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国帝女（修改版原名:熔情旋律）》小令音

26、第二十五章 重逢

　　他们愣愣地望着我，我也愣愣地望着他们，见他们惊恐的眼神中流露出的诧异，我心中忽然一个念头闪过，我努力地撑起身子，要站起来，可是早已经是满头大汗，我用救助的眼神望着他们说：“可以扶我起来吗？”
　　他们愣愣看着我好一会儿，突然老板娘冲这群人的后面挤了进来，嘴上还叫道：“哎呀！夫人，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摔在地上了呢。”接着将我扶到床上坐下。
　　我拿出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些许汗珠说：“没事，刚才我在房里睡了一觉，可是醒来却不见我那丫头回来，就想站起来，可是拐杖没拿稳，就摔在地上了。”
　　老板娘摇了摇头道：“你那丫鬟也真是的，放着主子不管，跑出去扑蝶，到现在还没回来。”
　　我笑了笑：“我这丫头天生爱动，一碰到什么新鲜事物总少不了她的，可能她要玩到晚上才回来吧！”
　　我和老板娘殷勤地聊着天，将那一群愣在门口的人丢在外面，过了许久，我听到一个声音说：“没什么事，我们走吧！”
　　我终于捏了一把冷汗，看来今天的收获是不小，那群人，我敢有九成的把握和白莲教脱不了关系，若不是白莲教，那也是打算谋反的队伍一支，而且听他们谈话来看，这次的集会非常重要，他们也已经知道康熙派人下来查他们了。
　　这次的任务看来十分凶险，最重要的是我该如何得知他们集会的地址和时间，江苏那么大，到底在哪里。

　　很晚的时候，还不见羽儿和小比回来，想来小比清晨出去的，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羽儿也是，他们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我心里开始惴惴不安起来，立刻提着到客栈门口等他们回来。
　　当月亮星星高高挂在天空时候，我突然看见东边有一个黑影渐渐朝我这里靠近，我将灯笼向那提了一提，“哇！”一声大叫，灯笼立刻被我丢在了一边，被摔地不成形状，里面的火将灯笼整个焚烧起来，在寂静的黑夜里发出强烈的火光。
　　客栈里的人听到我的惨叫声，纷纷逃了出来，老板娘扶着我问我怎么回事，我一手颤抖地指着那个黑影，哆哆嗦嗦地说：“有鬼……有鬼……”
　　可是当众人将视线向那只“鬼”移过去时，才无聊叹了一口气，分明是个人，我也仔细看到了他的脸，是小比。
　　那么……将视线向小比怀中移去，我几乎比刚才见到“鬼”还要震惊，他怀里竟然仰躺着羽儿，我立刻上前去，看了看羽儿，她头发散乱，浑身沾满了泥土，衣服上几处都被划了一道道口子。
　　“羽儿，你怎么了！”我摇着她的身子，可是她没醒来。
　　小比将羽儿抱进了客栈，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老板娘看着羽儿的样子对我说：“她恐怕是遇到什么意外了，现在最好给她看看身上有什么伤。”
　　我一点头，把小比拉进了他的房间关上门，郑重地说：“羽儿她到底发生了，这里没有外人，你可以不用再装哑巴了。”
　　小比冷眼观望着我，徐徐道：“我在回来的路上看到她躺在山下，恐怕是不小心从山上滚下来的。”
　　我听着，听里不免叹息：“真是的，逞能什么能，跑去扑蝶，最后连自己的命都差点扑掉。”
　　小比望了我一眼说：“刚才在客栈外面的那群人是谁？”
　　我心一惊，震惊地望着小比，心里起了疑问，小比他难道也看出那群人的怪异，我顿了顿，又不放心地到窗口探了一下头，再严严实实关上窗子，走过来说：“今天我听到他们的对话了，他们有九成的可能是白莲教的人，而且打算近期集会，真是可笑吧，没想到一来到江苏，就打听到了这么重要的消息，看来我们必须跟着他们。”
　　小比冷笑了一声说：“格格未免太天真了，他们各个都是武功高强之辈，就凭格格的这点功夫也想跟踪他们。”
　　“你嘲讽我？”我一挑眉，心中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你是不是不服跟了我这个从小养在皇室深闺里娇生惯养的千金格格啊！”
　　他两手作揖，嘴角又一冷笑：“奴才怎么敢！”
　　我站到他面前，一手打掉他的惺惺作态，也难怪了，这一路上我正经事没做多少，整日只知道戏耍他，他不满自己一身的本事却要奉皇帝的命令来陪一个娇生惯养的格格玩家家酒，这也是十分正常的。
　　“好，既然你不敢，那就别废话，谁有真本事，到时候自会分晓，既然皇玛法命你协助我，那你就必须听我命令，别忘了……”我伸手举出一块牌子，轻佻一声：“别忘了，本格格可是御命的钦差大人。”
　　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我看着他，扭头就坐到床上照顾羽儿去，说：“你回你房间去吧，好好盯紧那群人。”
　　他不语，站起来，开门就要离开。
　　“慢着！”我叫，他愣了一下，我继续道：“多谢你把羽儿救回来。”
　　他又望了我一眼，关门离去，我我静下心思想起他刚才样子，不免摇不摇头，的确是个倔强的人，这么几个月他表现出那副样子恐怕是不想被我牵动到。

　　羽儿很快就醒了过来，身子也恢复得不错，我的脚伤也渐渐好了，那日我们准备离去，同老板娘告别后带着我们就走了。
　　一路上羽儿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的视线总是向小比移去，我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只能无奈笑了笑。
　　找到了下一处歇脚点后，我把门关地严严实实，不让小比进来，她见我这个样子走过来问：“格格怎么了。”
　　我笑道：“我有话和你说，希望你认真听着。”
　　“好！”她点点头。
　　“你那次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不小心滚下悬崖呢。”
　　她叹了一口气，苦笑了一下道：“格格，那次的确是我不懂事，经历这次的死亡我似乎也懂了很多，我只记得自己从山上滚下来的时候人都要麻木了。”她想起过去那些事几乎要哭出来：“浑身没有一处不疼痛，太阳毒辣地照着我好热，我拼命叫喊可是没有人答应，当时都快绝望准备等死的时候，竟然是小比救了，我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来形容，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是他救了我。
　　“你……”我欲言又止，我一直以为她当时是昏迷着，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她这么苦，这么累，“你受罪了。”
　　“格格……”
　　“那你对小比是什么样的感情。”我忽然问。
　　“小比？”她疑惑地望了我一眼，说：“我也不知道，他真的太难懂了，我几次都想和他说话，可是他都不理我。”
　　“羽儿。”我郑重地告诉她，“忘了他吧，他不理你，你也不要再理他，他这种人眼里是容不得一点沙子的，记着他只会痛苦！”
　　“格格。”眼泪含在眼眶里，“可是我真的做不到，那天我真的都快绝望了，要不是他，我恐怕早就死了。”
　　“他救你一命，我自然会还，可是你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好！”她一狠心，立刻答应了。
　　其实做事决定又何必拖拖拉拉的呢，早些了断受的痛苦也许会少些。

　　夜黑糊糊的一片，像是涂了一层浓黑的漆似的，一个晚上我都在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和星德分开好几个月了，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晚上睡觉是不是怕热把窗子打开，却被风吹着着凉，府里的饭菜我不再过问，厨子们会不会马虎起来，让他吃得不舒服，还有我种在花园里的花他有没有给它们浇水，梅延也是，她身子不好，我出门前请太医定期来替她把脉，她有没有听太医的话呢。
　　“唉……”我小声得叹了口气，他们都是大人了，不用整天让我来把手操心。
　　我只听见羽儿的呼吸声在这寂静安宁的黑夜里极为清晰，她睡得倒挺香甜，我在她身边，她还会想什么人。
　　我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随即视线又到处望了望，月光从窗缝里透进来，将窗户的花纹格子映照在地面，江南就是江南，连月亮都和北京的不一样，只是人却都不同了。
　　忽然一系及微弱的衣服摩擦声射入我耳中，我心猛地提了上去，一条微弱的黑影子映照在窗子上，一根长管缓缓破窗纸而入，袅袅的白烟从长管中流出，难道是迷烟，我立刻屏气，不动声色用手捂住口鼻。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我屏气屏得早已是满头大汗，那条黑影轻巧巧打开门，发出咯吱的声响，却不能引人注意，只见他四周探望了一下，向我走来，我全身上下早已被汗浸得湿透了，他俯身下来，正要用麻袋将我套住。
　　我倏得跃起，在他惊愕万分之时毫不犹豫一掌击下，他缓缓倒下，只看见他的眼睛瞪得比灯笼还大，恐怕他心有不甘吧，我冷笑着，称敌人松备之际突然一掌，这也太容易就抓到了。
　　可是这个时候小比房里也传出了乒啉乓啷的声音，我立刻跑过去，到了门口，突然一个黑色的影子从破窗而出，我吓了一大跳，这时小比也冲了出来，正要上前去追那个黑衣人，立即被我拦住，我摇了摇头说算了吧。
　　他瞪了我一眼：“你干什么。”
　　我冷静地说：“刚才在我房间里也闯进来一个，现在正躺在地上昏过去。”
　　“你……”他瞟了我一眼，忽然大放光彩，顿时明白。

　　抓到了一个刺客，真是好笑，当小比揭开他蒙面的黑布时才发现她竟然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三十多的“老女人”，心里有点不高兴了，怎么刺客头派个“老的”把我抓走。
　　我仔细端望着她的样子，觉得她好生面熟，她究竟是谁啊。
　　蓦然，她咳嗽了一声，歪倒过的头渐渐竖起，眼睛也缓缓睁开，我在她身旁转悠着，打趣嬉笑道：“怎么，醒过来了。”
　　她惊愕的望着我，突然想站起来，可是徒劳无功，因为她早已被我牢牢地绑在椅子上。
　　“我看你这样子都三十多了，不好好在家里带孩子，出来抓我，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我揍过脸笑着问她。
　　“哼！”她冷哼一声撇过脸，不理我了。
　　“哦？你还挺自大，不瞧瞧这是谁的地盘，感情你还想留着你那愚钝的忠节上路吗？”我讽刺带威胁道：“快说，到底是谁派你来抓我的！”
　　“清狗！”她狠狠咬着唇从牙缝里蹦出这两个字。
　　“清狗？”我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你是白莲教教徒啊！”我转头对小比说：“看来我们的行踪暴露了！”
　　小比没说话，只是冷眼旁观，我心里不高兴了，真是个冷酷的家伙，这么无趣。
　　坐在椅子上被我帮着的女人得知自己说漏了嘴，懊悔不已的时候，我上去看了看羽儿，还睡得像死猪一样，看来这迷药还真不一般，我又朝那女人一笑：“看来你们这白莲教还真不简单，不仅得知我的行踪，还来抓我。”
　　“清狗作恶多端，总有一天会得报应的！”她的眼神充斥的愤怒，狠狠瞪着我。
　　而我只是一挑眉，心中不免在嘲笑她，她说报应使会有，可是不会是现在，也是不是他们来给清朝报应，“我倒觉得你和我玛嬷长得挺像！”
　　我一阵阵清脆的笑声划过，她的整个身体徒然一僵。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可能是她……

　　晚上，我走进绑着女刺客的屋子，点燃了油灯，轻轻走过去，微弱的灯光下，她已经被绑了一天一夜，我冷然的声音响起：“难道你还要反抗到死吗？”
　　她吃力地睁开了眼睛，像只迷失的羔羊：“当我踏入白莲教那天就已经死了……”
　　“你还有出路，你难道忘了吗，你还有你的平姨……”我说。
　　“平姨……”她傻笑了一下，“我年龄满后就出宫，没有人家要我，虽说我的姨娘是位娘娘，但是我的阿玛只是个包衣，谁要我，平姨在宫里，哪有功夫管我的事。”
　　“所以你就自甘堕落，要和朝廷对抗吗？”我越说越激动，真想上去抽死她。
　　“我自甘堕落，哈！”她朝天大笑讽刺着：“我阿玛认为我没用，把我赶出家门，当我饿得昏倒在路边的时候，是白莲教救了我，他们收留我，给我吃，给我住，给我穿，教我最上乘的功夫，而所谓的‘平姨’和那些我的‘亲人’都在哪里，他们关心我吗？”
　　“你……”我低下了头，默默地说：“对不起，真没想到你还有这样一段故事。”
　　“你究竟是谁？”她忽然转过头，冷眼望着我，豪不避讳地说着。
　　我定了定神说：“我是德妃的孙女，和硕怀恪格格……”
　　“你……”
　　我沉默地，忽然问她：“红青，不，我应该叫你表姑，你难道一直想这么过下去吗，你本就是旗人，却要和那些反清复明的白莲教为舞，这么做若是被抓，那不仅你们一家会死，就连德妃玛嬷也会受到牵连，甚至是我的父亲还有我和我丈夫。”
　　“或许是该结束了，我本来就准备完成这次任务之后自尽，以免牵连更多的人，但是我万万没想到遇上的竟然是你。”
　　我默然了，心中甚至有一丝的愧疚。
　　接着她转过头对我说：“你知道吗，我本来不就不相信在这个世界有什么人性存在，当我的家人，那个在宫里的德妃将我抛弃将我遗忘的时候，当我饱尝艰辛的时候，我的心早就已经死了！”她忽然咆哮起来，“嗖！一声一根针从她手指尖射出。
　　蓦然我的小腹一阵刺痛，瞬间我意识到不对劲，立刻运功，针很快被我逼出体外，顺带着还后黑色的腥腥血，看见后一个心惊，愤怒直冲脑门，我一个大步上前，猛得掐住她的脖子，“你为什么要下此毒手！”
　　她微抬起头，闭了闭眼睛，失声笑道：“你中了七色穿肠毒，现在我已经感觉到你手无虚无，就算你把毒针和部分毒血逼出来，死不死也是早晚的事。”
　　我大惊失色，一个踉跄退了一步，顿时感到头上一阵眩晕，我晃晃头，想清醒一下脑子，可是却毫无作用。
　　红青坐在椅子上，“咳咳！”她的最近忽然咳出了一大摊的血迹，很快变得虚弱无力，她得意地笑道：“既然你我都要死了，那我就告诉你吧，什么谋反，什么集会，都是一个幌子，白莲教故意放出风声，目的就是为了引康熙将朝中有能力之才都纷纷派出来，然后一一暗杀。”
　　“你早就知道我是谁，是不是！”我吃力地坐在床上。
　　“没错！”她答得十分响亮，“我早就知道你是怀恪格格，早就知道你是德妃的孙女，就是因为这样白莲教为了试探我的忠心，特意派我来暗杀你，可是没想到你武功如此之高，竟然能逃过，更没想到你竟然能认出我！”她嘴边的血缓缓流下。
　　“所以你就将计就计，乘我松懈之时，对我下此狠招，对我放毒针！”是我疏忽了，我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苦笑一声，忽然想起最后一个劫，这最后一个劫我还是没能逃过吗，我还是注定要死在历史洪流里，走也走不出去……
　　“没错……”她又咳了一大口血，声音渐渐弱下来：“我在事先已经服下了毒药，我马上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件事，你这个毒最多只能拖七天，你有未完成的事赶快去办了吧。”
　　“你为什么要死！”
　　“我杀了你，等于是彻底背叛了我的家族，我若不杀你，那我就对不起白莲教的兄弟们，我只有选择杀了你，再自杀！”
　　我倒在床头，苦笑着：“红青，你真的不认识我是谁了，你再好好想想，十九年前的康熙皇帝远征葛尔丹的夜晚，有一个人闯近了永和宫……”
　　她一愣，随即瞳孔放大，她瞪着我，“你究竟是……”
　　我缓缓站了起来，慢慢向她走去，柔声说：“我就是那个人，被你放走的那个人……”我轻轻抬起手抚上了她的眼睛，她闭上了眼睛，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她就这么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我没有冷笑着望着她的脸，真是没想到我们十九年后的重逢竟然会是这个样子，蓦然我的小腹一阵刺痛，我痛苦地抽搐着，我终究还是要结束了，结束在清朝的这场闹剧，结束……

　　我一直在茫茫中寻找着，我一直想寻找一盏灯，一扇门，因为那是指引我通往希望的明灯，我寻找着，寻找着……
　　还有最后一劫，只要我咬着牙挺过去，那么未来等待我的就是只有幸福了，可是最终我还是失败了，难道我真的要死了，还有几年，还有几年……我不断地问自己，为什么要让我有所牵挂地离开这里，我恨透了那个把我送来这里的人，把我的灵魂丢进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让我承受了一次又一次的折磨，最终连我的命也不放过。
　　星德，我已经生不了孩子了，在你眼里我依旧是完美的吗，我最放不下你，如果我走了你该怎么办，你会娶别人吗，你会爱上别人吗，如果是这样，那我也只能接受，因为我无法改变历史，无法改变我的寿命。
　　“七色穿肠，根本就没有解药，而且毒已经深入五脏六腑，能熬到今天已经算是不错了。”
　　“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我家姑爷还等着小姐回家，如果小姐活不了，我家姑爷肯定也活不了了。”
　　“你别急，这毒虽然不能解，但是可以续命，刚才我已经给她扎了两针，她还可以多撑几天，若是找到千年灵芝和千年人参，那也可以续命几年了。”
　　“千年灵芝和千年人参……去哪里找啊，皇宫里一定有，但是北京离这里这么远，小姐一定撑不到那个时候。”
　　我缓缓睁开眼睛，床顶的花纹依映在我眼前，我还没死吗，是啊，红青说要留我七天性命，大夫说我还可以撑几天，若是有千年灵芝和千年人参，还可以续命几年，原来……原来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已经无法再……挽回，已经无法……再留下……我注定……注定要离开这里……
　　“小姐醒了！”羽儿见我已经醒来，高兴地扑过来。
　　我的眼中流下两行清泪，羽儿见到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退居一旁。
　　我真的很恨……很恨……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告诉我……我要死了……要死了……永远离开……离开……
　　“怀恪格格……”一声复杂夹着丝丝无奈、叹息和无数悲哀，我转过头，他的身影顿时出现在我眼前。
　　“尘……封……”我呆呆望着他，愣愣一声。
　　“你终于认出我了，我在这里照顾你三天，你终于醒了，看来我的努力也不算白费。”他苦涩地笑了一下。
　　“你在这里照顾了我三天？”
　　“格格，原来你们……”羽儿一时没反应过来。
　　“羽儿，尘封不是外人，我成亲前失踪的时候，就是他救了我。”我撑起身子，想做起来，羽儿过来扶住我，我四处望了一下，问道：“小比呢，怎么都没见到他的人影。”
　　“小比他说没尽到做侍卫的责任，让主子受到这么大伤害，他没脸再见主子了。”羽儿十分淡然地解释着，我看见她心里似乎在冒着一股子的火，“他这个侍卫确实是太没用了……”
　　“好了，羽儿，这事根本不关他，是我自己太轻敌了，才搞成这个样子。”我无奈叹息一声，这次的轻敌让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忽然羽儿再也承受不住内心的激动，迸发而出：“可是格格的命都快没了，如果失去格格，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她哭着大声叫着。
　　我的心里紧紧一颤，“去把小比叫进来。”
　　“格格……”羽儿听到我的话，有些诧异。
　　“快去把小比叫进来！”我大声呵斥道。
　　“是，格格！”她见我如此发怒，立刻跑了出去。
　　“你也别太伤心了，刚才我们的谈话你都听到了吧！”尘封走过来。
　　我闭上眼睛……眼泪酸涩地滑下……心中真的好苦……好痛……谁又能了解……我想不脆弱……也不能脆弱……
　　若是我脆弱了，那我身边的人也会跟着脆弱，也会跟着痛苦，我的孩子离我远去，我的幸福离我远去，最后只剩下这条残破不堪的命，它也要离我远去。

　　我微微抬起头认真地望着：“你爱我吗？”我突然冒出这一句话，他从来没说过他爱我，我也从来没说过我爱他，我只是这样默默守护着爱着对方，虽然从来没说出口，但是我们都能感受到对方的爱情谊。
　　??
　　??他没有惊讶我的话，依旧平静极了似的望着我，忽然微笑起来，说：“我爱你。”
　　??
　　??我的眼中泛着泪光，屋外的知了还再“知了、知了”地叫着，没有风的袭来，也没有树叶“沙沙”的声音，一切都很宁静，很安详，过了良久我也笑了：“我也爱你。”

　　往事又浮现在我眼前。
　　爱我？我还有资格爱吗，命运鞭挞我，让我失去了一切，我没有资格，唯一的残存的命都没了……
　　“若是有千年人参和千年灵芝，你还可以续三年的命，这三年中我会想方找到解药的，你可以放心。”尘封用一句话宽慰着我。
　　我痴笑着，“三年，恐怕是极限了，我要的不是三年，而是五十年，谁能给得起。”
　　他顿时沉默了，低声道：“即使找到解药，身体内脏也受毒药的严重损害，最多可以撑十年。”
　　“还是没有人给得起。”我没有再多说什么，躺了下去。
　　“格格，我已经差人到我府邸取千年人参和灵芝了，你可以放心。”他望了我一眼，更是无奈叹气。
　　“算了吧，我不想说这些了，你倒说说，你是怎么找到我这儿来的。”我闭上眼睛，有些吃力。
　　我这么一提，他立刻打开了话匣子，一一道来：“是你家刚才那个丫头，疯了似的跑到街上，遇人就跪下，求求别人救救她家小姐，别人都以为她是个疯子，那天我正好来这办点事，看到她那个样子绝对不像疯了，就随她来了，只是没想到中毒的竟然是你。”
　　“羽儿……她……”我睁开眼睛，语气中夹带着些苦涩，“苦了她了，有我这样一个主子，她真是太不幸了。”
　　尘封叹了一口气，说：“你的丫头对你太忠心了，有她真是你的福气。”
　　“只怕我没多少时间享这么一个福气了。”我眼神空洞地望着床顶，这时门被打开的声音传入我耳中。
　　“格格，我带小比来见您了。”是羽儿，除了羽儿外还有一个脚步声，却是十分沉重。
　　只听见那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的时候，我忽然大声呵斥：“小比，你护主不力，你可知罪！”
　　“扑通”一声。
　　“格格，你怎么……”羽儿有些埋怨。
　　“奴才护主不利，请格格发落！”坚锵而有力的声音，我能放心了。
　　“那好，本格格就命你娶了韩羽儿，以弥补你护主不利的过失之罪，并且发誓一生一世对爱韩羽儿，对她好！”我可以把羽儿放心地交给他了，除了言零外，羽儿就是我的妹妹。
　　“格格！”我示意她走过来，拉着她的手对她说：“回去之后，我会请大额娘认你做义女，到时候你也是个格格了，小比娶了你也算是有福气了。”
　　“恩……”她含着泪光微微点头一笑。
　　我并没有去注意小比的眼神的，像他这样从小冷酷似生活在黑暗中的人，就是需要一个如羽儿活泼轻快的女子陪着他，让他渐渐感受到一丝温暖的气息。
　　人生匆匆几十年真的不易，而我在这一世，二十都没到就要准备接受死亡了，是悲哀还是不幸，我也弄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