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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Chapter31 · 存心偏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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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声望去。
神情有些冷凝的沈卓云就站在病房门口,尽量放柔的语调又隐隐汹涌着某种压抑的波动,目光直直地望住躺在病床上依然坚决偏袒Shadow的男人。
一句不可能,毫不迟疑,斩钉截铁。
他又不是跟Shadow待在一起,怎么能如此肯定不是她做?
“为什么你说不可能?”
心里很想知道为什么,很想知道他怎么总是维护Shadow,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她真的不明白,所以等不及他的回答就按捺不住地走近床畔,再追问了一次。
身为局外人的宋家母子默契极佳地对望一眼,悄悄退开一些,但眼睛还是管不住好奇地瞄着眼前的男女。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应宸宇丝毫没有回避她的目光,冷静反问。
又是“她”?
沈卓云眉心隐忍似的动了动,强压下心里的不满,同样冷静地告诉他:“没有了目击证人,对Shadow来说难道不是好事吗?”
谁料,应宸宇立刻就说:“除掉一个却又弄出另一个目击证人来指证自己更多的罪行,偷鸡不成蚀把米,妳所知道的Shadow是这么笨的人吗?”
至于其他的,他不想多说。
“狗急也会跳墙的,现在连同赵东在内已经是三条人命,罪证确凿。”
“我记得妳上次还是同意赵东身上的伤很可疑。”应宸宇一脸正色,不明白怎么又冒出一个“罪证确凿”。
针尖对麦芒。
四只眼睛骨碌碌地看了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宋家母子嗅出了火药味。
“儿、儿子呀,你爸今天好像约了我出去吃饭呢,我得回去准备准备。”宋妈妈突然抓住儿子手臂,赶紧使使眼色。
“好好好,我马上送您回去。”
于是,明哲保身的宋家母子就这样匆匆离场,剩下的两人无形中让病房内的气氛变得更加紧绷。
心里不仅气恼,还有另一种不明情绪正在不断膨胀,沈卓云很努力地不让自己失控,尽管她无论如何都想不懂为何他第一反应就是质疑Shadow为真凶的可能性。
不,不对。
不仅仅是质疑。
他根本就认定Shadow不是凶手。
“警方凭什么确定凶手就是Shadow?”这件事太蹊跷,表面上是Shadow为杀人灭口冲着李家而来,但现在明显是有人想要借机嫁祸给她,而目击证人遇害无疑就坐实罪名,因为没有人比Shadow更有杀人动机。
“是幸运逃掉的人亲眼所见,黑色紧身衣和白色面具,除了Shadow还会有谁?”不假思索的回答。
“只要找个身形相仿的人,穿上黑色紧身衣,戴上同样的面具,在那种情况下谁都可以变成‘Shadow’。”应宸宇冷静而不失时地反驳,无法接受这样的轻忽。
她想的,果然没有错。
“即使这一次是有监控记录下Shadow犯案的过程,你也不认为她是凶手。”沈卓云突然平静地说,“从一开始你就是存心偏袒她,字字句句都在替她辩解。”
“我只是就事论事,这件事光听起来就存在太多不容忽视的疑点。”他语气略缓,“妳不觉得奇怪吗?她真的有心要杀人灭口又何必放过这次的目击者?如果新闻报道属实,那从案发现场到主宅的距离有多远?以她的身手也追不上以至于放任极度惊慌失措的目击者顺利逃回主宅求救?只有彻底解决掉这些人才能做到死无对证,现在不就弄巧成拙了?”
环环相扣的反问,顿时让沈卓云哑口无言。
“如果无法解开这些疑问,那不管是什么罪名都定得太早。”
在刑事诉讼司法解释里面就有‘存疑不起诉’的原则,在审判过程中基本也是遵循‘疑罪从无’,所以还没有厘清所有疑点之前,任何罪名都是失实的,要定罪更是言之过早。
那么,何来“罪证确凿”一说?
究竟是谁要把罪名推给Shadow?
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若有所思的神情落入沈卓云眼底,以前总爱看他认真思考的模样,如今却是另一番滋味,他一直维护Shadow,就好像他们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一样。
但就算是有,也不该是这样的存心维护。
难道他忘记之前的事了?
现在感觉自己好像站在法庭上与他对辩,而她却赢不了他。
律师的职责就是维护自己当事人应有的权利,对吧?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总是要为Shadow说话,也许是出于律师的职业习惯吧。”她说得留有余地,“但是你不要忘记,她差点就杀了你,她的残酷你自己就亲身体验过,不是吗?”
是。
曾经以为Shadow是一个残忍且不择手段的女人。
她调转枪口的那一刻,他当然惊讶又错愕,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多么可怕,翻脸如翻书。
冷不防的举动教人猝不及防,真的杀人不眨眼。
可当他在医院醒过来的时候,才知道其实根本没有伤及要害部位,可是从倒地男人的视线角度看过来的话,他就是被Shadow毫不留情地开枪射杀。
所以,他只是无端卷入又被灭口的可怜虫,而不是Shadow的同伴。
最后,能活下来是他的侥幸。
仔细回想那时候的情况和她说过的话,有些事若是还想不明白就太蠢了,也许那是她当时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要不然,他也会被盯上。
很矛盾的女人。
冷硬的作风给自己招来无数骂名,却仿佛丝毫不在乎。
结果,现在脏水都往她身上泼。
脑海中不由得浮现一张理直气壮反驳他的脸,她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发火,也不知道他究竟气什么,唯一知道的是自己做了认为对的事,仅此而已。
我当然知道,要不然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朝我发脾气吗?
她懂得爱自己吗?
还是,小时候的经历令她连自己都不在乎了?
平静的心湖,终究起了波澜。
似远又近的两颗心,不知不觉为彼此所牵动……
身在事务所的她同样疑惑。
当初延烈以二姐作为条件,要她帮忙寻回七色圣石,她不是没有犹豫过,可后来二姐命悬一线之际,的确是延烈耗尽仅剩的力量将二姐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
事实证明,他不是空口说白话。
与其空等渺茫的希望,还不如放手赌一赌。
在点头应承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明白自己选择了一条怎样的路。
那时起,她在意的就只有一件事——就是尽快将七色圣石全部找回来,当延烈完全恢复的一天,就是承诺兑现的时刻。
所以,绝不能半途而废。
她一再这么告诫自己。
但是,意外往往不期而至。
明明不愿过多的牵扯,结果却是越欠越多,甚至只稍一闭眸眼,那抹血红就会肆意弥漫……
“光美?杨光美!”
耳边突然传来大叫,她蓦然回神,一抬头就看见秘书正双手叉腰站在自己面前。
“在想什么呢?叫了妳好几声都听不见,外面有人找妳。”
“找我?”
她愣了愣,怎么会?
“对,一个男的。”不过那人打扮得好奇怪,棒球帽压得非常低,还戴着一副墨镜,好像不想被人看见似的。
难道是溪容?
不可能。
“他有说自己是谁吗?”
“我问了,可是他说妳见了他就会明白。”反正神神秘秘的,“哎呀,妳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秘书二话不说就硬是拉起她往外走。
她远远就看见一道修长的身影站在那里,正好奇地抬头看看四周,那人穿着简单的浅色短款风衣和牛仔裤,帽子和墨镜几乎完全遮住他的脸,而她心里竟窜过一丝异样。
忽然一顿,难道是真正的杨光美熟识的人?
“这位先生。”
可惜,秘书已经先出声唤人。
那人闻声转了过来,墨镜背后的眼睛应该是在打量她没错,然后笑了,终于举步走到她面前,摘掉墨镜,耳边立刻响起秘书大大的抽息声!
事实上,她也有些愣住了。
“妳现在律师事务所上班吗?”得天独厚的嗓音带笑,听起来份外迷人。
处于震惊状态的秘书有些虚软地靠向桌子。
“我——”
“嘘!”
修长中指轻抵在自己唇上,还不忘朝她眨眨眼,然后看向早已难以置信到无力的秘书,悦耳的磁性嗓音再度响起。
“不好意思,能将她借给我一会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