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与撒旦》寻月

53、第 53 章

　　“我们……解除婚约。”水冰月盯着他的眼睛，她的心跳跳得好快，她怕他一生气，就把她掐死了。
　　“你是因为他吗，如果他的眼睛好不了，我可以去国外帮他请最好的医生，一直到他的眼睛复原为止。为什么要取消我们的婚约呢？”
　　“你知道他的眼睛出了问题？”
　　“你以为我只会坐在办公室里，什么事情都不做吗？”
　　“若冰，我曾经对心沂说我爱的人是你，其实那是因为不想让他再对我产生幻想了，这句话对他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我们的订婚让他彻底绝望了，是我让他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我不能再伤害他了。”
　　“那我呢，你就甘愿来伤害我。”
　　“对不起，我也不想伤害你，如果可以，我情愿受伤的只有我一个人。在他撞车的那一刹那，我很害怕，怕他真的会出事，我不能对他的事无动于衷。我不想伤害你，所以才一再地拒绝他，让他变得这么痛苦。”
　　“那对我的感情，难道都是骗我的吗？”
　　“不是，我没有骗你，我爱你和心沂，但是现在心沂更需要我，我不能离开他。我不想骗你说我没有爱过你而让你伤心，我就是曾经因为这样把心沂弄得伤痕累累。我不想再伤害你了，若冰。”
　　“你怕他想不开，难道就不怕我也想不开吗？”
　　“你不要吓我，我受不了你再出事了。如果你也要这样来吓我，我情愿死的那个人是我，那我就不用再担心会伤害到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了。”
　　“我以为我们之间不会再有阻碍了，老天真是会开玩笑，把我从云端一下子拽到了地面，连反驳的机会也不肯给我。我倒是挺羡慕他的，一次车祸就能够把你夺回去。”
　　“若冰，你不要这样说，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怪他。他现在不能受任何刺激了，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离开你。我是真心地想跟你在一起。”
　　“但是却因为他受伤了，所以你要照顾他。我可以等到你把他照顾到康复为止。”
　　“不要再等我了，我这样反复地在你和心沂之间周旋，即使你不介意，我都会看不起自己。这条项链，是你送给我的，也送给了我一个美好的梦，它值得有更好的主人来佩带它。”水冰月解下项链，把它放在他的手里。
　　“还给我一条项链算是终结了我们的关系吗？”
　　“但是你送给我的其他礼物没有它来得珍贵，其他的东西我都没有珍惜过。因为没有东西比它更有意义。我们之间没有上帝的阻隔，但是有我无法忽视的人的阻隔。我们三个人之间已经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回事了，唯一的错误就是你们两个人认识了我。我才是一切事情的来源，如果十年前，我没有一个人到花坛里面去，就不可能认识你了，或许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但是我没有后悔认识你，因为你给了我一个完美的梦。但是梦终究是梦，总有破碎的一天，是我亲手打破了它，要怪就怪我吧。”
　　“这的确是一场梦，现在你告诉我梦醒了，可我却还在梦里。我送给你的东西，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回来。戴上它，不要再把它拿下来了，你还给我也是要被我扔掉的，我不会再把它送给其他人了。”
　　“对不起，我只想把对你们的伤害降到最低，可是事情变得我不能控制了，在不知不觉中，你们已经被我伤得体无完肤。不管我再说什么，都无法弥补我对你的亏欠了。如果有来生，若冰，我一定会做你的新娘。”
　　“来生，我们还会相遇吗？”
　　“会的，只要你相信我，我们还会遇见的。下次，轮到我来等你，今生你等我等得太累了。”
　　“可是我不相信来生，要等我就在今生等。我会给你考虑的时间，取消订婚的一切事情我都会处理好，不会让你烦恼的。你可以安心地照顾他，我也不会去打扰他，我会在适当的时候来向你要答案的。”
　　“若冰，你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呢？”
　　“我不是固执，起码我不会用死来逼你。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了。”
　　“好，我希望自己到时候不会让你失望。”
　　第二天早上，水冰月拿了换洗的衣服去医院，因为心沂随时要拍片观察，所以她也会陪在医院里。他知道自己的病情后，已经失去了平时的自信，根本没有信心把自己的病能够治好。早上她接到上官俊的电话，说他不肯配合医生的治疗，也不肯吃东西。
　　水冰月回到医院，就看见他躺在床上，身边坐着上官俊。上官俊打了声招呼就先走了。
　　“心沂，我听上官俊说你早饭还没有吃，所以我在家里煮了粥，放在保温瓶里，现在还是热的，你吃一点吧。”水冰月把勺子拿到他的嘴边，可是他还是不肯张嘴。
　　“你以为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吗？你虽然看不见，但是你也应该能够感觉到伯父他为了你已经很劳累了，如果你还要这个样子，你对得起他吗？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说这些话，可是你这个样子又对得起我吗？现在我已经和若冰取消了婚约，所有的人都会指责我的不是。
　　他们都知道我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你不是说过要保护我的吗，那你就赶快好起来。我说过我会陪在你身边的，那你也不要失言，让自己赶快好起来。”水冰月看着他没有反应，尝试着把粥拿到他的嘴边，可是他还是没有反应。自己刚才的话全都白费了，他根本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我该拿你怎么办，你总不希望我对你来硬的，硬把粥塞进你的嘴巴里吧。你的病不是没有希望的，医生说只要你保持开朗的心情，加上药物的治疗，你会康复的。你为什么不肯听话呢，是为了惩罚我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你做到了。我现在很痛苦，一方面我要担心你可能会随时离开我的身边，另一方面，我觉得我对不起若冰，我对你们两个人都感到很愧疚。”水冰月握着他苍白的手，把脸贴在他冰冷的手背上，眼泪流湿了他的手背。
　　“你知道吗，当你撞向那棵大树的时候，你有想过我会怎么样吗？你肯定认为我会无动于衷，或者有可能的话会到你的坟前流几滴眼泪，然后继续过我的幸福生活。如果你真的是这样想的，那你就太小看我了。
　　你要是真的死了，我会很难过，很伤心，甚至跟若冰分开。那是因为我爱你，不是朋友之间的爱，即使我们分手了，我还是爱你。当初我为了不让自己太痛苦，自私地让若冰陪在我的身边，结果造成了我们三个人的伤害。你们两个人都是我最爱的人，伤害到你们其中一个，都不是我希望的。现在我又伤害了若冰，你如果真为了我好，就让自己活下去，我会陪在你的身边的。
　　不管你的生命是否到了尽头，接下来的路，你不会孤单的，因为你不是一个人。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让我喂你把这碗粥喝下去，再把医生开的药吃完。”她不死心地再把粥送到他的嘴边，让她开心的是他终于肯吃了。虽然他没有说话，但这已经足够了。她相信他会好起来的。
　　我能够专心地照顾心沂，都是若冰为我做了很多事。他取消了订婚准备好的一切事宜，他要为我的悔婚找一切对我无害的理由，来应对我爸爸妈妈的亲朋好友的质问。即使我伤害了他，他还是肯为我做这些事，我欠他的，是我永远也还不清了。不知道是上天对我太好了，还是对我太残酷了。他给了我最爱我的两个人，但同时又让我去伤害他们。最后我们都伤痕累累了。如果上天真的眷顾我，就让心沂的病好起来。
　　“心沂，我们出去走走好吗？”现在心沂已经能够下床了，除了他看不见，身体其他方面还是好的。“你不说话，就当作你答应了。”这两天来，虽然他肯吃东西了，也肯接受医生的药物治疗，但是就是不肯说话，有时候她一个人说了几个小时，他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我不想出去。”林心沂终于开口了，他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现在这个样子。
　　“你终于肯说话了，早知道是这样的话，我早该建议你出去走走了。要不然每天都只有我一个人讲话，我都快成神经病了。”
　　“……”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难道每天都让我一个人唱独角戏吗？”
　　“你真的不会离开我吗？”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现在我不是陪在你身边吗，如果我说我不会离开你，你肯定不会相信的，索性直接用行动证明啊，我保证你每天醒来，我都会站在你身边的。那你现在可以出去走走了吧，在这里没有人管你是谁，他们都把你当作病人，对待病人，所有的人只会希望他们早点康复，而不会嘲笑他们的病。”虽然生病的人不是她，但是她也知道他的顾虑，一个呼风唤雨的大少爷，突然之间要靠别人才能生活，当然不会适应啊。
　　在草地上，水冰月和林心沂坐在一条石凳上，她把周围的一切都口述给他知道。
　　“今天的天气很好，天上到处都是白云，虽然现在是秋季了，但是这里的树叶还是绿绿的。我们现在在草坪上，这里还有其他病人在做健身操。有的有护士陪着，有的只有一个人，看来这里的病人就你最好了，有我陪着，还不时地讲笑话给你听，可是你一次都不赏脸，连个微笑都那么吝啬。”
　　“我笑不出来。”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笑起来的。对了，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小时候是不是看过我的照片？”
　　“你怎么知道的？”
　　“我爸告诉我的，你是因为看过我的照片才去学校的吗？”
　　“是，我经常听你爸爸提起你，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你，我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儿让自己的父母既疼爱，又生气，而且还那么会闯祸。那天，我在家里看到了你爸爸手里的照片，照片上的你好可爱，你的笑容是那么灿烂。我想不出这么可爱的你怎么会是个爱闯祸的小麻烦呢。
　　后来我问来你就读的学校，让我爸爸帮我安排进去。有好几次，我想跟你讲话，可是你身边都有人，而且你连正眼都没有看过我。在一次体育课上，我是真的不小心把球砸到你身上。当时我很开心，以为终于可以跟你讲话了。可是看到你的样子，感觉你好象你很讨厌我。我顿时觉得很烦躁，说了声对不起就转身跑开了。后来好象成了习惯，虽然你每次见到我都没有笑容，但是你终于注意到我了。”
　　“我当然很生气，哪有人这样的，把球砸在别人身上，还笑嘻嘻的。除了第一次不是故意的，那你以后的那几次是不是都是故意的？”
　　“因为我想不到其他跟你打招呼的方式，只好每次体育课的时候拿赇砸你，就是为了想引起你的注意。虽然你每次看到我都是很害怕的样子，但是只要能跟你说上一两句话我就很开心了。”
　　“你这个白痴，傻蛋，本来我就很讨厌上体育课了，被你这么一搞，我就更讨厌上体育课了。不过你的办法还是挺有效的，要不然十年后，我早就忘记了还有你这么一个人。可是你砸到我身上的球真的很痛哎。”
　　“对不起，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
　　“好了，我又不是来跟你翻陈年旧账的。你现在不要想那么多事，最重要的是保持心情开朗。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如果你真的要向我道歉，就笑一个给我看看。”
　　他的笑容虽然很腼腆，但是已经够了，这是这些日子以来他的第一个笑容。
　　“你还是好帅啊，旁边的女护士都快被你的笑容迷倒了。”水冰月说完，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了。
　　“我身边有人吗？”
　　“你干吗那么紧张，你身边怎么没有人，我不就是在你的身边吗？那个护士是在你旁边，但是远在百米之外，我只不过是猜测你的笑容能够迷倒她。”
　　“我要回房间了。”
　　“好了，我不跟你开玩笑了，再坐一会儿嘛。房间里很闷人的，还是外面大自然的空气好。你就当是陪我嘛，好不好？”
　　“但是你不准再拿我开玩笑。”
　　“Yes ，Sir。”水冰月挽着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身上，静静地看着天空。天空是那么的蔚蓝，白云是那么的洁白无暇，而身边的他是那么的安静，是他的病消磨掉了他以往的自信和骄傲。除了陪在他身边逗他开心，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心沂，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你想听什么歌？”就这样一直坐着太安静了，呆会儿他想着想着又要想到他的病了。
　　“你要唱歌？”
　　“你那是什么表情嘛，好象我唱歌很难听似的。”水冰月故作生气的样子，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不是，只是我从来没有听过你唱歌。”林心沂委屈地朝向她发出声音的方向，他只是奇怪嘛，又没有说她唱歌难听。
　　“没有听过，但并不表示不好听啊。好了，开始了，你可以点歌了。”
　　“我没有特别想听的歌，只要是你唱的，我都爱听。”
　　“现在拍马屁太迟了。不过我还是会唱给你听的。这个歌的名字忘记了，不过是我小时侯老师教过的，歌词还记得一点点。即使我唱得不好，你也不准笑我。”
　　“我保证不笑你。”
　　“恩……开始了，你仔细听哦，本小姐只唱一遍。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一曲完毕，水冰月还是很有成就感的，毕竟她真的不太花时间唱歌嘛，能够完整地唱下来已经很不错了。“喂，你怎么了，难道很难听嘛，一点掌声也没有。”
　　“不是……”他没有想到她也有唱歌的天赋，虽然这首歌不是什么流行歌曲，但是从她嘴里唱出来，还是另有一番风味。
　　水冰月没有得到他的回答之前，首先听到了身后的掌声，原来一些病人听到这里有人在唱歌，都围了过来，等歌声停止了，他们还没有从惊讶中回神过来。听到了唱歌的女孩子在等待身边那个男子的掌声，他们就开始拍手掌了，表示对她的歌声的赞美。
　　“啊……你们……”水冰月的脸一下子红了，她没有想到原来还有其他人在听她唱歌，他们一定是听到了她的话，所以才拍手掌的，真是丢人死了。“心沂，我们回去吧。”不管三七二十一，她拉着他就走，没有看身后的那些人，实际上是根本没有脸看他们。
　　水冰月扶他上床，帮他倒了一杯水，这么久了，应该会口渴了。
　　“怎么了？”水冰月看着他抓着自己衣服，等待他的话语。
　　“把你的头低下来。”林心沂顺着她的手臂，把手停在她的脸上。
　　“我的脸有什么问题吗？”虽然他看不见，但是他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他是没什么，但是她会脸红哎。
　　“你的脸好烫啊。”
　　“那当然了，是被你捏红的。”他也不知道虽然他病了，但是他的力气还是大的，被他揉来揉去，当然会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