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瘾患者》三水沅町

22、第 22 章

　　来到公司以后，发现上次那个态度不怎么友善的女助理也在，正抱着胳膊，一脸不悦地迎接我们。
　　“韩迩哥！”那个叫ZOEY的女模特也在这儿，长长的黑发如瀑布般散开，一张精致的小脸此刻笑得真是……
　　算了，没法形容了，就是一副花痴相就是了。
　　“zoey今天来这么早啊。”韩迩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今天听说许沈哥哥会来拍写真，心想韩迩哥肯定也会来吧。”zoey歪头对我甜甜一笑。
　　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说了句：“承蒙照顾了。”
　　“对了，许沈哥哥不是韩迩哥的私人助理么，怎么也要进军模特界了？”
　　“呃……其实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拼命地朝韩迩使眼色。
　　“这家伙喜欢我，觉得这样配不上我，所以也来碰碰运气咯。”韩迩无聊地玩着自己的头发。
　　“什么？你还知道自己姓什么么？麻烦你行行好闭嘴吧，我听得耳朵疼。”我剜了他两眼，冲他伸出了中指。
　　裴垣俞笑了笑，突然温柔地揽住我的肩膀：“快上去吧，一会儿摄影师就来了，他脾气可大了。”
　　我点点头，跟着裴垣俞往上走。
　　“喂，许沈！”韩迩在后面气急败坏地叫了我一声。
　　“先把合同签了，要不我怕你赖账。”我戳戳裴垣俞的肩膀。
　　“不会的。”还是温柔的笑。
　　其实找裴垣俞这样的男人做男友也不错，成熟稳重又有钱又痴情，最主要的是他不会强迫你做什么，看起来还蛮纯的。
　　成熟和纯这两个词是不是放在一起不合适……
　　什么我在想什么，裴垣俞可是一直心心念念着他已经去世的爱人。
　　我跟着裴垣俞来到他的办公室，巨大的装饰墙上挂着一幅巨幅灯布海报，是韩迩的。海报上韩迩穿着笔挺的军装，胸前的领口却开的近乎裸着，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裴垣俞就是这样整天面对着韩迩的诱照不会射么？
　　见我一直盯着韩迩的海报，裴垣俞对我轻轻一笑：“韩迩是在整个亚洲都很有名的男模，他从高中时就在我们公司了，经验很丰富，长相又比较东方化，所以很受日本那边欢迎。”
　　如同漫画中走出的美少年。
　　我看见下面的简介中有这么一句话。
　　我似懂非懂地点下头。
　　签完合同，走出裴垣俞的办公室时，韩迩正站在外面，脸色铁青，嘴巴噘的都能吊个茶壶。
　　第一次看见他出这种表情，还真是让人鸡皮疙瘩掉满地啊。
　　“你们俩干嘛了。”韩迩抓住我的胳膊，活脱脱一副捉奸在床的怨妇像。
　　“我们俩能干嘛，签合同呗，我说你脑袋是不是被猪坐了。”
　　“被你坐了。”
　　“哈？你真的意识还清楚么，你说我是猪？”
　　“你还不是？！抽你屁股几下你都能上拉猪车被送去屠宰场了！”
　　“不知道是谁把兔子养的和猪一样肥，真是宠物随主人啊。”
　　“我都说了你不许再提他的体型了！”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我就提！龙霸天是头猪！”
　　“它叫辛西霸，辛西霸！”
　　“你说它叫辛西霸他就是？！你考虑过他的感受没有！”
　　吵了半天，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公司里，来来往往的人都忍不住停下来看一眼。
　　裴垣俞正一脸心寒地看着我们。
　　女助理的脸上露出了“这家伙真的小学毕业了么”的表情。
　　韩迩低咒了几句，转身就走。
　　……
　　我坐在化妆间里，一个把脸涂的就好像她家面粉都糊她脸上一样的化妆师正拿着一把睫毛夹在我睫毛上凶狠地乱扯着，过了一会儿，一个发型师过来给我头上套上了一个发网，我看起来就像被人打伤了然后包上了一层医用发网一样。
　　我扭了扭眼珠子瞄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裴垣俞，他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我猜他一定是在强忍住笑吧。
　　我闭上眼不忍直视镜子中的自己，心里乞求着她赶紧把假发拿来我带上，可是那个发型师就是迟迟不肯给我把假发带上。
　　我在心里默默地骂卧槽。
　　终于，那个化妆师在我脸上完成了伟大的工程后猛地给我把发网扯了下来。
　　原来只是禁锢住头发方便化妆的。
　　那你就不能用个漂亮点的发带么？你以为发网很好看么？
　　发型师在头发上喷了点香香的东西，然后拿出一个像棒槌一样大的吹风机开到最大档，我差点被她从座位上吹下去。
　　过了好一阵，那两个化妆师终于对我鞠了一躬，然后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我晕晕乎乎地颤抖着双腿从座位上走了下来，裴垣俞过来扶住我：“辛苦了。”
　　我抬头冲他笑了笑，差一点就吐出来：“没事。”
　　过了好久，裴垣俞扶住我的手都没有放开，我诧异地看着他，只见他正一脸若有所思的地盯着我看。
　　“奕凝？”他轻轻咬住下唇，颤抖着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
　　“奕凝……”我叫许沈啊。
　　“裴先生你还好吧。”我伸出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睛里流露出的东西，却让我感到不寒而栗。
　　我抽回手刚想逃却被他大力地拖回来拥入怀里。
　　“别走。”裴垣俞紧紧地搂住我，让我有点喘不过气。
　　我知道，因为我长了一张在他看起来和郭奕清的哥哥很像的脸。
　　也或许，因为。
　　郭奕清的哥哥也化过同样的妆吧。
　　“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让你讨厌。就一会儿，一会儿就行。让我抱着你。”
　　“他要是看见你这样，一定会难过的。”突然，一个声音在门口幽幽地响起，我瞬间闻到了空气中的火药味。
　　我推开裴垣俞，回过头，看见韩迩正拿着一瓶苏打水倚在门框上，一脸戏谑地看着我们。
　　裴垣俞看了我一眼，迅速地低下头：“对不起，是我失态了。”
　　我看到他的眼眶红了。
　　韩迩进来的有点不是时候。
　　“韩迩……你……”
　　“换衣服去。”韩迩瞄了我一眼指了指门外。
　　那个女助理正一脸不耐烦地抱着一堆衣服来回踱来踱去。
　　我快速地跑了出去,又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韩迩已经把化妆室的门关上了。
　　希望他不要对裴垣俞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才好。
　　那个暴脾气的女助理把我带到更衣间，朝我头上扔了几件衣服：“快换，我事情很多，没工夫陪你浪费时间。”
　　这个死女人，好歹我也是她老总请过来的，她家里人难道连最基本的礼节也没教过她么，总是摆出一副谁都欠她钱的表情是怎么样，真是让人火大。
　　算了，我是男人，不和她一般计较。
　　我默默捡起掉在地上的西装，刚把外套脱了就发现那个女助理还是一直直勾勾地看着我。
　　不爽、不爽。
　　“我说，你要看到什么时候。”我把衬衫扣子解开，转身对着她。
　　“你……”那个女助理的脸瞬间变得通红：”臭流氓！”她把手中剩下所有的衣服都扔了过来，转身跑出了试衣间。
　　如果我没猜错，她一定还是个老处女。
　　我咂了咂嘴，把地上的衣服都捡起来放到一旁。透过旁边的镜子，我看到那个凶巴巴的女助理正在门外试探地看着里面，想进来又不好意思进来的样子。
　　我嗤笑一声，继续脱衣服。
　　我找了条暗红的色的领带打上，话说，这满是破洞的裤子还真是骚气啊。
　　破洞？那是多少年前流行的来着，又流行回来了？我记得我大学里就有一个追求过我的长得不怎么样的女生，总喜欢穿着她那条膝盖前剪了两个洞的鸡腿裤，每天出来嘚瑟还自以为很美让人受不了，站在男人的角度上来看，她的指甲油和她的破洞牛仔裤让我真心接受不了。
　　生理上接受不了。
　　后来她知道我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了之后以为我宁愿喜欢男人也不接受她，所以脑残地吃安眠药自杀了，结果误食感冒药……
　　比起她，我更喜欢门外那个满脸通红，带着厚厚镜片，穿着职业套装的老土处女。
　　穿好衣服，我理了理头发向门口走去。
　　那个女助理正站在门口背对着我倚着墙，口里还在碎碎念着什么。
　　“喂，你在干嘛。”我戳戳她的后背，那个女助理就像被人非礼了一样跳起来推着她像瓶底一样厚的镜片，激动地连话都说不清楚：
　　“你、你做什么！”
　　“我换好了。”看着她红的像西红柿一样的脸，我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难道我刚刚真的非礼她了然后我忘记了？
　　“哦……哦……那，那我们走吧。”女助理大松一口气，一副得救了的样子。
　　真是个可爱的女人。
　　我这么想着。
　　往摄影棚走的时候，几个日本的女模特走过了，看着我兴奋地叽哩哇啦地说着什么，那个女助理红着脸给我翻译：
　　“许先生，他们说想和您合影。”
　　您，她刚刚是说的您没错吧，竟然也对我用敬语了么。
　　我犹豫着点点头，站在这两个和我差不多高的女模中间，尴尬地笑着。
　　合完影，那两个日本女模对我鞠了一躬，用中文说了句谢谢，然后迅速跑开了。
　　这一层楼上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到处都是韩迩的海报，我真怕走着走着前面出来韩迩的雕像。
　　“许先生还真是受欢迎啊。”女助理走在我前面小声地对我说。
　　“有么。”看着她瑟缩的背影，我突然觉得很好笑。
　　路过化妆室，我心思要不给韩迩一个惊喜，让他知道其实我也是超级有男人味的。
　　我手刚搭上门把手，女助理突然停下来，出声制止我。
　　“许先生！”
　　“怎么。”我用口型问她，顺便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女助理低下头，想说什么最终没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看着她这样，真是替她的未来担心啊，将来嫁给谁不是一种灾难啊。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转动了门把手。
　　如果我知道打开门后会是这样一番场景，那我宁愿不要替这女助理担心一把，就听话的走了就好了。
　　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说不定下一刻你就得知其实你不是自己父母亲生的，而是当地某个暴发户的儿子，这种惊愕，就像是在打开门看到里面发生的一切的那瞬间。
　　“你……你们……”我颤抖着伸出手，指了指此时此刻赤裸着上身正忘情地亲吻拥抱的……两个人
　　韩迩……和……裴垣俞……
　　“不是让你直接把他带去摄影棚么！”韩迩迅速地扯过衬衫披在身上，顺便从地上捡起另一件衬衫扔在裴垣俞身上。
　　“对，对不起。”女助理小声地道着歉。
　　裴垣俞身上布满红色的吻痕，空气中充斥着情色的味道。
　　“哈，你。”我的大脑一阵眩晕，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确切地说是看着韩迩。
　　“许沈 。”韩迩皱了皱眉眉头。
　　“你们还知道这是在公司么。”我抱着外套，指了指地板，我不知道此事自己的表情是什么样的，总之不会太好看就是了。
　　“还要脸不？！”我把手中的外套狠狠地甩在他脸上。
　　韩迩反应敏捷地抓住向他飞去的外套，然后。
　　狠狠地甩了回来。
　　我被衣服抽了个措手不及。
　　我捂着脸，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现在眼前发生的一切。
　　“许先生！”女助理在后面担心地喊了一句。
　　而裴垣俞，身上松松垮垮地套着衬衫，嘴唇紧紧抿住，眼睛不知道看向什么地方，不说话。
　　“你能不能别像个疯子一样！这里是公司！”韩迩用力抓住我的手腕，脸上满是愤怒和……
　　不耐烦……看不到一丝丝的愧疚。
　　“你也知道这是公司，那还在这里做这些恶心的事情？！”我甩开他的手，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
　　“恶心？你他妈在老子身下叫的和个□□似的你都忘了是吧。”韩迩眯着眼，眼里是嘲讽和不屑。
　　那一刻，我真的真的很想哭。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知道该说什么。
　　韩迩说我像个□□。
　　原来在他眼里我就是这样的，哈。
　　我……
　　我能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在颤抖，脚也不受控制般在原地来回地踱着小步。
　　我要怎么做才好。
　　我又一次，像个笑话一样了。
　　而裴垣俞，始终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句话不说，连表情都不曾变过，好像什么都与他无关。
　　“韩迩你，在酒吧的时候，就……就……”我的脑子除了混乱还是混乱，哆哆嗦嗦地现在连话都说不完整。
　　“呵，你还有脸提酒吧的事？是你吧，嗯？是你像个贱人一样屁颠屁颠跑过去给人草的是你吧。”
　　我和女助理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又开始感觉呼吸不顺畅了。
　　“韩迩，你……你……”我真想一头撞死算了，他当着这么多的人，竟然什么都说。
　　“你还是男人么。”
　　“我不是，你是？”
　　我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努力遏制住自己想一刀捅死他的冲动。
　　我是真的很想一刀捅死他。
　　“呵，傻逼。”他冷笑一声。
　　老妈曾经说过的，他会比我爱他更爱我，真的是这样么？
　　就是他现在笑我是傻逼，觉得我贱，他这是爱我么？
　　“许先生，拍摄时间到了，该走了。”就在我完全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那个女助理走了过来，紧紧地拉住了我，冷冷地看着韩迩。
　　完全没有刚才的羞涩。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这个门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完成这一系列的拍摄，只记得，还是上次那个满脸胡茬的大叔，拍着拍着，看了看拍好的照片，忍不住哭了出来。
　　女助理面无表情地站在我身边，温热的手掌轻轻握住我的手。
　　我现在，心都酸透了。
　　在韩迩眼里，我只不过是一个供他发泄的工具，什么喜欢我，爱我，换做是别的任何人都可以的吧。
　　我抬起一只胳膊，想用袖子擦掉快要从眼眶中溢出来的眼泪。
　　“别哭。”女助理扯了一下我的另一只袖子，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
　　“谢谢。”我一开口，自己都被自己嘶哑的嗓音吓了一跳。
　　我到现在也不理解，韩迩为什么要和裴垣俞那样调情。
　　郭奕清的哥哥要是知道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和别的男人这样，会不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