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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老光棍对不起 ...

  •   凌晨五点,何田田眼睛都睁不开地摸回床上,六点,孙立白叫醒她又做了一场。
      何田田困倦欲死,所有知觉都迟钝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能动弹,只能像块膏药那样粘搭搭地贴在孙立白怀里,随着他动作的频率摇晃。
      晃得她有点想吐……她勉力睁开一线眼缝,迷迷糊糊地看着咫尺间的孙立白,他沉浸在快感中的脸有点扭曲,神色有点狰狞。
      没关系,她想,我不嫌弃你。
      孙立白又深又重地顶进来,何田田带着哭腔哼出声,仰高了脖子,高潮的感觉仿佛隔着防弹衣给了她一枪,她恍忽看到死神在白光那头招手……
      这绝对是报复!何田田想着,迫不及待地昏睡过去。
      细算来何田田足有一周时间没有好好睡过,先是用脑过度,然后又是频繁的“重体力劳动”,她那小身板儿终于撑不住了。
      孙立白十点起,留她继续睡着,洗完澡换好衣服,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又替她把外放的洗面乳、毛巾、晚霜等杂物都归拢,方便她等下装进袋子。
      十点半,他拉开窗帘,推开一扇窗,发现外面又下起了细细绵绵的小雨,金银花藤在这季节竟然又抽了一茎嫩芽,沾着雨水鲜亮亮的在风中颤抖。
      新鲜空气随风侵入,将房间内积攒了整晚的沉滞粘腻一扫而光,孙立白神清气爽地走回床边,想把她叫起来。
      “何……”他皱了皱眉,改口道,“田田,该起了。”
      何田田毫无反应,他们订的是大床房,床大被子也大,她整个人被两米乘以两米的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只有一丛既厚且黑的头发搭在雪白的被面之上。
      孙立白有点好笑地伸手去挖她,搬开两个鼓囊囊的枕头,左手从被子筒的一端顺着她的头发摸进去。
      摸到满手湿润。
      孙立白脸色一凝,右手抓住被筒边缘往上一提一抖,宽大松软的棉被瞬间呈板状平平整整地在半空中展开,露出被子底下的何田田。
      孙立白随手把被子抛向床脚,就像变魔术,棉被离开他的手以后又变得软塌塌,在床脚窝成一堆。
      何田田还没有醒,她半趴着蜷缩成团,半边面颊潮红,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仔细听,还能听到她发出的不规律的抽气声。
      孙立白直愣愣地盯着她看了许久,伸出手,手指都在颤抖。

      何田田的病况并没有孙立白想象中那么严重,疲劳过度引发高烧,挂上水眼看着就降了下来。
      她披着孙立白的大外套,下摆垂到大腿,洗得泛白的袖子也长出一大截,卷了又卷,累赘地堆在手腕上,愈衬着那段腕子伶仃细弱,像是迎风都能折断。
      孙立白交完费拎着一大袋药回来,何田田已经出了急诊室,满头乱发衣衫不整地站在走廊上,还要可怜兮兮地自己举着吊瓶。
      他一阵火气上涌,沉着脸就要找麻烦,何田田连忙拦住他,小声说:“别,不干医生的事,是我自己想走走,我受不了那个味儿。”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药水味,确实算不得好闻。孙立白沉默了,他低头看着何田田的样子:高烧烧出来的不正常潮红已经退去,她变得既苍白又憔悴,还有些邋遢,眼睫毛被分泌的秽物乱糟糟地搅在一起,眼睛都眨不开,嘴唇上尽是干皮。
      他在药袋子里翻了翻,找出一瓶眼药水,用牙咬开,一只手扳过何田田的脸,另一只手挤出眼药水细细地为她清洗眼睛。
      何田田毫不反抗,安静地站直了任他动作,还不忘举高那只吊瓶。长长的走廊上只有他们两个人,耳边听到彼此的呼吸、心跳,吊瓶内药水滴落的声音。
      孙立白用拇指替她揩干净秽物,低声道:“我去洗手,你就在这里等我。”
      他走出两步,不放心地回首,何田田正看着他的背影,他又道:“哪儿也别去。”
      何田田点头,他这才快步走到长廊那头的洗手间,匆匆忙忙洗了手,又小跑着出来。
      她果然听话地留在原地等他,只是从他衣袋里找到了被没收的烟,刚点着,还没来得及塞进嘴里。
      孙立白皱了皱眉,何田田夹烟的手指就定在空中,看看他又看看烟,眼睛里尽是哀求。
      他默不作声地抽走那支烟,自己叼着,又从烟盒里抖出一支,就着前一支烟点着了,递给她。
      两人并排坐在走廊的长凳上抽烟,孙立白一手举着吊瓶,另一只手充当烟灰缸。
      “对不起。”孙立白没头没脑地说。
      “别说‘对不起’,”何田田笑,“‘对不起’是条老光棍,好不容易交了个女朋友叫‘谢谢你’,你要我说‘谢谢你’吗?”
      孙立白转头看她,她也看向他,微笑着续道:“‘对不起’还有个前女友叫‘没关系’,后来他们分手了,因为对不起有事儿没事儿老说‘对不起’,没关系每次都得回他个‘没关系’,她觉得累。”
      “我生这病纯属自己作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咬着过滤嘴含混地说:“就算有那么点关系,朋友之间也没必要说‘对不起’——咱们是朋友,对吧?”
      孙立白双眉之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他定定地盯着何田田,盯得她心虚冒汗,体温似乎又再度升高。
      他张了张口,刚想要说什么,何田田的手机响了。
      她的铃声仍是那段美剧对白,那位舞台剧出身的演员每一个单词都咬得异常清晰,声线低音色醇,铃声只截了短短一句话,声音却似在空旷的走廊两端流连徘徊,经久不去。
      何田田接通电话,尤思和沈嘉齐几乎同时在那头发声:“你在哪儿?”
      沈嘉齐紧跟着接了一句:“待在定点不要移动,我们十分钟后抵达乌镇。”
      何田田怔了怔才听懂他的意思,出于安全考虑,他们三个都在手机上装了一个共享位置的app。她有点惊讶地问:“你们来乌镇干什么?”
      沈嘉齐大约在开车,只随便应了一声,尤思冷笑道:“废话,身为你的紧急联络人,我当然是来收拾善后,接病人回家!”
      她还是那个破脾气,呛完人立即挂电话,何田田呆了一会儿,忽然醒悟,扭头瞪向孙立白。
      “是我。”孙立白承认,客栈里何田田昏睡那时候,尤思连打三个电话找她,他看到屏幕上闪烁的“紧急联系人”几个字,本想挂断的手指一滑,却鬼使神差接通。
      “对不起。”
      “我说‘对不起’因为我做错了,师傅从小教育我,做错事一定要说‘对不起’,不管我们是什么关系,你介不介意。”
      顿了顿,他将那支烟从唇角取下来,看了看快要燃烧殆尽的烟头,捏住烟屁股,在用来当烟灰缸那只手掌心里按熄它。
      他转动手腕,五指合拢又分开,阳光从长廊顺边投过来,何田田这才看清他掌心里也有半透明的厚茧,滚烫的烟灰和燃烧的烟头甚至没在茧壳上留下一丝痕迹。
      “另外,我们不是朋友。”孙立白倾身在她头发上吻了吻,闻到一股子汗馊味。他眼也不眨。
      “我不做你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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