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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   季千牧觉得自己一生中最讨厌的,就是类似王其这样的宅男了。
      没错,宅男是他对对方所留下的第一印象,因为缺乏锻炼而肌肉松弛甚至有些偏胖的身材,一年四季都不离身的厚重的黑框眼镜,和凌乱刘海下那偶尔露出的青春痘,无一不让他对这个人的印象大打折扣。
      因此虽然两人同处一个办公室一年有余,真正有交谈的时候却少之又少。大部分时候顾千牧都选择对这个同事视而不见。
      说实话,他对王其这个人除了嫌弃至极,再没有一点可以与好感搭上边的感觉了。
      因此在单位聚会结束,看着被同事们喧闹之下递来的酒一瓶瓶灌醉的王其,他也并没有产生什么去帮这个人一把的想法。
      他眼里的王其老实木讷,做事总是畏首畏尾,甚至都不怎么好意思和办公室的女同事搭话。
      自己和他的性格几乎是天南地北的两个极端。
      季千牧为人开朗阳光——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评价的,处事圆滑知道和办公室里有利用价值的人打好关系。当然对于像王其这样让他看不顺眼的人,他表现的就格外冷淡甚至有些鄙夷。
      除此之外他还有严重的洁癖,每天早晨起来都要整理自己的仪容至少半个小时,花在清洁上的时间比常人要更多。他不容许自己出现任何一点瑕疵。
      这样偏执的性格并没能得到矫正的原因在于他的父母早逝,从小就由心疼自己一根独苗的奶奶抚养下长大,责骂几乎没有,溺爱倒是差点把他淹死。
      酒过三巡,连一直虚于委蛇的季千牧都有了些许醉意,一些家住的远的同事见天色不早也纷纷作鸟兽散。只剩下经理和仍有兴致的几位同事——或是像王其那样被灌得一塌糊涂的人还留在饭桌上。
      余光扫了一眼趴在桌前那个狼狈的身影,季千牧不以为意地皱了皱眉头。他对他的厌恶感仿佛是与生俱来那样根深蒂固。
      即使那个人坐在那儿一句话都不说,都仿佛在他心口上扎了一根刺那样惹眼。

      天色渐晚,包间里的人影也渐渐少了下来,最后经理意兴阑珊地挥一挥手,剩下几个不好意思撤退的同事们也如获大赦地舒了口气。
      “时间不早了,你们怎么回去?”
      经理这个问题一出,大家才把视线转移到早就不省人事的王其身上。季千牧心里又是一阵嗤笑,这个人倒是一点自觉也没有,自顾自在那里睡得香甜。安然享受着众人的目光洗礼。
      “有人知道小王家住哪儿吗?或者谁有他家人电话?”
      在场的所有人又是一阵面面相觑,想拿起他的手机拨弄一下通讯录,却是被那万恶的锁屏密码给彻底打败。
      小王也真是的……不能喝就不要强撑面子嘛,搞得这样子怎么回去哦。
      有人悄悄地抱怨起来,经理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笑容蹭的一下就收了回去,大家背后又是一阵冷汗直冒。只觉得经理那脸色就是摆给自己看的,心中对王其的评价一致默契的下降了好几分。
      “我送他回去吧。”
      打破僵局的意外是季千牧,他季千牧可不是一时犯傻同情心发作,并非是诚心想帮这个没什么交情的同事,只是想在为难的领导眼前留下个不错的印象。
      果不其然方才还愁云满面的经理露出送了口气的表情,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高度赞扬。
      “还是小季你革命觉悟高,知道乐于助人,这样,你叫辆的士回去,路费我全包了!”
      王其确实是个不能喝酒的人,季千牧愣是用了大半个小时都没能从他口里套出个所以然来。
      这个人只是迷迷糊糊地傻笑着,咕哝着一些他也无心去关注的牢骚。
      好不容易招到辆出租,看了眼几乎瘫在座位上的王其一眼,季千牧只能一咬牙抱出了自己的住址。
      看样子今晚得让这个同事在自家过夜了。
      这可是季千牧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让一个满身酒气的人走进自己的公寓,季千牧光是想象就不悦至极,但如今麻烦算是自己给招惹的,也不得不负责到底。
      他瞥了一眼坐在身边的王其,对方用脸颊一侧贴着冰凉的车窗玻璃,脸色潮红眼神晶亮地望着窗外飞速奔流的风景。
      二逼青年就算摆出一副文艺范儿……骨子里也还是二逼青年那张脸。
      季千牧无言地把视线收了回来,百无聊赖地戳起了自己的手机。
      他几乎是笃定的,身边这个人无论是现在还是清醒,都不会与他有任何共同语言。
      就这样一路无言到了小区楼下,季千牧抬头看了眼七楼那个暗着的窗户,又把视线移向要靠自己扶着才能勉强不倒下去的王其脸上。
      他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太好看了。
      保持着搀扶王其的姿势,季千牧始终没挪动半步,深秋的晚上被冷风这么一吹,王其倒是有了些反应。
      “顾理…………”
      模模糊糊的,靠在他肩膀上的王其好像在念叨一个季千牧并未听说过的名字。可他这会而可没空八卦这个同事的过往,洁癖发作的季千牧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冲上楼去好好地洗个澡。
      王其就在这时候拉住了季千牧,他并没用多大劲抓住他的衣角,可该死的季千牧觉得自己那时候就像是被蛊惑住了一样。
      “我喜欢你……顾理……唉……”王其一开口季千牧就愣住了,感情人家是把自己当作恋人或者曾经的恋人了——在听到王其那声叹息后,季千牧确定了后者。
      而没等他反应过来,王其就凑了过来,酒精的气味和温热的呼吸本都是季千牧讨厌的东西,在眼下越凑越近的情况下他却没有拒绝。
      摘掉眼镜后王其沾着水汽的深黑瞳□□惑着他,对方小心翼翼地用嘴唇蹭了自己的唇角,便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
      坦白讲王其生的不算难看,甚至还有点清秀,但季千牧向来认为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直男,被同性这么一吻,短时间的震惊过后季千牧觉得非常恶心。
      因此在理智占据上风后,他立刻气急败坏地推开了王其,手掌甩出去正砸在对方脸上,挨揍的地方当即就红肿了起来。可他似乎觉得这样还不解气似的,又狠狠踹了已经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王其两脚。
      他踹得毫不留情,王其也只是闷哼几声便没了动静,季千牧带着一身的低气压盯着躺在路边的王其一阵,头也不回地自己上了楼梯。
      时间一眨眼就到了第二天早晨,季千牧是被一阵彻骨的疼痛唤醒的。
      身体到处都像是被辗过那样,头更是稍微一晃就一阵阵的抽痛,他微微挪动了下身体撑着自己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居然就在小区楼下睡了一夜。
      “这怎么回事……”他刚刚说出几个字,就猛的一下怔住了。这不是他自己的声音,这个声线青涩而且迟疑,听上去——就像昨天晚上被他揍了一顿的那个王其!
      更甚于严冬的寒冷逐渐覆盖了他的五脏六腑,随着他倒吸一口气向着更深处蔓延而去。
      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季千牧毫不犹豫地站起身一口气爬上了七楼,宿醉后的不舒服和恶心感让他眩晕,但这一切都比不上眼前所发生的事情——季千牧用劲地拍着自己家的家门,直到这扇门被睡眼惺忪的,那个顶着自己原本身体的人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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