所有事情的终结，因为当我和苏烨踏着沉重的步子迈进金碧辉煌的朝堂的时候，却得到了左丞相次女徐礼莹在家暴毙的消息。

　　一群礼官全都焦头烂额，跪在苏烨的面前请罪，包括刚刚失去女儿的左丞相。

　　“臣，臣惶恐，望皇上恕罪！”左丞相一把年纪了，老泪众横地趴在地上不停叩首道，“莹儿命薄。有幸被皇上钦点为后却突发疾病，没撑过早上就。。。”说着，他又开始用袖子擦拭着泪水，年迈的身体不住的颤抖。

　　苏烨扶额，紧皱着眉头冷眼扫视着满朝官员，一声不吭。

　　“皇上！”大皇子苏焱大声而忿恨的说道，“皇上才登基没有多久，就出了这样的大事。臣认为一定要严查此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图谋不轨，意图扰乱新帝执政！”

　　“皇上，听说刚刚皇上的姝贵妃也逝世了，会不会与此事有关？”右丞相吴忠跳了出来，不急不慢的说道，“皇上还未登基的时候，姝贵妃就一直觊觎世子妃之位。而皇上登基之后，并没有选她为后，她是否恼羞成怒暗中毒害了左丞相之女徐礼莹？之后又害怕东窗事发，畏罪自杀？这一切都疑点重重，还望皇上明察！”

　　苏烨眉头皱得更紧，二十四珠紫玉旒冕下的脸更显阴沉。他以手支颐，默默的看着朝堂上的众人，仍旧一语不发。偌大的朝堂内气氛似凝固了一样，大家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良久，人群中有个弱弱的声音响起：“皇上，臣，臣也怀疑姝贵妃与此事有关。宫人们说姝贵妃私下经常去找宁贵妃，说想要做皇后。宁贵妃可以作证！”说话的人，正是管理后宫大小事宜的余总管。

　　苏烨冰冷的眼神突然飘向我，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忐忑不安。

　　“宁妃，孤问你，姝贵妃之前是否对你说过无论如何都要做皇后？”苏烨静静的盯着我发问，他冷酷的眼神盯得我直发麻。

　　“是。。。是。。。倒是提过。。。”因为害怕自己胡乱说话会造成不好的后果，我说出的话竟然有些结巴，“不，不过。。。姝贵妃她。。。”

　　“够了！”苏烨一反常态的大怒道，“孤真没想到，姝贵妃竟然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如此不齿之事！”

　　他起身大步走向左丞相，紫玉旒冕下的二十四珠互相撞击，发出咯吱的声响。

　　苏烨扶起左丞相，满脸歉意的说道：“是孤管理后宫不力，害得徐丞相老来丧女。孤特许徐丞相三个月不用请安上朝，好好调养身体，以便操办丧事。徐丞相之女虽然无缘后位，但孤仍然会封她为敬国夫人，也希望丞相你能节哀顺变。”

　　说着，他又走到余总管面前，十分简单地说道：“将姝贵妃厚葬了吧！”

　　我实在是难以置信的望着这一切。还没有经过任何调查就给人盖棺定论，这无论如何也不是苏烨的作风啊，何况这对梁姝来说也并不公平。我不知道梁姝会不会为了后位去杀害徐丞相的次女，但现在就凭我的一句话来认定凶手也为时过早了吧。

　　还未等我想清楚这其中的名堂，余总管又提醒苏烨道：“皇上今天的册封仪式是否就此取消？”

　　“废话，人都没了还怎么举行典礼？”大皇子苏焱将余总管一顿痛骂，一脸鄙视的望着他。

　　但一石却激起千层浪，之前还一直沉默的众人，现在开始纷纷向苏烨推荐皇后人选。

　　“皇上，国不可一日无后。马司仪家的小女儿，国色天香，貌美如花，知书达理，是皇上立后的最佳人选。”

　　“皇上，周侍郎的大女儿聪颖贤惠，贤良淑德，实在是我朝大家闺秀的典范。。。”

　　“皇上，车大夫的侄女貌若天仙，倾国倾城。。。”

　　“皇上。。。”

　　朝堂上人声鼎沸，文武百官不停的向苏烨推荐着跟自己沾亲带故的皇后人选，期待这些女子能一朝选在君王侧。

　　苏烨长叹了一声，模样甚为疲惫。

　　他无奈的清了清嗓子，朝堂上立刻安静了下来。

　　苏烨慢腾腾的踱过一个个文武百官的身边，表情凝重，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在朝堂上转了一圈，最后回到龙椅边坐下。

　　“今日是孤册封皇后的良辰吉日，皇后却。。。发生这样的事孤也深感遗憾。但，孤登基不久，国势不稳。孤不想因此事而造成民间恐慌，而且国也不可一日无后。后宫安定，前朝才能安稳。今日的册封大典还是照常举行，至于皇后。。。”

　　苏烨又看了我一眼，道：“孤的宁妃跟孤多年，不离不弃，深得孤心。孤现在立她为大兴皇后，赐封号。。。”

　　苏烨后面的话我都听不见了。我整个人就像被定住了一样，无法思考，也无法动弹。我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哭泣，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

　　梁姝死了，准皇后徐礼莹暴毙，皇后之位空缺，苏烨他突然立我为后！

　　我有点眩晕，想不出这到底是阴谋算计还是机缘巧合，只看见朝堂上的苏烨向我慢慢走近，附在我的耳边，轻轻道：“阿宁，我早说过，你会得到回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