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语》月夜清泉

51、秦央之死

　　“什么？”秦央不自觉的睁圆了眼睛，似有些惊恐。他把脉的手抖了一下，道，“什么一道茶，我从不知晓它有如此古怪的名字。”

　　说着，他又看了苏烨一眼，便匆匆推门出去了。

　　苏烨看我，似有话对我说，我便让小玉先下去熬药去了。

　　“阿宁，实在对不住，刚才情景你也看见了，形势急迫，不得已让你代为试药。”苏烨帮我掖了下被角，感觉十分愧疚。

　　“这药。。。”我顿了一下，想起刚才试药之后头晕眼花，一下栽倒在宫门前的情景，便直问苏烨道，“这药，真的有毒吗？”

　　苏烨微微点了下头：“对你来说是毒药，对皇上来说却是医病良药。父皇常年服用强身丹药，丹药本身无害，可它作为药来说长年累月服用会让毒素在身体里面滞留，导致身体日渐虚弱。所以秦央的药里面会以带毒性的药草做药引，然父皇疑心太重，居然让梁姝试药。幸亏试药的那个是你，否则我们几个恐怕早就被斩首了。”

　　他的眼神里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有对我当时试药时假装无恙的赞许。苏烨从宽大的衣袍中伸出冰冷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万分歉意的说：“有一天你会知道，你所做的事情都会有回报。”

　　我很明了我所做的事情自己都是心甘情愿的，所以从来也并不去想值得不值得，更不是为了什么荣华富贵，金钱名利这些回报。苏烨这样讲，突然让我有一点点伤心。我所希望的，只是他的一颗真心而已。

　　秦央和苏烨每日都去宫中为皇帝治病，皇帝在服用了几次汤药之后竟也慢慢好转起来，开始可以下榻行走了。

　　正当我们以为局势已经扭转的时候，夜里宫中却传来了皇帝的急召。

　　金碧辉煌的宫殿中央，皇帝威严的坐在龙座上，看起来仍有些虚弱。旁边的文武大臣各自入列，表情严肃，一副严正以待的模样。世子苏澈则站在皇帝的身旁，俊秀的脸上眉头紧锁，一副疲态。

　　“今日孤急召各位贤臣入宫，是有要事相商。”皇帝的话语缓慢沉重，让人紧张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直觉告诉我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孤刚接到乌州起兵反叛的消息。”皇帝说着，眼神凌厉的望向站在一旁的苏澈。苏澈一激灵跪了下来，垂首道：“父皇，都是儿臣的错。儿臣没有听父皇教诲，让乌国原本的官员自治，才导致他们内部勾结起兵反叛。儿臣愿意领罚。”

　　苏澈刚向皇帝认错，人群中便有声音替世子喊冤：“皇上，世子仁厚！世子不愿意以大兴军力强势镇压乌国，更不想引发两国百姓的积怨才让乌国原本的官员留任。出现叛变，实在也不是世子想看到的，还请皇上原谅。”

　　皇帝听了，并没有让世子苏澈起身，但也没有说如何责罚，只是面对众臣继续道：“现在乌州的叛军已经出境，并向京城进军，孤现在命大皇子苏焱立刻带兵镇压这支叛军。”

　　大皇子苏焱一听，立刻领了军命出宫。

　　“现在乌州叛乱，云沼必定也会蠢蠢欲动。皇上何不加派人手在云沼以防它步乌州的后尘？”人群中左相谏言。

　　“三皇子苏烨刚从云沼返回，必定对云沼非常熟悉。皇上何不派三皇子去驻守云沼，加以防范，以做未雨绸缪之策？”附和左相之声此起彼伏。

　　皇帝将目光落在三皇子苏烨身上，苏烨似乎也做好了去云沼的准备。

　　可皇帝最终什么也没有说，静静的端起手中的玉盏轻轻的转了几圈，道：“孤最近身体虽然日渐康复，但仍时时觉得心慌气闷，头晕乏力，后经御医多次查看药方终于发现这药里面竟然加了有毒性的药草。”

　　人群中一片哗然，我偷偷望向苏烨，他竟然已经开始出冷汗了。

　　“众卿无需担心，我刚刚已经下令将这个方子的医师处斩了。”皇帝面无表情的说道，语气冷漠如寒冰。

　　什么？秦央死了？被皇帝处死了？我的心剧烈的跳动着，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切。这，发生得也太突然了！皇帝身体好了，所以要赶紧找个机会除掉心腹大患？

　　皇帝的眼睛又死死的盯着苏烨，带着挑衅道，“烨儿，你觉得孤做的对否？”

　　苏烨脸色苍白，但神色依然冷静。他跪下回话道：“圣上明智。”

　　除了这四个字，他再也没有能说出其他的。皇帝赐死了秦央，是怕秦央最终会害死他，还是根本为了陷害苏烨？无论如何，这一次的对决是皇帝赢了。
　　我看见苏烨的手紧握着拳头，微微的颤抖。尽管，他表现得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皇帝似轻笑了下，又对众人道：“大兴时下局势混乱，烨儿自幼聪明机警，常能为孤献非常之策。此番，孤特许三皇子苏烨入宫常住，为孤出谋划策，平定内乱。至于云沼之事，孤会另派大军入驻，协助四皇子稳定局势。”

　　苏烨默默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