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11 · 崭露曙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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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里面成功复原出来的男性面容栩栩如生，看起来四十来岁，皮肤黝黑，单眼皮，眼窝略深，鼻梁高挺，但鼻骨中间有拗折，应该是曾经受伤骨折造成的，两边脸颊凹陷，身材偏瘦。
果真和程亦瑜所说的相去不远。
拿到复原人像图之后，警方立即展开走访调查，同时核对记录在案的失踪人口，可惜连续忙活几天还是没有任何进展，挫败之余只好进一步扩大走访范围，希望能够尽快找出被害人的身份。
“该不会这图崩了吧？要不然怎么会没有人认得出来？”小肖犹犹豫豫之后，忍不住说出自己的想法。
然后，其他组员纷纷投以目光。
“不可能。”
金教授的复原图与程亦瑜的结论几乎不谋而合，就算相似度达不到百分之一百，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如果在本市找不到，那就意味着死者很有可能是外地居民，遭人杀害以后才被转移到衣秀山抛尸。
“大勇，你多带些人手继续查，目标主要锁定从事底层劳动的人。”
“好，我立刻去。”
“Ace，跟小妹将衣秀山所有的监控录像调出来，抛尸者前后两次出入衣秀山，不可能完全不露行迹。”
“我知道了。”
眼看着组员们都转身忙去，只剩自己无所事事，小肖怯怯地问道：“那我呢？”
沈卓云睨他一眼，“你跟我一起去找另外一个人。”
“找谁？”
“犯罪心理侧写专家。”
结果，这位著名的犯罪心理侧写专家告诉他们，凶手来自一个富裕的家庭，生活条件很好，备受疼爱，但父母一方早亡，而且从小性格内向，不喜欢跟人说话，尤其排斥身体接触，患有严重洁癖，包括生理和心理上的洁癖，从事文职类工作，是一个瘦弱的年轻男性。
小肖听完以后暗暗惊叹，他听闻过一位杰出的犯罪心理侧写师能厉害到什么程度，他们单凭罪犯的作案手段、时间、地点、受害人类型等等就可以推断出罪犯的个性、职业、还有生活情况，简直就跟神人没什么两样儿。
最可怕的是，他推断出凶手很快就会寻找下一个目标。
案子刻不容缓。
正当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迎面走来两名男子，一开始两男子只顾着说话而没有注意他们的存在，直到走近时的不经意抬眸才看见他们，微愣过后，落向沈卓云的目光都很快就变得嘲讽且隐约有些愤恨。
“呵，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沈大警官吗？”左边戴着眼镜的男人率先开口，嘴角挂着冷冷的讽刺。
沈卓云脸色一凝，直视着对方，没有答话，整个身体站得挺直。
这是干嘛呀？
小肖奇怪地看看她，又看看两名陌生男人。
“看样子，咱们沈大警官要忙大案子呢，每天那么忙碌事忙着立功吗？”另一名男子的嘴角弯起同样的弧度，直白的眼神完全不加任何掩饰地直望着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沈卓云。
“你怎么说话的？人家是出了名铁面无私的，破案效率又高，上头当然得委以重任，不然找我跟你去办？我可不稀罕，沽名钓誉。”
“喂，你们什么人呀，说话客气点！”
小肖忍不住出声，莫名其妙地瞪着两个说话夹枪带棍的男人，沈卓云则一直神色冷静。
右边男人斜睨他一眼，“小子，跟在沈大警官身边记得可别行差踏错，当个圣人才好，不然有你好看的。”
听到这里，沈卓云脸色微沉，却一言不发。
“好了好了，咱们可别挡着人家的路，要不然向来铁面无私的沈大警官恐怕要给我们扣上‘妨碍公务’的罪名了。”一番含沙射影之后，两名男子终于扬长而去，只不过在经过沈卓云身边的时候还斜睨她，然后冷嗤了一声。
搞什么鬼呀？
小肖瞪着两个男人的背影，就算他再笨再迟钝也听得出那些话字字带刺，全是针对沈卓云的，无缘无故的怎么回事啊？
“他们是什——”
“好了，我们赶时间，走吧。”沈卓云终于打破沉默，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走。
满腹疑惑的小肖只好摸摸鼻子跟上去。
Leader和那两个男人之间有什么恩怨不成？
小肖想问又不大敢。
那两个男人都是冲着Leader来的，他们说话的神情和语气感觉不仅仅是不喜欢那么简单，以至于没有风度地对一个女人冷嘲热讽，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好奇的虫子在小肖心里拼命地乱钻，直到一阵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才终于止住旺盛的好奇心，他掏出手机一看见那无比熟悉的号码，不由得尴尬地望了望沈卓云。
“车我来开，你接吧。”
沈卓云拿过车钥匙钻进驾驶座，小肖一边跑进副驾驶座，一边接起电话。
“喂？”
电话刚接通，小肖只来得及喂了一声便搭不上话，电话那端的人正在滔滔不绝说了一大通，他好不容易才逮住机会硬是插话：“妈，你要我说多少遍啊？那些流浪汉本来就会四处流浪的，那不叫失踪啦，他今天在这个城市呆不下去了就自然换下一个地方了，怎么可能守着一个地方不走？”
流浪汉、失踪？
握住方向盘的沈卓云柳眉动了动。
不知道肖母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只见小肖无奈地翻了翻白眼，摇摇头，“妈你不是说那个人精神好像有点问题吗？谁知道他疯着疯着跑哪儿去了？你别以为当警察很闲好不好？”
“我不是没有同情心，只是——”小肖偷偷觑了沈卓云一眼，压低嗓音,“妈，回去再跟你说啦，我要忙了，拜拜！”径自说完就匆匆忙忙把电话挂掉。
“你妈妈说什么人失踪了？”
“唉，就一个流浪汉，她硬是说人家失踪了，要我去查，要不是我拦着，早报案了。”
“你妈妈怎么会去注意一个流浪汉？”她状似不经意地问。
“我妈有晨跑的习惯，每天很早就起床出去跑步，然后顺便买早餐回来给我们吃。每次晨跑都会经过一座桥，她发现桥洞那里住着一个流浪汉，觉得他很可怜，所以每天都会多买一份早餐给他，这样持续了有差不多一年了。”
“你妈妈真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小肖笑了，道：“是心地善良没错啦，但就是爱管闲事了点，所以几个星期前发现那个流浪汉不在桥洞里的时候，她就开始大惊小怪了，每天拉着我说流浪汉失踪了，直嚷着要报警。”
听起来像是一件平常小事。
“你妈妈为什么肯定是‘失踪’，而不是你认为的漂泊到另外的城市去？”
小肖被问得一愣。
“呃，这我没有问，流浪汉本来就没有家，走到哪儿就哪儿，居无定所的嘛。”
对。
流浪汉本来就没有家，所以无处安身四处漂泊，就像无根浮萍，随时被驱赶，常常遭人白眼，是整个社会最被忽视的一群人，而正是这样一群人恰恰成为社会治安最薄弱的一环，他们的去留与生死根本没有人在意。
一种熟悉的直觉不停敲击她心里的警钟，仿佛久寻不着的答案终于要浮出水面。
“小肖，请你母亲过来一趟，我要请她帮忙辨认一下死者。”
始终不获儿子重视的肖母一接到电话，便马上赶了过来，她一眼便认出那张经过复原的脸正是那个失踪已久的流浪汉，知道流浪汉生前所遭受的一切，肖母就不住地叹息，叹息是谁要这么残忍地对待一个本来就已经很可怜的人？
据肖母所说，她每天经过桥洞都会多买一份早餐放在熟睡的流浪汉身边，后来看他实在可怜，就试着跟他交谈想问问他家在哪里，这才发现流浪汉精神有些问题，经常恍恍忽忽地抱着捡来的童鞋呢喃些别人听不懂的话。
流浪汉似乎很喜欢收集小孩子的鞋，几乎是每天都会捡些回来，有时候只有一只，幸运的话就能捡到一双，尽管都是别人家孩子丢掉不要的，却都被他捡来珍之又重地收藏起来，算起来少说也有二三十双，大小不一，款式和颜色都各不相同，但他十分宝贝这些鞋子，每天出门的时候都会用一只大的红白蓝袋子装起来带在身边。
直到有一天，肖母带着早餐来到桥洞竟然没看见人，鞋子却全部都在。最奇怪的是，在流浪汉睡觉用的破纸皮旁边竟然有一盒颇为丰盛的便当，肥美鲜嫩的鸡腿只咬了两口。
一切都让肖母觉得很不对劲，无奈儿子根本不把她的话当回事儿，只当她同情心泛滥，爱管闲事。
“我哪儿知道嘛……”
“还想找借口，你这孩子就是缺心眼。我看电视上，人家都是光靠一点点线索就能找到破案的关键啦！你倒好，你妈我说的话都不上心。”肖母气呼呼地忍不住数落起儿子，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真是个缺心眼的不孝儿子。”有人调侃了一句。
听完肖母的话，沈卓云心头一沉，再联想到犯罪心理侧写师所描述的罪犯特征，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凶手和死者是两个身份相差甚远的人，可以说是云泥之别，是什么让本来各不相干的两个人产生如此血腥的交集？杀害一个一无所有的流浪汉，自然不会是出于求财的目的，更何况凶手出身富裕就更加没有必要为了钱财而杀人。
那么，是仇恨吗？
侧写师说过，凶手在生理和心理上都有很严重的洁癖，也就是说在他眼里，流浪汉恰恰就是一种污秽的存在？想到这儿，一股寒意慢慢爬上脊梁，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烈，隐约感到这宗案子开始显露出狰狞骇人的面目。
说不定，凶手真的还没有收手的打算。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Chapter11 · 崭露曙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