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三问之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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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最近的客栈已是日暮时分。
“琉与哥哥，你吃这个。”穆宁雨把一盘菜稍稍往琉与那挪了挪。
“琉与哥哥，我帮你倒茶吧。”
......
这顿饭花灯吃得并不合味，穆宁雨，她活泼，开朗，还有那种纯真的笑容，都是现在的她不曾拥有的，忽然就想起了以前的自己，有点绞心。
突然，琉与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我有点不舒服，先回房了。”
看着转身就走的他，花灯和穆宁雨都愣住了。
不舒服
穆宁雨想问话，可是琉与走得极快，一晃就走远了，无奈又看向花灯，问：“琉与哥哥不舒服吗？”
是啊，什么时候的事？倒是没有看出来，花灯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穆宁雨疑惑道：“你们不一起的吗？今日不还好好的呢，还是前几日就病了？”
“前几日...”她又淡淡笑了两下，“也不知道。”
大概不知说什么好了，穆宁雨也只是有点蒙得点点头。
花灯在自己房间坐着，心里也不太踏实，似乎自己对琉与一句嘘寒问暖的话都没有说过，连他病了也不知道，想想便出了门，快走到琉与房间时，却见穆宁雨已站在门口，看到她手里那碗粥，花灯又自嘲得笑了，她真混蛋，琉与刚才几乎都没怎么动筷子，怎么就没有想到他是否饿了呢，两手空空的，以往去看生病的亲戚朋友，就算人只在家休息，也知道要带个慰问品什么的。
穆宁雨正给自己壮胆呢，瞥头恰好瞧见一边的花灯，欣喜道：“你也来啦，正好一起进去吧？”
花灯立刻摇摇头，不想自己露出尴尬的表情，但语气又有点不自然：“不了，我，我突然想起还有事情，你先去吧。”说完，又原路返回了。
琉与已在房内听到外面的动静了，进来的却只有一人，还好穆宁雨只问了几句便离开了，他盯着桌上的粥，心中失落，还是没有食欲。
这时，传来“咚，咚~”敲门声。
“是谁？”他问道。
花灯站在门口，本想直接推门而入，却立马停了动作，估摸着穆宁雨应该走了，但想想还是敲敲门吧，一声问话传来，她有点不习惯地回答：“是我。”
“......进来。”
花灯临着琉与坐下，看到一点都没有动的粥，不禁问道：“怎么又不吃？果真哪里不舒服吗？”
“今日倒是规矩了，以前你进来哪次是敲过我房门的？”琉与一板一眼地说。
“是吗？”她干笑着，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个问题，不好意思说：“我刚是怕打扰了，以后我...”
“我并不是责怪你的意思。”琉与立刻打断，又觉得这话就像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不禁眼神躲了躲。
就是，他什么时候会在意这种小事了，随后花灯宽心道：“身体哪里不舒服吗？要去看大夫吗？”也不知道这里的大夫医术高明么......
琉与并不是真的身体不好，只是摘去了斗笠，穆姑娘的眼神让他有点不适，一丝苦笑如蜻蜓点水，“没事，睡会就好。”
他说没事，就说明肯定有事，能这么想，花灯觉得自己猜他心思的水平终于进步点了，意味深长地看了他眼，指着碗说：“那把这个喝了先。”
看他有点不情愿的模样，她打趣道：“你不会也想要我喂你吧？”
“不用！”听到这个“也”字，琉与的心又别扭起来。
“你是不是在为穆宁雨的事生气？”花灯试探着问。
“为什么要骗她？”琉与也没有生气，只是不解：“让她跟着不是更容易让穆宁潇找到我们么？”
她却伸出手，在他面前晃悠，“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逢，适我愿兮。”说完最后一句时，左右手两食指靠在了一块，意为一对紧挨着的鸳鸯。
后脑勺一疼。
琉与拍了她，气道：“念的什么歪诗。”她怎么总是把自己和别人提一块儿。
看他羞气的模样，花灯心想他肯定上当了，大声笑道：“我说你了么，我说你了么，我说得是‘适我愿’嘛~”
不理她调皮样，琉与说：“正紧的，到底为什么？”
“就是穆宁潇啊，”花灯一拍桌子，认真地说：“如果穆宁潇找来了，我可以拿她挡一挡。”
琉与一听又是嘻皮话，无奈问：“怎么档，难不成你还拿剑抵在她脖子上么？”
“呵，”她突然冷笑：“我为什么不能拿剑抵在她脖子上？”
忽地一声，“啪。”
后脑勺又一疼，这次花灯感觉自己眼泪都飙出来了，抗议道：“好痛！”
“不许露出这种什么都不在乎的表情，更不许做这种危险的事情！”琉与直直望着她，以前觉得什么都可以随她，可是现在绝对不行，不想她有事。
他的眼眉间虽然充斥着担忧，但就如秋叶毅然离开枝头一样，更多的是一份坚定，就算他的话是认真的，但花灯怎么会听？她轻笑道：“开玩笑，开玩笑啦。”
真的是开玩笑？琉与已学会多一个心眼了，不能完全相信她的话，不担心穆姑娘会有什么危险，是因为花灯不会乱伤害人，但是她会决绝得让她自己陷入绝境。
花灯拍拍他的肩膀，见他无碍，心中也稍微安心了些，“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听着关门声，琉与心想与其在外面乱闯，不如让她待在穆宁潇的身边更令人放心些，而且穆宁潇的消息网应该更广阔，她想报什么仇应该充分利用才是，只是，花灯其实就是个死脑子、一根筋，总是喜欢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穆宁潇...”琉与默念这个名字，想起了那晚他抱着花灯的情景...无奈一笑，自嘲道：“能待在她身边就好，别的还期待什么呢。”
因为昨天琉与说自己不舒服，所以穆宁雨这小丫头今日更殷勤了。
“琉与哥哥。”
一听这声音，琉与就微嘟着嘴，转身怨念地看向花灯。
花灯看着他浑身上下都冒刺，一副“都是你的错”的表情瞅着自己，也犯了难，这样的追求攻势任谁都会有点承受不了的，不过这另一方面不也正说明了穆宁雨性子里的率真烂漫嘛~
穆宁雨笑着走过来，就如带来了早日和煦的阳光，盛开了遍地的花朵，但也惹来了一群蜜蜂来扎扎人，瞄到客栈里时不时会有公子或者大一点的中年老夫看呆的模样，花灯一皱眉，不行，虽说她是大户家的小姐，珠翠发簪，佩玉流苏，穿戴的好是应该的，但这一身太惹眼了。
“为什么不能太惹眼呢？”穆宁雨坐在铜镜面前，照了照自己。
以前她是不出家门，但是漂亮的女子更容易名声大，以她的姿色，一、两年内必定能传遍江湖吧，而且他们其实也并没有离开太远，所以要是被熟人看见或者被旁人议论纷纷，把她的模样传了出去，会很容易被穆宁潇找到。
不过这些只能心里嘀咕嘀咕，花灯一脸坏笑：“因为你太好看了，我怕你会被绑票。”
被别的女孩夸漂亮，穆宁雨心里还是稍稍有点沾沾自喜的，偷瞄了一眼琉与，问：“什么是绑票？”
花灯直言：“就是绑了你还问你要银票。”
琉与走到花灯身边瞪了她一眼，意在表明，如此咱们不就是那个绑票的。
穆宁雨有点花容失色，但果然是江湖儿女，愤愤地说：“绑了我就够无赖了，还要银票简直是够无耻的。”
花灯也对琉与一眨眼，似乎在说，没事，咱们只是有点无赖，还不够无耻。
“是，是，”花灯又很快笑着应道：“你是穆宁潇的妹妹，你若有事，我们也担待不起是不是？”然后对琉与一努嘴，示意他出去。
出去做什么？琉与一脸问号。
花灯示意示意穆宁雨的头发，女儿家梳妆，男子站在这里做什么？
琉与恍然大悟，将花灯上下打量了一遍，转而又看了一眼穆宁雨，然后又与花灯对视，轻笑了一下，怎么顾得了别人的仪容，就不顾顾自己的呢？
花灯看了那眉眼间笑色，就知道他肯定在嘲笑自己，一跺脚，示意他赶快走。
穆宁雨看着他们俩眉来眼去，心里竟有点不是滋味，其实她第一眼看到琉与时，以为他只是一人，之后他细心为身边的一位女子擦拭脸，才发觉二人是一起的，这几日，她除了经常注意琉与，也会经常观察花灯，虽一眼看去只是普通女孩，但她身上超乎年纪的安静与漠然只有在相处久了以后才会发现，琉与的忧郁是明的，她的忧郁是暗的，不易察觉的，她的眸子清灵，望向远方的时候却总是带着一种超然物外的淡然，似乎她看的并不是一望无际的天空，不是青葱的大树，不是清澈的湖水，而是它们背后的不可观的灵魂，因为从她的眼神里什么都读不到，看不到天空晴朗时的喜悦，看不到大树绿荫时的舒适，看不到湖水粼粼时的明快，所以似乎她看什么都是一样的，天下精彩，只是不知道能印入她双眸中的会是何种色彩。
待琉与出去后，穆宁雨就迫不及待地问：“花灯...姑娘，我是该叫你妹妹吗？”
“嗯。”
“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怎么了？”花灯笑道。
“你......和琉与是什么关系呢？”柔弱的又娇羞的一句话。
花灯能猜到这小丫头的心思，便很快回她：“没什么关系呀。”
“那他是你哥哥吗？”
“不是。”
“那你...”穆宁雨停了停，露出稍稍紧张的神色，鼓起勇气问：“你们之间有婚约吗？”
花灯的手顿了顿，轻道：“没有。”
“那...”穆宁雨有点迷茫了，不知再该问什么样的问题才能表达自己的意思了。
花灯略略低了头，只静静说道：“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
穆宁雨无法看清，因为铜镜太模糊，无法映出她的神情。
不过听到这些她还是高兴的，但忽然想起什么，又问：“那你知道他有婚配吗？”
花灯忍不住笑了，这丫头怎么是个急性子，“据我所知...”故意拖长了音，逗逗她：“应该......没有。”
穆宁雨听了，终于是雨后天晴，展现了彩虹般的笑容，撒娇道：“刚才姐姐和你说的，不许说给旁人听。”
花灯点点头，又捣鼓了一番，终于说：“好了。”
然后两人迫不及待地去找琉与，往他面前一站，琉与愣了，一副疑惑的表情看着花灯。
某人郑重其事地介绍说：“这可是我们家乡最盛行的发...发髻。”
琉与在心里忍住笑，她自己后面梳个小辫，到别人头上就把那个发尾的头发盘成一个圆髻，换汤不换药，千金小姐倒是被她弄成小丫鬟了，不过转念一想，和穆姑娘比起来，花灯怕是很多女儿家的鲜亮事物都没接触过，不禁神色又暗了下去。
瞅着琉与刚还好好的人怎么又跟遭了雨似的，花灯一急，问道：“不好看吗？古代又没有皮筋，我费了很大劲才扎结实的。”
嗯？两人都像没听明白似地齐刷刷地望向她。
“额...我的意思是...”花灯语塞，不解释，绝对不能解释，解释不清楚的！
看着她饶着脸，苦思闷想地样子，琉与有点惊喜，自从遇到穆姑娘以后，花灯女儿家的柔柔样儿竟多了起来，心里也高兴，便主动望了穆宁雨一眼，又转对花灯说道：“好看。”
琉与对她这一笑，如昙花一现，芳华无双，穆宁雨暗暗把它刻在了心里，低头浅笑，正好对上了花灯冲她眨眼。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三问之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