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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神隐之人 ...

  •   白川城衙门外。

      有一个蓝衣小姑娘蹲在衙门石阶上不停啼哭,引得行人纷纷回头观望。

      衙门守卫赶她,她也不走,已有几名妇女聚在一起开始指指点点,守卫们没辙,也不想丢了衙门的清誉,只得禀告了师爷,小姑娘一看到管事的出来了,跑上去扯着他的衣袖,嚷嚷道:“我娘不见了,我娘不见了~”

      花灯站在一间书房内揉着眼睛小声抽泣,一身青袍的师爷坐在案桌前不住得叹气说:“唉,又有人失踪了。”

      “师爷,”花灯伤心地问:“什么是又,还有别人吗?”

      他停下手中记录的笔,疑惑道:“这几个月总是有人报案说亲人找不到了,我们派的人也一直在搜寻。”

      “那他们回来了吗?”她继续揉着眼,试探问。

      “没有。”衙门师爷捋着胡子,满脸失落地摇摇头。

      “那我娘不也回不来了?”她哭得更大声,边小步后退边喊着:“我要去找我娘,我要去找我娘~”说完就跑出了书房。

      “唉,等等,”没等他起身,小姑娘早就跑没影了,可她名字还没报呢,不然如何知道是谁家的人失踪了,但看看那张铺开的纸,师爷放下笔,想想也罢,因为这些失踪的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到现在也没有一点线索,她的娘...怕是也找不着了吧。

      还聚在门口的几位妇女看到花灯出了衙门,立刻围上去。

      “你娘是不是不见了?”一个灰色布衣的农妇问。

      花灯也没想到会有人搭话,立即拿袖掩面,点点头。

      “哎呦,”灰衣农妇立马向周围人摆了八卦阵:“最近我可是听说了好几个都失踪了呢,找都找不到!”

      另外几人也随即入了阵势,开始唧唧喳喳:

      “这可怎么办?”

      “你可要把你孩子看好喽!”

      “我听说李家那个是在北边树林那不见的。”

      “沈家那个好像也是。”

      “哎呦,衙门派人去找拉,找不到!”

      “会不会被什么妖魅劫了去,不然怎么,就这么没了呢!”

      “这可怎么是好,我要回去多烧几柱香,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烧香有什么用,花灯听不下去了,拨开她们,准备去北面探探情况。

      她处在闹街人群中,想着不出所料这里也有人失踪,走着走着忽然看到一晃熟悉的白影躲躲闪闪,走得极快,好似在避着谁,可一眨眼又不见了,那身影应该是琉与,他在做什么?花灯又往周围看了几眼,算了,没时间管他了。

      她之前向路人打听北面的树林,现在正躲在这林子的一片暗丛中,果然和自己预想的一样,这里有个小寺宇,大白天却闭门谢客,花灯决定等到晚上再行动,于是找了个地方坐下,撩起袖子,白净的手臂上竟露出大大小小的伤疤,似乎是被某物灼伤,怵目惊心,她轻轻抚摸着,咬了咬嘴唇。

      神圣的殿宇看似安静祥和,谁又能猜得到它暗处的猫腻呢。

      夜幕漫罩,一团黑影从墙上跃下宛如蜻蜓点水,一会就消失了,她小心跳过横栏,躲在木柱后面,握紧了手中的尖刃,等着巡逻的两名小僧人经过之后,就跃到其中一人背上,捂住他的嘴巴,那人毫无防备地倒在地上,同时颈脖处也流出了血,另一人还未反应就被拉住了手臂,同时因被花灯绊住腿重心不稳也摔倒,刚想叫喊,她一把匕首插在小僧人胸口就让他闭了嘴,花灯把两人拖进过道旁的花园里后继续在寺中搜寻着。

      寺宇不算很大,亮灯的地方在夜中也十分明显,看着不远处一个临山而建的木屋,她系了一条纱巾遮住脸,慢慢靠近窗户,观察了下屋内,还好只有一人在看守,她从地上拿起一颗石头在手中掂了掂便扔向一个树干,里面的人立刻被异响引了出来,花灯乘机从背后取了他性命,取下他挂在腰间的钥匙,皱着眉深深看了一眼昏暗的屋内,还是踏进了原本一步都不愿意再去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花灯走了出来,闭着眼睛不再回想那昏暗处有多少尸体,将手中的火把扔回火海,她的脸上跳跃着橘色光芒,不知何处响起的断裂声,是否就是未能安息灵魂的最后呐喊?飞舞上空的零星光点,是否正要承载亡魂去往极乐世界?

      “能去的吧,毕竟死前受了那样的痛苦。”她喃喃自语道。

      如果火焰可以带来温暖,那就赶快驱散这里的黑暗。

      望着燃烧的一切,花灯紧紧捂住胸口,为什么,为什么这颗心还没有得到满足,还不够,因为死得还不够啊,她想着......这时前院突然传来声音,寺里的其他人这么快就醒了?她躲到院中角落里一个靠墙的废弃大水缸后,怎么还有打斗声?花灯想先观察下情况,周围的花草树丛正好可以帮她隐藏。

      几个身着夜行衣的人走到她刚烧得房屋前,反着火光,她能清楚得看到剑锋滴血,他们把寺宇中的人都杀了?花灯捂住嘴,免得气息泄露了藏身处,虽不知他们是谁,有何目的,但至少省得自己动手了。

      “院中还发现两具尸体。”一人禀报。

      领队人似乎很惊异眼前景象,但只能命令撤退,一眨眼,一行黑衣人就消失了。

      不过花灯还没有动,不一会,果然一个黑影又跳到屋前,这次确信了没有异样只好又离开了,花灯自己也咯噔一下,心中大呼幸好武侠片看得多,一面小心离开一面想那人不会回来第三次吧...

      夜已深,她颤颤回到房前,倚着门早已身心疲惫,只是一到夜晚,脑中的幻象又开始作祟了,今天的更加清晰,更加的令她生畏,虚晃的牢笼,红色的汤药,她捂着喉处,滑坐在地,痛苦着,喘息着,一双眸子圆得空洞睁得绝望,还有个模糊之影的邪恶笑容,是谁,是谁在笑!

      一个人待了一整天的琉与正卧床难眠,此刻房门却被推开了,起身一看,又立马躺下去,桌上油灯弱,但那闯入者的身形就算让他闭着一只眼看也能知道是谁,又翻了身面向内,不去瞧她,心里怨道:消失一天,现在终于舍得回来了!

      忽觉灯被吹灭,他也不说话,只是有点生气她去了哪里也不告诉自己,但又想想他们才认识多久,她又何必向自己说明...半响,屋内安静依然,就像那个人不曾回来过,琉与起身想着她是不是又出去了?却突然发现花灯摊坐在床榻,胳膊支在床沿上。

      他轻咳一声,明知故问道:“回来了,去哪了?”

      床畔之人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这算什么,他心里嘟嚷着,不是来找他的?难道是来睡觉的!

      花灯静静趴在那里,好像这间屋子只有一个人是活着的。

      琉与觉到异样,赶紧下床点起油灯,再转身一看,不禁愁楚,衣服沾血,她到底去干什么了?不容多想,连忙将她抱起,轻轻放在床上,褪去外衫,顿时松口气,还好,没有伤痕,但转念一想:所以,这些又是别人的血?为什么又是这幅模样?

      湿巾细细擦拭她淡浅的眉,秀美小巧的鼻,黑睫忽颤,粉唇微启,柔软的长发贴着两颊,一脸舒适恬静,琉与听着她均匀呼吸,刹那间犹如见佛顿悟,暗悔不已!

      原来真的只是睡着而已!

      犹如害怕夜晚的寂静,窗外唧唧喳喳的小鸟早早就催来了晨日。

      花灯睁眼,立觉屋内有人,定睛一看,竟是琉与趴在桌上沉睡,再一看身上里衣,暗松一口气,还好还是昨天那件,她拉拉长袖,遮好手腕上的伤疤,轻手轻脚得坐到桌边,他怎么在这里?花灯撑着下巴回想,记得昨晚回到了房门口,然后......然后就什么印象都没了!

      微光透窗,琉与白皙的肌肤闪着润泽,花灯看得有些嫉妒,这俊秀清雅的面容比女人还姣好,不晓得摸上去嫩不嫩......刚接近脸边,忽见那长睫扇动了一下,吓得一只咸猪手连忙抓住不远处的杯子,假装给自己倒水,一边瞅着他睡眼朦胧的模样,一边冒着虚汗故作镇定:“你干嘛睡在我桌上,你自己房内的床不舒服么?”

      按着酸痛的腰,看着这个人一脸没事样儿,还坐在自己跟前悠哉悠哉得喝茶,琉与忽然觉得活到现在积聚的所有怨气都不够他此时发泄的,一字一字叫道:“是谁昨晚推了我房门?占了我的床?”

      她一哆嗦,差点被水呛到,环视四周,带着疑惑,笑笑说:“好像...是有点不一样?”

      琉与正襟危坐,不说话,也给自己倒水喝。

      “生气了?”花灯自知理亏。

      “你指哪件事?”某人义正言辞。

      真的生气了......

      忽然花灯瞥见床榻上自己昨天染血的衣裳,忍不住想开他玩笑,就问:“景凌国女子几岁可以婚配?”

      “十六岁。”某人依旧一本正经地回答。

      “那我还有两年才可嫁人,你现在就脱了我衣裳,我以后怎么办?”花灯也有板有眼得学着他的语气。

      琉与一口茶差点喷出来,态度一软,说道:“那...那你救我那日......”

      “男子身体哪有女子好看。”她不思快语。

      看他杯举嘴边,也不入口,羞涩得望向窗外,花灯这才醒悟自己刚才话语暧昧,不想尴尬,急着换个话题:“我好像听到谁说要独自上路的。”

      “没听到道歉之前我不走。”

      “你指哪件事?”

      琉与大呼:“伶牙嘴厉。”

      “童言无忌。”恩...童言无忌......

      说完,两人都沉默了一阵,花灯望向窗外,有点惊讶自己光顾着和他聊天,差点就忘记了时间,于是对琉与说:“收拾一下吧,我们今天就要离开这个地方。”

      出了客栈,花灯碰巧在街上又看到昨日几位大娘,于是躲在琉与身后驻足细听。

      “听说了吗?昨儿我提到的李家,结果那一家人都失踪拉!”

      “什么,一家子?”

      “是啊,听说早上隔壁大婶去他们家,一看一屋子人都没有了,肯定是昨儿夜里的事!”

      “哎呦,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还有呐,北边那个小寺,关了好久的那个,昨晚被人一把火烧拉,里面的小和尚也被人杀死了,造孽呦~”

      花灯趣意正浓,没注意到琉与突然深鞠作揖,语气恭敬:“先生。”

      他在和谁说话?

      来人丈青华袍,缎襟锦袖,腰间挂着个鼓烟袋,八撇胡须,鼠眼金光,油面嘴,脸小而肥圆,花灯见他圆滑世故的姿势,不免生恶,问琉与:

      “他是谁,你何以要对他躯躬?”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神隐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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