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澄光》梦见COCO

11、Episode 1

　　记忆也是具有欺骗性的。曾几何时，原来我们已经相遇过。
　　泽田纲吉，众人眼中的废柴纲，却是意大利最强黑手党彭格列的十代目首领。莫名其妙来到十年后，却发现自己竟躺在棺木之中。十年后的自己，已经死了吗？
　　从来没有想过，等待着自己的会是如此残酷的未来。为什么会这样呢？
　　泽田纲吉心不在焉地走在彭格列日本分部地下基地的通道里，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逐渐清晰，抬头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少女，看起来和自己一般年纪，黑色马尾高高扎起，轮廓柔软，五官清秀，表情沉静，有种没来由的即视感。十年后的彭格列里，为什么会有中学生呢？
　　两人擦肩而过之前，他不禁开口：“你好。”
　　“十年前的BOSS，你好。”少女轻轻点头，眼里有什么迅速闪过，声音里潜藏着莫名的情绪。
　　“额……”
　　“我是彭格列的医疗部部长，向芫。”少女看出他的犹豫，先一步自我介绍。
　　“没想到你是中国人。”泽田纲吉先是一惊，随后变为由衷的赞叹，“而且这么年轻就当了医疗部部长。向桑，你好厉害！”
　　“BOSS，我今年24。”她忍俊不禁地解释，泽田纲吉愕然地睁大双眼。
　　“诶诶诶？！！！不会吧。”
　　“蠢纲，收起你那副表情，身为彭格列的十代目，太丢脸了。”不知何时出现的REBORN突然一个飞踢过来，泽田纲吉立刻被踢翻在地。
　　“REBORN！”他忍不住大叫一声，对上无机质的双眼，其中正闪过一道精光，害怕地吞了吞口水，只能捂着生疼的头泪流满面，“不，没什么。”对于自己的家庭教师，他向来没有勇气反抗，否则只会遭受到更残酷的压制。那句重复过无数遍的“我不想当什么黑手党”也只能咽回肚子里。
　　“呵呵~”一旁的向芫轻笑出声，立刻引来两人的注视。
　　泽田纲吉愣愣地看着，脑子里蓦然浮现一个模模糊糊的笑颜，在无数个夜晚里，他都曾梦到这样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少女，莫名地笃定她一定正对展露自己温柔的笑容，和眼前的向芫渐渐重合，近乎喃喃地开口，在安静的空气里却异常清晰地响起。
　　“向桑，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BOSS，这算是搭讪吗？”向芫微微一愣，眼中淡淡透出几分疑惑。
　　“咿咿咿？！！不、不是啦。我、我只是觉得，向桑你给我一种很亲切、很熟悉的感觉。”泽田纲吉结结巴巴地解释着，有些窘迫地摇摇头，脸颊迅速升温。
　　“说不定是在梦里呢。”明明是在轻轻微笑着，泽田纲吉却忽然有种其实她很寂寞很悲伤的感觉。
　　“蠢纲，向芫可不单单是彭格列的医疗部部长。她还是你的未婚妻。”REBORN突然云淡风轻地吐出一个惊天动地般骇人的事实，眼中毫不掩饰的戏谑暴露出看戏的意图。
　　“诶？！！！”泽田纲吉下意识地看向她，“向桑，这是真的吗？”
　　“REBORN先生，为什么要说出来呢？”向芫无奈地抱怨了一句，却有意无意地回避了泽田纲吉的目光。
　　他此时才注意到，向芫左手的无名指上正套着一只银色的戒指，正中央的钻石闪烁着熠熠夺目的光芒。
　　十年后并没有和暗恋的京子在一起，而是和眼前的这个女子定下婚约。知晓这个消息，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
　　“BOSS，你不要介意。未来并不是唯一的，在十年前的时空里，你不认识我，因此，你未来也不会是和我在一起。”一眼就看出少年的别扭和惊讶，向芫三言两语就撇清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坚持BOSS这个拉开两人距离的称呼。泽田纲吉的第一反应并非如释重负，心底反而淡淡划过一丝说不清的失落。
　　“蠢纲，匠尼二找到京子和小春的下落了。”
　　目送着少年心急如焚的身影渐渐远去，向芫茶色的眼底淡淡浮起复杂的情绪，耳边突然响起REBORN稚嫩的嗓音。
　　“为什么不告诉他？你们十年前就认识，你就是阿部幸。”
　　“十年后的我们始终在一起，而十年前的他早就忘了我。未来已经出现分歧，还是顺其自然的好。”REBORN拉了拉帽檐，对于向芫的想法不置一词。
　　有关阿部幸的一切，早在十年前的那场地震后，从泽田纲吉的记忆里彻底消失。
　　向芫刚刚走到病房门口，一个绿色长发，表情冷漠的美丽女子恰好从里面出来。
　　“拉尔，怎么不多休息一下？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虚弱。”身为医生，对于病患这种不注意身体的行为十分不赞同。
　　“向芫，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休息了。”拉尔的眼里闪现一丝愤恨，以及失去重要之人的伤痛，感同身受的向芫没再多说什么。
　　“你已经见过十年前的泽田纲吉了吗？”
　　“嗯。”向芫轻轻点头，表情漠然。
　　“他……”拉尔欲言又止，向芫若无其事地说出了她不忍心告知的残忍事实。
　　“他的记忆里没有我的存在。”
　　空气瞬间凝滞，两人陷入窒息的沉默。
　　最后，拉尔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无声的安慰着，毕竟，任何言语在悲痛的现实面前都变得苍白无力。
　　正当泽田纲吉和狱寺、山本准备出发寻找京子、小春的时候，向芫突然出现，眼中漾着淡淡的担忧。
　　“小武，你们要小心。”
　　“放心吧，阿芫，我们都不会有事的。”那是一句满含坚定的保证，大略只有山本明白隐藏在向芫沉静外表下，不易察觉的脆弱。他们同样都失去了许多重要的人，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让人无法再次承受。
　　爽朗自信的笑容，乐观轻松的语气，山本身上依稀可见十年前那个棒球少年的影子。然而，两人间融洽亲密的氛围，让一旁被忽视的泽田纲吉清楚地感觉到，他们仿佛站在两岸，中间横亘着十年的巨大鸿沟。
　　在路上，泽田纲吉忍不住开口问道：“山本，你和向桑的关系好像很好。”居然可以这么亲密地叫彼此的名字。
　　“啊哈哈~那是当然的嘛。我们从初中起就是同学，已经认识十年了。”山本抬手摸了摸后脑勺，脸上漾着淡淡的怀念。
　　“诶？！！可是，我们班上并没有叫向芫的同学啊！”泽田纲吉不禁睁大双眼，狱寺也是一脸疑惑不解。
　　“那个时候，她用的是另外一个名字，阿部幸。”
　　阿部幸。小心翼翼地念着这个陌生熟悉的名字，回转在唇齿间的每一个音节都带有无法言说的怀念，心底涌起一股仿佛从久远的记忆中泛出的酸涩与甜蜜。
　　因为REBORN的死气弹，裸奔向京子告白的时候，脱口而出的便是这个名字。明明脑子里搜寻不到任何有关这个名字的记忆，却仿佛已经练习过千百遍的自然而然，胸腔里几乎无法抑制的某种强烈感情似乎随时都会喷薄而出。
　　我们果然是认识的吧，向桑。
　　向芫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珍惜地抚摸着兔子钥匙圈，那时的记忆清晰地浮现在眼前，蒙上一层微微泛黄的色泽，转眼间已是十年，不可避免地打上时光的印记，粉色的绒布有些褪色，玻璃眼珠也沾染着细细的灰尘，映入茶色的眼眸中，流转着深深浅浅的光华。
　　与你有关的记忆一直是我珍视的宝物，时光流转，岁月更迭，那些琐碎的细节依旧清晰，宛若昨日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