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番外二 莫失莫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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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无声。
皇帝的兴庆宫内却是烛透春光，被翻红浪。
那一声声压抑在喉咙里的呜咽和呻吟在窗外的夜风里破碎。
“跟我走。”耶律天佑紧紧地掐着李长欢劲瘦的腰，“二哥的军队已经到了，明天就要攻城。”
被他高大的身躯笼罩在身下的李长欢目光迷离的望着他，许久之后才侧过脸，别开自己的目光。
耶律天佑心里一紧，捧着李长欢的脸咬牙道：“我已经不计较你当年对我母妃做的事，也不在意你对父皇和其他人的事。你为什么还要留下来？这个皇位对你就那么重要吗？”
一向都沉默以对的李长欢忽然抬起头，秀美的凤目里带着些疯狂和绝望的颜色：“对！我这一生最重要的就是这个皇位，没有了它我就活不了了！至少我的皇位不会背叛我！你不要逼我！！！要我离开，除非我死了！”
耶律天佑心里一滞，呼吸短暂的停顿了一瞬，紧接着就更加猛烈地爆发了：“你以为是我愿意背叛你的吗？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逼着父皇退位，你亲手害死了我的母妃，你眼看着安阳公主被淹死！你争权夺利，陷害忠良，你坏事做绝。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你自己找的！我为什么还会想着带你离开？我简直就是疯了！”
“啪”的一耳光狠狠地抽过去，止住了耶律天佑丧失了理智的话语。
耶律天佑愣了一下，这是李长欢第一次打他。
就算三年前，他趁着醉酒的机会占有了李长欢，他也不曾这样对待自己。这一巴掌，让耶律天佑彻底的被愤怒烧尽了理智。他脑子里一只绷紧的那根弦啪的断了，只剩下野兽一样的本能。
在他稍微清醒过来时，就看到自己身下那具布满了青紫淤痕的身体。
在天亮之前，李长欢带着满腹的愧疚不安和焦躁匆匆离开了皇宫，出了长安城。
现在只能争取说服二哥了，要是他不愿意放李长欢一条活路的话，耶律天佑也只能自己拼死带着李长欢离开的。
有他麾下两万契丹士兵，他有信心能够顺利的带着李长欢离开。
你以为是我愿意背叛你的吗？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逼着父皇退位，你亲手害死了我的母妃，你眼看着安阳公主被淹死！你争权夺利，陷害忠良，你坏事做绝……
耶律天佑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李长欢的耳边重复。
他浑身不着一缕的仰躺在龙床上，带着淫靡的美丽。
这些都是自己的报应吗？
李长欢一睁着空洞的眼看着床尾挂着的那盏琉璃莲花灯，眼角有泪水渐渐滑落，沁入了发间。
忽然那盏莲花灯上的绳子松开了，清脆的一声响后，散落了一地的晶莹，就像是颗碎了的心，再也无法拼凑。
门外的李公公听了见了动静，进门一看就吓呆了，连忙关上门，免得这一幕被旁的人看去了。
“万岁爷……”李公公长长的叹息了口气。
在这座皇宫里呆久了，他还有什么是没有见过的呢？服侍过了三代君王，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都明白。
取了一件龙袍给李长欢披在身上，遮住那不堪入目的情爱痕迹，李公公轻声劝道：“万岁爷，您可要好好爱惜着自己的龙体啊。唉……”
李长欢奇怪的笑了笑，视线仍旧迷茫的停在虚空，很久以后才转头看着李公公，那神情就像是一个遇到了难题的孩子一样，清澈而迷惑：“你说，为什么大家都喜欢这个皇位呢？”
明明，坐在这上面就是众叛亲离，那些没有得到的人却依旧趋之若鹜。也许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吧？
李公公知道李长欢并没有想要他给出一个答案，也只得安静的立在旁边。
“扶我起来。”李长欢轻笑了一声，这抹微笑竟是从未见过的轻松和温和。
李公公呆呆的点着头，也不敢看李长欢敞着的衣服，低着头弯着腰把人小心翼翼的扶到了旁边的书房里。
李公公研好了墨，就看到李长欢蘸饱了墨，用狼毫在圣旨上笔走龙蛇，竟然是一份退位诏书。
李长欢苍白的脸色看得李公公心惊胆战，却又没有胆子去劝。李长欢的阎王手段和他冷厉的性格都像极了开国太祖，一举一动莫不带着无形的威压。
待李长欢端端正正的在诏书上盖下了玉玺大印后，他才吩咐沐浴更衣。
李公公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却也只能照着李长欢的吩咐办事。
他不过是个奴才罢了，就算是个大内总管，也只是个奴才。
况且有的时候，被推下去皇位的皇帝若是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更何况李长欢姿容俊美得在皇族中都少见。
且李长欢那一生都是高高的立在云端俯瞰众生的谪仙一样的人物，若是低落到尘埃里，那样折损他的骄傲，一定会比要他的命更加的痛苦。
换上了最严谨的金色龙袍，安静的坐在龙椅上，前面的玉案前摆了两份遗诏。
一份，是李长欢的退位圣旨;另一份，就是传说中桓帝传位于二皇子李长夜却被大太子李长欢扣压下来的遗诏。
那份遗诏不知道为什么，桓帝在最后一刻又把李长夜的名字换成了李长欢。
李长欢把两份遗诏摆在一起，就是为了告诉李长夜，朕，才是天子。你就算做了皇帝，也是朕赏的！
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在天地下人的眼里，李长欢就是一个弑兄篡位的弄权者罢了。
手里有一个小小的精致的玉瓶，里面有几滴牵机。
这是后宫里最常见的毒药，至少会给死者身前的最后一份体面。
与三尺白绫和一把匕首相比。
服下牵机的人面色潮红，死后容颜不改。
无忧一把火点着了皇宫，在李长夜的大军攻破长安城的那一刻。
李长欢微笑着坐在九五尊位，看着冲进来时脚几乎支撑不住身体耶律天佑。
那张绝望的俊脸在某一瞬与十几年前的稚子重叠，马下的孩子一脸惊恐的望着他，瑟缩的样子让他第一次伸手救了一个人。
耶律天佑紧紧地把李长欢搂在怀里，颤抖着手却怎么也擦不干净那不断涌出来的黑红的血。
“哥哥，哥哥不痛，长安在这里……”耶律天佑一边哭一边笑的安慰着李长欢，承受着就要失去自己最爱的哥哥的他并没有注意到李长欢的视线看着他的脸，却透过他看到了另一个小小的身影。
“你不是我的长安……”李长欢想要推开这个抱住自己的男人，去追寻那个渐渐消失的幼小的身影。
他的长安，就要走了。
“不！”耶律天佑悲痛欲绝的哭声从兴庆宫传出，悲怆的像是一头负了伤的野兽。
李长欢却轻轻的笑了。
他感觉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轻盈，渐渐地挣脱了某种束缚。
他跟着那道白光，终于追上了那个小小的身影。
浅色的柔光里，漂亮的孩子笑的天真无邪：“太子哥哥，长安会一直陪着你哦。”
李长欢紧紧地拥住那个虚幻的身影，笑容温和清浅。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番外二 莫失莫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