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光夏》瞬华月息

19、Chapter 19

　　“羽生同学，我喜欢你！”
　　“你愿意和我交往吗？”

　　“……”
　　羽生凉有点头疼地看着眼前脸涨得通红，低着头时不时会抬眼偷看她反应的少年，苦恼地想扶住额但还是没有付诸行动。
　　她用手拨了拨头发，扯出一丝笑容。

　　“呃，请问……那个？”
　　“我是一年A班的佐原！”
　　“……好的，佐原同学。你的心意我很感谢，但不好意思我不能接受。”她也认真地鞠了一躬回应道，内心却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尴尬地笑着接受对方的道歉和失望，看着少年终于跑远的背影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已经有好几个不认识的男生给她告白了，她也没做什么吧？认真地回忆了一下，就是非常认真地上课认真地考试，处理班级的事，放学后去处理学生会的事，然后给赤也补补课，双休日去给网球部帮忙录像。
　　没什么特别的吧？？

　　而且说实话……她非常不喜欢这个感觉。
　　明明自己没错，可每次拒绝人的时候都感觉自己错了。

　　她略有些烦躁地抱着一堆资料准备上楼去学生会室，却在走上第一个阶梯时听到从上方的拐角处传来的声音。
　　“久城君，我喜欢你……”
　　“很抱歉川崎同学，我已经有喜欢的人。”

　　少年非常冷静的声线，然后是女孩子发出的啜泣音和断断续续的我知道了对不起，以及匆匆而去的脚步声。
　　紧接着是少年轻不可闻的叹息，仔细听似乎还带着一点不可描述的嘲讽。
　　凉撇了撇嘴踏上阶梯，果不其然，戴着金丝眼镜的少年此时正在楼梯口捏着太阳穴。

　　“啊，凉。”看到她少年立刻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换上了一贯的笑容，“好巧啊，我也打算去学生会室，要一起吗？”
　　“你还真受欢迎。”凉耸了耸肩，也没有被发现偷听到的尴尬，“还把人家女孩子弄哭了啧啧，罪孽深重的人。”

　　经过上次一起去东京后他俩的关系更亲近了点，她也越来越习惯于应对久城，说实话从各种方面来说习惯了之后他倒意外得是那种处起来挺轻松的类型。
　　而且怎么说，她也隐隐察觉到这个人和她有点相似。

　　久城不置可否地笑。“要说受欢迎的话勉勉强强吧，凉不也挺受欢迎。还有那个女生没有哭。”
　　“哇哦你怎么知道人家没哭，我都听到声音了。”
　　“只是为了掩饰告白失败尴尬的手段。”少年推推眼镜，轻松地朝学生会室走去，“不说这个了，我听说最近跟你告白的人也不少。”

　　人渣发言啊这家伙，那些女生到底看上他哪里了！……嘛虽然她也不是很理解跟自己告白的男生看上她哪里就是了。凉叹了口气，跟上久城的脚步。
　　“谁知道，我都不认识他们。”
　　“跟我告白的女生我平时也没跟她们说过话。”

　　久城还是云淡风轻的笑意，即便语气里多了几分讽刺。

　　“啊，因为久城你长得帅，成绩好又是学生会的，还是你们班的班长，平时待人接物有分寸也很温柔，我有听到我们班的女生在议论你来着。”
　　一般说来像这种长得好看成绩好看着性格又不错的学生在哪个学校都会是第一阶层的人吧。
　　“这么说的话，羽生凉同学长得很可爱，同样隶属学生会，又是你们班的班长，成绩仅次于我，平时对待身边的同学也很尽心尽责和热情。我也听到过很多男生在议论你哦。”

　　凉愣了愣，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少年，过了好几秒才恍然大悟地睁大眼。
　　“对啊！你说得没错。”
　　这下她终于能清楚认知到会感到不爽的根本理由了，就是这个啊。不管是她还是久城被他人喜欢上的不过是他们给别人的印象罢了，不是他们也没关系，只要是满足这个印象的人就够了。自顾自地喜欢上，自顾自地来告白，又自顾自地失望伤心，说得好听点他们是为了自己，说得难听点不就是自私吗。

　　虽然她也承认自己很自私，想必久城也是这么认为。
　　然而就这方面而言他们都是一样的。心情复杂地看了眼久城，后者脸上的笑意真诚了不少。果然和自己很像啊，这个人。

　　并不想成为任何人虚荣心的体现，她觉得自己已经够差劲了，但这种事更让人糟心。

　　“你也不用太在意。”久城似乎察觉到她的想法，嘴角勾了勾，“别让自己活得太累，一件一件慢慢来就行了。”
　　“你倒是已经看得很开。”
　　“嘛我这边从小就习惯啦。”久城笑道，隐去一抹苦涩。

　　——也是。
　　忽然想起一个多月前同样在楼梯口目睹过的场景，凉了然。抿了抿唇，她笑着走上去大力地拍拍少年的后背，“不管怎么说谢谢你啦，翔君。”

　　久城先是怔了下，随即放松地回拍她的肩膀笑，“都说了不用和我那么客气，凉。”

　　“啊，那这次期末考试前要不要一起复习，我要偷师！”
　　“可以啊，但反正你也超不过我。”
　　“……你果然还是很讨人厌。”

　　凉把手搭在学生会室的门口拧开，“你等着吧，这次我肯定能超过你——”
　　“是是，我等着。”久城好脾气地接道，门开的瞬间他立刻低头微微鞠躬，“宫城学姐。”
　　“诶，亚希学姐！”凉也很快反应过来，赶紧笑嘻嘻地打招呼。

　　说起来已经有段时间没在学生会室看到她和莲二哥哥了，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据柳生前辈所说他们会直接让柳生前辈把他们该做的工作带给他们回家赶工，优先处理网球部的事，毕竟第一学期的地区预选赛到全国大赛是一年之中运动部最重要的盛会，立海大的网球部是学校的骄傲，校长也批准了他们。

　　讲真莲二哥哥和亚希学姐确实跟超人似的，网球部，学生会和学习的事都能处理得非常好，他们游刃有余的外表下付出了多少努力谁都想象不到。

　　“小凉，久城君。两个人一起来的呀？”亚希看到他们，一如既往笑得爽朗可爱。
　　“嗯，来学生会室的路上正好听到有人对翔君告白，就顺路了。”
　　久城哭笑不得地看着一秒卖了他的少女，却没有半分责怪的语气，“还好意思说我呢，据我所知我们班今天刚有个人跟你告白。”

　　“什么，那个佐原同学是你们班的？”哦对他好像是说过自己是A班来着。“你也不发个短信提醒我一下，在走廊上忽然被告白你知道我多尴尬吗！”
　　“哎哎，真的吗！”亚希好奇的声音响起，心里有点懊悔怎么没把柳君一起拖来，“没想到我们学生会的两个后辈那么受欢迎啊，学姐我非常骄傲呢。”

　　凉转了转眼珠，眼神示意旁边的少年，“翔君是真的很受欢迎。”
　　“我可是听到过同班同学说能追到羽生凉是一辈子的幸运。”久城也不甘示弱。

　　？？？这到底是哪个可恶的家伙说出来的？？
　　凉睁圆了眼睛，这人到底是多不了解她才能这样睁眼说瞎话！狠狠瞪了久城一眼，自认继续下去只会没完没了，她把话题给转了过去。“莲二哥……前辈和柳生前辈已经去训练了吗？”

　　“嗯对，柳君和精市君今天要用新的训练计划。”亚希笑得一脸温和，但在她说完的一瞬间凉明显感到房间的温度下降了几度。
　　给网球部的各位点根蜡烛，特别是赤也。

　　“好啦，我就过来拿下我们的工作，会长，会长？郁弥学姐，你在的吧？”
　　亚希对着沙发的方向轻声喊道，然而等了半分钟都没得到回应，她只能叹口气走过去俯下身喊着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的人。

　　呃……原来会长在啊。
　　久城似乎也才刚发现，他皱了皱眉也跟着走过去，“姐姐？”

　　“啊……现在几点？”一个身影缓了缓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披着毛毯的学生会长慵懒地伸了个腰，揉着依旧睡眼惺忪的眼睛，随手揉揉自家弟弟的头发，“早上好，阿翔。哎，亚希来了。”
　　“姐姐，都放学了。你昨天几点睡的？”久城难得声音里带了一点恼意。
　　“我忘了，小羽生！你也在啊。亚希是不是要去网球部了，你记得跟柳生君和柳君说一下别忘了周五开会。”久城郁弥把毛毯挂在沙发背上，忽略弟弟的问话，熟稔地跟学弟学妹打着招呼。

　　还没等后辈回应什么，她就自顾自地走到学生会长桌前从收纳夹拿出一沓资料，“阿翔，这个月的各大部活资金统筹，还有下个月的预支。小羽生你帮忙审核新闻部和校刊编辑部提交的初稿，没问题的话就让他们排好版去印刷，然后写一下这个星期的工作报告，明天还得麻烦你俩给其他部门传达要点，我会写好给你们的。”

　　“亚希，我知道你们网球部很忙，但也别忘记学生会的工作噢。”郁弥抽出了几张纸，“大头让两个后辈磨砺磨砺，你和柳生君柳君把小地方处理掉，你们都最晚后天早上给我，可以吗？”

　　亚希和凉已经习惯了会长这个性格，乖乖地点头，一旁站着的久城看上去颇有些不满，他抿紧了嘴角，一言不发，只是暗暗地握紧了拳。
　　郁弥扬了扬眉，走过来毫不犹豫地弹了下自家弟弟的额头，带上了点无奈的宠溺，“你啊你，那我先去趟图书馆。”

　　“我知道了。”久城最终还是认输了，叹了口气，抬眸认真回应道。

　　哇……没想到居然真的有能把他吃得死死的人存在啊……
　　不愧是学生会长，凉暗暗感慨。

　　“那我也先失礼了，麻烦久城君和小凉啦。”亚希歉意笑笑，“郁弥学姐，一起走吧，我们还有一段路是顺路的。”
　　郁弥点点头，依然随意地搂住学妹的肩膀，看了眼弟弟和小凉就离开了。

　　“呃，翔君，那我们开工吧？”
　　“……嗯。”

　　学生会的工作认真做起来并不算难，就是蛮费神的。临近期末放学也比往常晚放了一个多小时，但室内不暗。学生会室的方位很不错，暖金色的光从窗外照进来，整间房都亮堂堂的。
　　因为两个人都在干活，室内也非常安静，只有纸张翻动和偶尔响起盖章和计算器的声音。

　　凉已经很擅长写工作报告，有了一套模板，半个小时左右就写完了，把报告放在会长桌上，她一边审核校刊的稿子一边偷偷抬眼看对面还在估算下个月支出的少年。

　　“怎么了？”仿佛察觉到自己在被观察，久城也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淡定地在账本做笔记。
　　“没事。”
　　看着好像没啥，他和会长的关系还真是微妙啊。这就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吧……凉在心里叹息。

　　久城自然明白她的想法，写完最后一笔时他伸手摘下眼镜揉揉太阳穴，重新戴好后熟悉的笑也再次浮现在了脸上。
　　“说来，我听说网球部的正选都挺受欢迎的。”
　　“他们都是风云人物，很正常。好像最受欢迎的是幸村前辈和仁王前辈？他们颜值最高。”虽然好看的方向不一样，一个是美少年，一个是女孩子会喜欢的那种带点痞气的邪气少年。

　　“是吧。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比如说你比较熟悉的……”久城故意没有说出来，他抿着笑意等待凉自己上钩。
　　“莲二哥哥？也很好吧，女生会喜欢他蛮正常的，他是古典的气质，性格也温柔稳重，学习和运动都很拿手，”提起竹马感觉怎么夸都不够，凉忍不住笑出声，“他就是特别好！翔君你怎么会忽然问起这个啊，”

　　她皱了皱眉，猛然想起之前听到的对话，“啊你说你有喜欢的人，难道你喜欢莲二哥哥？不行，我跟你说翔君，我家莲二哥哥很正经没有这个倾向的！你放弃吧。”

　　“……不是。”被凉的跳脱思维弄得又一次感到脱力，久城赶紧否认。“我目前还没遇到喜欢的人，那是个很好用的借口。”
　　“噢对，还是你比较会玩。”
　　如果跟告白的人说了已经有喜欢的对象，一方面可以让对方有台阶下，一方面传出去后也能减少被告白的几率。

　　——“不过要是被人追问或者反问怎么办？”

　　“笑一笑敷衍过去就是了，很少有人会这么执着吧。”久城很是笃定，“就是想要自己的虚荣心得到满足，自己都不认真的情况下怎么可能真正去质疑对方呢。”
　　“哇哦，你想得好周到。”
　　“我不会开始一段双方都不真诚的关系，不管是什么感情都一样。我自认和印象不同，是个非常糟糕的人。然而我没法改变，至少现在不行。”

　　果然……
　　凉放下已经审核好的稿子，认真地看着对方的眼睛。
　　这个人果然和自己有点像。

　　“也没必要不留情面，毕竟现阶段我还需要靠印象继续生活。”
　　“我有自觉，这是某种意义上的扭曲吧。”

　　“可能吧，但我觉得没错。”凉摸了摸下巴附和道，“扭不扭曲只是每个人不同的观念，可能有些人知道了会觉得你扭曲，但也有些人不会。我是后者，翔君没违法也没影响到别人，就像你自己说的别让自己活得太累，你觉得行不就好了。”

　　久城愣了愣，勾起嘴角，“嗯。”
　　这个女生永远都能让他得到小小的惊喜。忽然想起去年的事，他摇摇头。
　　“没想到我们时隔那么久居然能够这样聊天。”
　　那会是想和她好好谈谈的，但太急了吧，现在想起被揍了一拳的事还有些心有余悸。

　　“嗯？……噢噢，是啊真的没想到。”凉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没事，我俩有缘分，你看隔了那么久我们还是建立起革命友谊了。”

　　少年忽然沉默。

　　“……”
　　“？？？干嘛这眼神看我！！”
　　“不，我只是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个梗……”

　　“你当我傻子吗久城翔。”

---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久城和凉：→知道自己其实是个很糟糕的人，维持印象，不会给别人了解真正的自己的机会，知道别人喜欢的都是所谓的印象，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厌烦，同时更厌烦这些并不认真的告白
因为他们这方面相似，都心里有点问题，所以能够理解对方，在彼此面前会坦诚很多。
不过久城自己有深刻的自觉，他属于看开了，凉大部分都是潜意识的直觉，她还有很多结没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