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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翻:骗子 ...

  •   云娘说,这世上没有真正能消愁的东西。她这么说得时候,却一杯一杯喝着秦洋从客房里顺来的酒。云娘泪眼婆娑的抬起头,对上铜镜便是一阵慌乱。摸着眼角的手直发抖,“这个样子,哪还有男人肯看我一眼?”云娘说消愁的东西,不是酒,是男人。秦洋刚刚十二岁的时候,问过云娘:“你真的不知道父亲是谁吗?”云娘从香榻上衣衫半解的下来,正是一场事后。涂着丹蔻的手指轻点秦洋的额头,声音还在微喘:“小东西,这么多的男人,你觉得……哪个是?”云娘说她早忘了秦洋的爹长什么模样了,秦洋不信。“那为何我姓秦。”“呵呵。因为你娘我的第一个恩客,就是姓秦啊。”
      妓#女真是随便,连给儿子起名字都很随便。
      不过,云娘倒真是教会秦洋一样东西。酒不消愁,和人云雨一番,才最是直接。和徐瑶有过一次以后,接连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每每两人在书院里狭路相逢,眼神便如摊在一起的线缠在一起,全是欲望。
      “你……不是喜欢……黄阅的吗?啊?”徐瑶急促地在秦洋身上律动着。他从没想过,压着这个人竟能有这样的成就感。无论是心上,还是身上。徐瑶眯缝着眼睛,指甲陷入身上人的腰背里。“唔……你也不是断袖……啊……”对!他不是!
      徐瑶快速挺身,咬上那人红艳的嘴。“在床上……只能是我压着你……”
      “唔……多久?……”
      “……”灭顶的感觉湮上头顶,徐瑶失神:“一生。”
      秦洋一觉醒来,感觉自己睡了很久。睁眼的时候,却看见徐瑶还光着身子倚在床头。含糊着声音就问了:“你怎么还在?”徐瑶轻佻一笑,挑起秦洋的下巴:“怎么?凡被我上过的姑娘个个希望我留下,你倒希望我走?”翻过白眼,秦洋挣开轻佻的手:“我又不是姑娘。”“呵。”徐瑶猛地埋下头,对着秦洋的颈窝深嗅。“啧,你干嘛?”徐瑶抬手拦住秦洋伸过来的手,眉眼享受,低笑:“闻着却跟女人一样的香。”直白的“夸赞”,让秦洋一愣,脸上的温度也渐渐上来了。“下流!”秦洋起身,就要下床穿鞋。可手刚探了出去,腰就被一只胳膊拦住了,脊背毫无阻隔的贴上温热的肌肤。“你!”“呵呵,做都做过了。才来说我下流。是不是有点儿太迟了?嗯?”“唔……”干柴烈火一样,一点便着。徐瑶自己也不知道,比起压着这个人来,他更留恋的,是这个人的嘴。堵上了,就不说出较劲的话来了,都是自己说了算。“唔……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嗯?……你不是喜欢黄阅的吗?”反抚到徐瑶脸上的手僵住,“……你呢?你是断袖吗?”
      学堂风波之后,王先生和黄阅,都先后离开了青阳镇。这之后,秦洋常常去再来客栈看看他们的心上人,一个店小二。人心,真是奇怪的东西。
      “你不是喜欢黄阅的吗?”那个问题,让秦洋一直郁结难消。他很想找人聊聊。
      “秦洋,你的打卤面。”
      “唉,慢着。”秦洋叫住店小二,语气诚恳:“陪我聊聊。”
      未时的客栈,已经没了客人。店小二南风说:“你边吃边说吧,面待会儿结了就不好吃了。”“好。”一筷一筷挑着面条,秦洋却没往嘴里送。问了南风今夜第一句话:“你会不会和一个你不喜欢的男人三番四次的上床?”“?!啊?”南风一脸无措。瞅着这人被问红了的脸,秦洋失笑:“也对。你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来的。那么……我换个方式问你,假如有一个人三番四次和另一个男人上床,这是为什么?”“……我……这个……”南风憋红了一张脸,眼神也堂皇。“你慢慢想,我不急。只是想听听别人是怎么看得。等我吃完这碗面,你再说也没关系。”话落,秦洋自顾地吃起了面条。吃着面的秦洋微瞥了瞥一旁面红耳赤的人一眼,觉得或许……不该问这个人,他这样的人……
      “唔,我吃完了。”秦洋说。
      一旁的南风猛地抬起了头来,脸已经没了先前的红,只是话依然说不完全:“你……莫非……喜、喜欢上了谁……”
      喜欢?秦洋愣住。
      “……你呢?你是断袖吗?”
      和秦洋一样,徐瑶也相当郁闷。“是吗?”不是?却为何偏偏接二连三的去找他。是……他徐瑶?!
      “开什么玩笑!”徐瑶一拍桌子惊坐而起。
      正讲课的先生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子康?你是对先生讲得有什么不满意之处吗?”乖乖,竟然在课堂上走了神。“没、没有!”“嗯?没有就去门外想想,等有了再来告诉我一声如何。”破天荒的,白日里一向专注好学的书生,竟然被罚站了。
      白日,徐瑶是那个好学上进的优秀学子。夜里,徐瑶便是放荡不羁的纨绔子弟。可是现在……对着直射眼睛的日光,徐瑶好一阵不舒服。“都是你都是你!你这祸害!我一定要找你说清楚!”一跺脚,索性朝书院外走去。
      春风楼。秦洋长大的地方。从进了书院开始,秦洋就没有回来过。云娘说:“总之也是个书生了,出入这种场合让别人看见可怎么好?我以后得空,便会出来看你的,你就别回来了。”可是……妓#女就是人品糟糕的骗子。哄男人比什么都容易。云娘,从来没有来看过他一回。
      秦洋想见她。他想告诉云娘,他遇见一个叫黄阅的人,喜欢上了。可那人偏偏不喜欢他。也想说,还遇见一个叫徐瑶的下流胚子,明明先前讨厌自己的要死,却偏偏三番四次的和自己上了床。总之,自己真是什么都遗传了他那个娘,包括她放荡的性子。“这回啊,真是贱到里子了。”
      褪去了一身书生样,换上身粗布衣裳。秦洋在镜前打量了自己,“虽不像个恩客,但只要不是书生就行。”
      收拾妥善,也来到了春风楼前。可刚要进去就被人拽住了。“你进那里去做什么?”是徐瑶。挣开被箍住的手,秦洋回答的冷淡:“有事。”“啧,你先跟我走,我有事要和你说。”说着徐瑶就要上手。秦洋连忙拍开,语气带火:“我现在没心思和你上床。”“……”徐瑶僵住,眼睁睁的看着人走了进去。“喂!”
      春风楼大白日的真热闹,不同寻常的热闹。挤到了大堂拥挤的人堆里,秦洋跟着抬头看去。衣衫狼狈发丝凌乱的女人正和一个中年男人纠缠。男人屡屡推开女人,女人呜咽着抱住男人的腿,不让走。“你这疯婆娘,到底想干嘛?”“书要,书要,你别走,别走,你说过的,说过的要来娶我的!”
      “小东西,这么多的男人,你觉得……哪个是?”“你爹,谁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啊?”“因为你娘我的第一个恩客,就是姓秦啊。”
      那个抱住男人不撒手的女人,是云娘。
      “你这疯婆娘!我根本不认识你!你给老子起开!”男人连打带踹,终于挣开云娘。云娘倒在地上瞧不清眼神,只是哀嚎阵阵,“你这薄情负心的臭男人,就这么忘了我?秦书要!我跟你拼了!”云娘立时起身扑了上去。“唉唉?你干什么?干什么?啊!臭娘们……”男人和云娘在走廊上厮打。“哎哟,谁去拉拉啊。”人群里有人在说。僵住了的秦洋,刚要踏脚。却听“咚!”“啊啊啊!死人了!死人了!”“快报官啊!”“啊!”人群惊叫着褪去,恍如四散的蚂蚁。独独,留下了一个人。
      真是恐怖。这个女人看着自己的眼神。他忘了你,所以你到死都不甘心对吗?蓦地,腿上失力,秦洋猛地跪倒在地。“什么睡过的男人太多了,什么忘记了他的样子,什么要来看我,全都是假的……全都是……你这人品糟糕的骗子!呜……”想哭,秦洋慌忙捂住嘴。憋得通红的眼睛朝四周看去。啊……又是这样孤立的眼神,跟小时候一样。你们为什么总这样看着我?不都一样吗?都是在这肮脏的地方活着的低贱之人,为什么……唯独这样看着我?谁来……谁来救救我?眼泪快憋不……
      “别看……”带有熟悉热度的手蒙上秦洋的双眼。贴在耳边的声音沙哑,“别看。秦洋。”“呜呜……啊……”秦洋颤抖的覆住那只手,再也抑制不住的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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