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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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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瑾棠没有他们预想的那样,睡不着了,全身都疼,胳膊腿的觉的都不想自己的了,感觉想睡在石头窝里一样,这一觉睡的特别遭罪,他痛苦外分的醒了,醒了就对上一个人看他,是个男人看他,他是靠在他怀里的?
段瑾棠的脸不知怎么就红了下,然而还没有等他表示好羞涩他就想起了昨晚的事,段瑾棠猛的站了起来,车子一个拐弯,他一趔趄歪下去,这一下没踩到实地,差点摔车下去,冯继霖把他又拉住了:“吓着你了?”
声音倒是温温和和的,段瑾棠看着他的脸有一瞬间的恍惚,然而看看他身边的几个人,看看他们手边的枪,昨晚的所有事他都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就觉得被冯继霖拉着的手简直像掉进了冰水里一样,他全身哆嗦了下,抽出了手,转身去扒玻璃,王贵生也好,王管家也好,只要在就好。
王贵生像是有感应的回头看了他一眼:“老爷!”段瑾棠把手贴在玻璃上哆嗦了句:“停车。”白天了,让他有勇气喊停车了。
王贵生在一个拐弯处停了车,赵凯是冯继霖的副官,他拿着枪问:“干什么!”
王贵生把双手慢慢举起来:“长官,我想去方便下。”
冯继霖示意赵凯把枪收起来,这个地方已经算是安全了,只要出了青岛麻烦就少了。
段瑾棠蜷在车上一个晚上的身体都不会动了,王贵生把他扶下车来他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王贵生跟王管事很着急的看他:“老爷你有没有伤到那里。”段瑾棠摆了摆手,父子两个扶着他往旁边的草荒里方便,看到这是三个人一起去方便,廖敬等人也跳了下了:“少帅,我去跟着看看。”
冯继霖点了点头:“别靠太近。”廖敬看了他一眼忙点头:“是。”
段瑾棠让他们俩扶着进了草荒,他走了这一段路终于缓过来了,知道这是来撒尿,虽然知道,可是就是不肯行动,他从没有在外面方便过,这等荒蛮野地!更何况旁边还跟着人,段瑾棠迟迟不肯解裤子,王贵生也怕冒犯他背对着他解了裤子,等他完事后看段瑾棠躲在一棵树后面,怕羞一般,王贵生下意识的就想笑,他们家老爷跟他们就是不一样,尊贵的很啊。
王管事没有他想的多,他急着要跟段瑾棠商量办法,段瑾棠跟他们俩往前面草厚的地方蹲了蹲,王贵生往四下里看了看,低声跟段瑾棠道:“老爷,眼下你看我们该去哪?”
段瑾棠知道他说的意思,是要跑呢还是回去,回去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这些人明显的是逃犯一流的,也不知道得罪了谁,等到了目的地怕是要杀了他们灭口。可是,他的那些货啊,段瑾棠心疼的往回看,他那一整车的茶叶绸缎啊,王管事扶着他:“老爷,钱财乃身外之物,我们以后可以再赚。”段瑾棠知道他说的对,他扶着王贵生:“我们走,你知道路吗?”
王贵生常在外面跑,他看了看四周,廖敬躲在了树后,王贵生看着前面的那个山头:“老爷,我们这已经快到滨州了,我们现在先离开这里,离开这些人我们就坐车回去,我身上带着钱。”
段瑾棠心里滴血,他咬着牙站了起来:“好,走。”
王贵生一手拉着他一手拉着他爹,三个人猫着腰往前跑,以为不会那么快被人发现的,可是廖敬在后面冷冷的问:“三位这是要去哪?”
段瑾棠急促的喘了口气,廖敬走到他面前:“三位是要去警察厅告密吗?”王管事急的摇头:“不……不……不是……”
廖敬的枪直接就指向了王管事,段瑾棠此刻是他少帅的小玉仙,他不能动,但是别的人他就不会有这么好的心情了,眼看着他要扣扳机王贵生急切的说:“现在还是山东境内,不远处还有岗哨,你是要开枪吗?”廖敬眯起眼看了他一会,这个人还真不能小看,竟然有几分机智,王贵生看他松懈下来忙说:“长官如果还需要我们开车,我们就继续回去开车,你别开枪,我们都是小本生意人,不值得。”
廖敬冷笑了声:“清楚最好!还不赶紧回去带路,再给我出什么幺蛾子,我一枪毙了他!”王管事瑟瑟发抖,王贵生看着他爹无奈的转了身,几个人磕磕绊绊的回来了。
冯继霖立在车旁,黑色的大衣外套,里面穿着墨蓝色的军装,黑色的军靴,笔挺的站着,看见段瑾棠来微微的笑了下,他长了一双厉眼,就是看着特别阴寒的那种,再加上他这一身装扮,带着点杀气的残酷,不笑的时候像是沉着脸,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微微一眯,便越发的阴沉,从中蹦出的是一丝冷冽的寒光,段瑾棠昨天晚上没看清楚他,现在看清楚了,脚下便打了个滑,这一次他估摸着自己要活不成了。
冯继霖像是没在意他的逃跑,还笑着问:“回来了?”段瑾棠低着头嗯了声,冯继霖到没有急着赶路,他友好的看着几个人:“赶了一夜路休息会吧。”王贵生看了他一眼,从车上拿下几个箱子让几个人坐下,王管事从车上拿下干粮来,王贵生点了堆火,把冷馒头冷烧鸡穿起来烤了烤,烤好了一个拔了最外面一层焦黄的皮,把白馒头递给段瑾棠,段瑾棠跟冯继霖并排坐着,王贵生是想递给段瑾棠的,段瑾棠也想去拿,可是身边还坐着一个,两个人于是就都顿了下。
冯继霖接过了那个馒头,然后递给了段瑾棠:“吃吧。”段瑾棠审时度势的接了过来:“谢谢。”声音低,还在他的淫威之下,冯继霖笑笑,段瑾棠手冷拿着热乎乎的白馒头就着冷水一口一口的吃起来。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也许这个人最后能饶他们一命也说不定,也许……他们还有下一个转机,总之,他要熬过去。
馒头可以烤,可是水就没法烧了,他们这一路没有路过酒店,没法补充热水。所有的人就着冷水吃了顿饭,段瑾棠就咽下一个馒头,冷烧鸡重新热了有了香气,被冯继霖的手下拿过去了,廖敬还意思性的让段瑾棠,段瑾棠哪里敢跟他抢,他现在别说鸡是他们的,连他的命都被他们捏在手里。
段瑾棠就着冷水往王贵生那里靠了靠,像是要去烤火的样子,其实是想远离他,冯继霖也没有管他们,蹲在一起的三个人太渺小了,跟眼前灭了的火堆一般,难以激起火星。他一个指头就能捻灭。
几个人草草的吃了饭又重新上了路,还是按照以前的样子,段瑾棠依旧给他当人质,冯继霖先上了车,段瑾棠在廖敬的眼光下往上爬,冯继霖把手伸给他,段瑾棠咽了口水拉着他的手爬了上来。
王贵生重新把雨布给围上,就算不是为了遮掩也要为了保暖,这大冬天的,越往北走越冷,段瑾棠出发的时候还没下雪,他就穿了件薄呢外套,到了安徽的时候下了场雪,老何现给他买的皮袄,皮袄买的不是定做的就不是很合身,有点大,衣领处一大圈黑色的狐狸毛,衬得他的脸越发的惨败,段瑾棠这会就披着皮袄靠车厢坐着,跟个雪人一样。
冯继霖的几个手下想看他又顾忌冯继霖,都扭开头看风景了,段瑾棠也冷着脸坐着,这一会已经知道逃跑无望,也干脆灰了心,他的眼睛是盯着下面的布匹看的,他看着身下的锦缎心里还是有点疼,锦缎是苏绣的,老何那里一家有名刺绣店的,他每次进货都要帮他四姐进一批绸缎,价格公道质量也好,他四姐的绸缎铺就指着这些货呢。
段瑾棠小心的把车里的锦缎收起来,冯继霖屁股地下的那一匹他没动,收拾好了锦缎他就端坐着,气势不错,冯继霖声音比起他的脾气来温和:“敢问阁下姓什么?家里是做生意的?”段瑾棠这次倒是很配合:“是的,我姓段,段朝熙,字瑾棠。”冯继霖哦了声:“原来是段老板。”段瑾棠看他语气平淡也知道他不知道他是谁,他的那点小生意也就在那一片圈里占点地方。
冯继霖不知道他是谁但是看他长的好,便越发客气:“段老板祖上哪里?看着不像是天津人。”段瑾棠嗯了声:“我曾祖父是安徽人,清朝末年的时候为生意方便便全家搬倒了天津。”冯继霖点了点头:“段老板是做茶叶生意的?”段瑾棠微微笑了下:“是的。”冯继霖又问:“在天津吗?”段瑾棠迟疑了一下才点头,他不知道他这么老实,这伙人会不会放过他们,至少到了天津后会因为同乡而手下留情?
在段瑾棠的配合下,冯继霖便摸清了他的底细,确实如他所说就是个本分的生意人。段瑾棠他不认识,段家的茶叶他倒是有所听闻,前几年的时候,天津城的茶叶几乎都要打上的段字的招牌,段家老爷子段冰之在商界还是有几分名气的,冯继霖看着段瑾棠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书香门第的段家竟有这么一个人物。漂亮人物,挺意外的漂亮。
冯继霖心里并没有因为段瑾棠的家世而重视他,实在是他的样貌更让人容易想歪,段瑾棠看不出他想什么,他也不问他的身份,他小心翼翼的守着自己那点小算盘,以为不问他他就不会杀了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