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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要求(中修) ...

  •   —————————————————□□世界——————————————————

      陆小凤凝神看了西门吹雪半天,终于还是幽幽一叹道:“我不过觉得他有些可怜,你又何必如此?”

      西门吹雪便目光淡漠地看了陆小凤一眼,道:“你这一生是不是遇到过许多可怜人?”

      陆小凤无奈地点了点头。

      西门吹雪淡淡道:“那你遇到每个可怜人都会失去警惕吗?”

      陆小凤道:“他根本没有武功,又受了那样的伤,你觉得我该警惕什么?”

      其实他倒也能猜到西门吹雪在担心什么,但这少年总不可能是第二个刘慕仙。”

      西门吹雪只默默瞅了陆小凤半天,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好像已不准备再对这顶着自己好友姓名的人说些什么。

      面对一个认准了死理的人,你即便把天给说破了,也依旧说不出什么来。

      于是他下一瞬便微振广袖,抽身离去。

      那袖上的褶皱沉沉浮浮,远远看来恍如流云万千。

      然而一个人又怎么可能真的如浮云一般自由?

      即便是天上飘着的浮云,那也是由风所驱,由水气所覆,不过看着比旁人更自由罢了。

      不知为何,陆小凤觉得他这次离去时的背影看起来格外地决绝和寂寞。

      不过这也有可能是他的一重错觉,毕竟西门吹雪在大多数时候都是决绝和寂寞的。

      但由始至终,他都只是默默看着,憋不出一句话,讲不出半个挽留的字。
      他也试图张一张唇,动一动嘴,似是想说些什么,但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只是有些不自在地呆在原地,心中生出无限感慨来。

      陆小凤只能叹了口气,然后抬眼看向苏沁云。
      苏沁云也仿佛注意到了他。

      他微微沉眸,明若清波的眼中含了一丝秋水般的忧意。
      看着这样的一丝忧意,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不忍加责于他。

      “陆大侠,刚才那人是谁?”

      陆小凤苦笑道:“他叫叶孤鸿。”

      “叶孤鸿?”苏沁云诧异地吸了口气,然后收敛了眼中的惊讶,试着心平气和地问道,“他……他怎么会在这儿?”

      陆小凤道:“因为他很快便要与西门吹雪决斗。”

      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但眼前的少年却好似第一次听到似的。

      莫非他还真是从世外掉下来的天人?

      苏沁云蹙了蹙眉,咬紧了唇却不发一言。
      原著里跟西门吹雪决斗的人明明是叶孤城,这个叶孤鸿连西门吹雪的面都没见上便已自杀身亡。

      可这里的他却活得好好的,简直活得比大多数人还要自在。

      难道这个所谓的叶孤鸿也不是那个真正的叶孤鸿?

      陆小凤疑惑道:“你可还记得自己是如何来到这山庄的?”

      “我一醒来便在这万梅山庄,以前的事我全都不记得了,我现在只记得我的名字。”

      苏沁云说这话的时候,实是容色沉静得很,一点也不像是个失忆之人。

      这样的人若不是天生乐观,就是心里藏着更加愁人的事儿,却不得与外人分享。

      陆小凤有些忧心地看向他时,他只唇角微微扬起,展出一丝莹润无双的笑。

      然而他的笑意之中却隐忍着几分愁色。这晚风微微袭来,吹皱了他身上一袭青衫,一时之间恍如清波潋滟,玉树摇曳。

      陆小凤有些怜惜地看向了他,微微叹道:“既然如此,那你在恢复记忆之前还是先住在山庄吧。即便要走,也得把你的身子调养好。”

      他说这话倒不是为了别的,只为了这少年的身躯羸弱异常,弱得仿佛一阵风都能将他吹倒。
      像他这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世外之人,若是出了这万梅山庄,只怕是挨不过几天。

      苏沁云感激地点了点头,道:“但我也不能白受你们的恩惠,我想先做一些简单的活,比如伺候说西门庄主沐浴更衣。”

      苏沁云本以为西门吹雪一向是那山间白云,天上孤月,只可远观不可亲近,却没想到他对自己倒像是极为关心。
      既然如此,他也应该做些什么来报答这关心才是。

      毕竟他一无武功,二无钱财,要想在这凶险无比的世道上活下去,总得找一个依靠。
      而没有谁比剑术高超却又家财万贯的西门吹雪更适合当他的依靠了。

      陆小凤微微敛眉道:“这样的活由侍女去做就好了,你的伤势还未好全,怎可做这些?”

      他越都是看着对方,越觉得对方身世可怜。
      但金子即便被人扔到泥中滚染,也掩不住身上那股子高洁的气质,或许这人以前是什么书香世家的公子,又或是官宦人家的子弟。

      而那刘慕仙肤浅庸俗,空负美貌,实在是万万比不上他的。

      眼前这个白衣少年又怎能将对方与刘慕仙作比较呢?

      苏沁云盈然一笑道:“就是因为伤势没好全,我才挑一些轻活来干。等我伤势好了,就可以干些重活了。”
      他笑起来时,面上如绽了千花,放了星火,连面上的那股子忧郁也被轻轻吹散,再不留一丝痕迹。

      陆小凤看着他那美得令人炫目的笑,越发觉得自己的想法并没有错。

      ———————————————————————————————————————

      第二日陆小凤去找西门吹雪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已不在原来的住处。
      他问了管家,问了仆人,却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

      可他在黄昏之后走了,西门吹雪这时便回来了。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人敢问他去了哪里。

      而第三日又是如此。

      陆小凤即使再迟钝,也不免察觉到了几分异样。
      可他每次去寻西门吹雪的时候,都寻不到对方的踪影。

      这样过了几日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去找了花满楼。

      而当花满楼听到这事的时候,却不由得苦笑道:“你是不是对他说了什么话?”

      陆小凤摸了摸下巴,略有些无奈道:“我说的那些话是有欠妥当,但他也不该这样一句话都不肯和我说。”

      花满楼笑道:“也许他是“

      陆小凤看他气定神闲,好似一点都不担心,不由得叹道:
      “我看不像,他以前也练剑,但不会一整天都练剑,明显是不想见到我。”

      花满楼把折扇放在了桌上,又喝了一口茶,徐徐道:“你可以住在万梅山庄几日,总可以和他说上话的。”

      陆小凤用手托着腮,无奈道:“没用的,他若是不想见我,是怎样都不会让我见到他的。”

      ———————————————————————————————————————

      苏沁云开始做起了侍候庄主的活,但平时也会去照顾山庄内的花花草草
      他的性子着实温婉柔和,容貌也确实清丽不俗,不多久便勾住了所有下人的心。

      山庄内的侍女仆役甚至是管家,见了他都是一口一声的“小沁”,亲热得就像是和他处了十多年似的。
      就连万梅山庄的庄主也仿佛习惯了让他伺候,让他呆在身边的时辰越来越长。

      才不过几日之间,山庄里竟传起了流言,说庄主有意纳苏沁云为新的夫人。
      不过流言也只是流言而已,苏沁云还是继续侍候着庄主,看似安分地当着个下人。
      但他们之间却好像越来越亲密了,亲密到让人不得不说些闲话。

      苏沁云喜欢在西门庄主面前讲些笑话,而庄主似乎也觉得那些笑话有趣得很。

      除了西门吹雪以外,好像所有人都在很短的时间内接受了这个少年的突然出现,也接受了他在万梅山庄的地位。

      苏沁云也试着去找过叶孤鸿,可惜他和陆小凤一样,无论如何努力探听,皆是无功而返。

      而这一日陆小凤来找他那好友的时候,却发现他们此时正在凉亭内坐着。
      不止是他们,就连陆小凤一直要找的叶孤鸿也坐在另一处凉亭,与他们遥遥相对。

      万梅山庄的庄主此刻正静静地躺在青藤编织的软椅上,一双狭长的眼睛似眯未眯。
      他眼中的料峭冷意已消融了大半,面上还带着几分闲适的味道,仿佛十分享受苏沁云的陪伴。

      远处的西门吹雪却只是背着他们,负手而立。
      他眼中仿佛只有这山这水,至于山水里蛰伏着的碍眼之物,都是入不得他的眼的。

      陆小凤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的气越叹越长,对方的一口气却不知消了多少。

      苏沁云则一边泡着茶,一边讲着一些笑话。
      每一次他讲这些笑话的时候,白衣剑客的眼中就会闪过淡淡的笑意,仿佛是十分受用的模样。

      陆小凤也听了几个,有时竟会被激得捧腹大笑,难以自制。
      他听得浑然忘我,仿佛一点也不记得苏沁云曾经说过自己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过了一会儿,白衣剑客才看向陆小凤,缓缓道:“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陆小凤忽然退去了笑容,一脸正色道:“差点忘了正事,我是想请你替我去杀一个人。”

      白衣剑客淡淡道:“杀谁?”

      陆小凤笑道:“一个该杀的人。”

      白衣剑客道:“我一向不愿求人,也不想别人求我。”

      陆小凤笑道:“我知道,所以这次你想让我做些什么?”

      陆小凤指了指自己的脸道:“你想我剃掉眉毛,就像上次一样?”

      上次他拜托白衣剑客杀人的时候,刘慕仙便提议让他丈夫剃掉陆小凤的眉毛。后来他们也确实这么做了。
      他本来会以为他的朋友会想让他剃掉胡子,没想到他们瞄准的却是四条眉毛里的上面两根。

      陆小凤又瞥了一眼远方的凉亭,发现西门吹雪还是静静地站在那儿,如一座石雕木像一般。
      谁也猜不到他到底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人无论做什么都只随着自己的心意。

      而自始至终,西门吹雪都没有回过头来看自己一眼。

      陆小凤的眉头微微皱起,舌苔上却仿佛有些酸麻的感觉。
      但他自己也说不出这舌间的苦涩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从来都不缺朋友,但却缺一些能打醒自己的朋友。

      可如今这个朋友却似乎懒得理会他。

      白衣剑客还未回答,苏沁云却先开口道:“庄主,这样做恐怕多有不妥。”

      他眉眼盈盈,唇角含笑,仍是那副温婉随和的模样。
      这样的温婉是最能让人放松心情,也是最能让人放松警惕的。

      陆小凤朗声道:“小沁沁还真是懂事。”

      他是说得毫无芥蒂,站在远方凉亭的那位白衣剑客却听得双手一颤。
      瞧他那副模样,仿佛听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话一样。

      可陆小凤却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可怕。

      苏沁云只疑惑道:“小沁沁?”

      陆小凤笑道:“他们都叫你小沁,我当然得叫点与众不同的了。”
      他叫得无比自然,简直越叫还越是欢喜了。

      苏沁云也仿佛有些羞涩地笑了,像是个秀秀气气的大姑娘似的。
      但他下一瞬又朝着白衣剑客说道:“庄主,我看不如叫他做些好玩又轻松的事。比如说让陆小凤在正午时节脱光衣服,爬上醉仙居的楼顶,让大家都瞧瞧他的好模样。他得在那边站足一个时辰,然后还得不断大叫他喜欢和男人上床。”

      说完他又看向了陆小凤,有些无辜地笑了笑,道:“他可不能蒙着面纱,也不能易容,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人是陆小凤。”
      既然登上了高处,自然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么个疯狂暴露下身的淫靡男子,就是那大名鼎鼎的灵犀一指陆小凤。

      他的笑容依旧是那么无辜,一点不像是怀有恶意,倒像是朋友间的玩笑。
      可他说的这件好玩而又轻松的事儿,却一点也不好玩,也算不上是轻松。

      陆小凤先是微微一愣,然后又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苏沁云自然是在开玩笑,不过这种话也实在有些过了。
      他那好友必然不会应允,有可能还得因此狠狠责罚他。

      想到此处,他还不禁有些为这少年担心了起来。

      然而下一瞬,白衣剑客却仿佛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然后他对着陆小凤一脸肃然道:“不错,你只有这样做了,我才会帮你去杀人。”

      陆小凤不可置信地看着白衣剑客,仿佛已说不出话来。
      他像是被当头泼下了一头冰水,被沁凉入骨的冷意所包围着,动不了,也说不了话。

      他的好友依旧在微笑。
      但那丝笑意却让他感到无比陌生,陌生到让他手脚发寒。

      这时远处的西门吹雪忽然回过头来看了这三人一眼。
      他只看了那么一眼,双手就几乎把那栏杆给掰折。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要求(中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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