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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君自入瓮时 背后有黄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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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清冷,寒气缭绕,阿阮挺着高高隆起的肚子,走在湿滑的山路上。脚早已肿的穿不上鞋,每走一步都是那么的艰难。不行,我要去救夷则,他一个人怎么对付的了那么多的坏人?突然前面的雾气快速散开,目光所达之处是夷则的背影。她朝前奔去,夷则听见脚步声立刻回头:“阿阮……我很快就回来,等我……”说毕,又消失在她的面前。
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又把我丢下……不,不是丢下我一个,还有我们的孩子……终于,那背影不再向前移动了,阿阮快步的走过去,那背影却重重的朝前倒下……
“……夷则……夷则……”阿阮呓语着,紧紧的握着拳头,“……你们,不要,不要伤害他……”
“……嗯?是梦魇!”一旁打了个简单铺子的逸清惊醒过来,赶紧点燃案几上的烛台。
“阮姑娘,快醒醒!”逸清摇了摇阿阮的身子,顺便用手试了一下额头的温度:“还好,只是普通的梦魇,醒来就没事了。”
“……嗯?”阿阮醒来,声音沙哑。
“做恶梦了吧?”逸清捋了捋她的头发,“我给你弄点水喝。”
阿阮坐起,端过茶碗,喝了两口便再也喝不下去,止不住的泪流了出来。
“……别哭……别哭……”逸清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人:“师弟定会没事的,你瞧现在我都打不过他,更何况那些普通人?”
“逸清师姐,夷则真的会没事?”阿阮紧握住她的手,“……可是我还是担心他。”
“我保证他没事!”逸清大大咧咧的笑让阿阮安心了不少。
“哎呀——我的手!”正聊着,阿阮突然又一次发现自己的手指变的半透明起来,“逸清师姐,你看到了吗?”
“这……这……”逸清瞪大了眼睛仔细瞧了会,果然如此,“快,你快坐好,我帮你调息,给你输点真气!”水木属性的逸清,快速的念出清和真人教予的咒诀,在自己的腕间凝出蓝绿色的幽光,紧对着阿阮的手腕蕴化出气晕来。大约半个时辰,阿阮的灵力波动总算控制住了,逸清也累得满头大汗。
“逸清师姐,谢谢你。”阿阮脸上满是感激之色。
“不,不用……谢我。我总写师弟的花花事,也赚了不少银子,这就算是还礼吧!”逸清擦了擦汗,“刚才若不是我收放的好,定会走火入魔,看来师弟为你真的吃了不少的苦。”
“……我欠夷则真的太多了。师姐我想求你……别把今晚的事告诉他。”
“啊?我,我有那么八卦吗?”话一出口,逸清狠狠的捶了捶脑袋,心中暗骂自己情商真是低的可以,人家明明是在难过之中啊,于是赶紧改口,“……哦,不不不。我不会告诉他的。”
“哈……师姐你真可爱,你那么说,我就放心了。”阿阮竟被逸清的窘相逗笑了。
清月阁里,空荡荡的大殿没有人影,雕花的木窗被风吹的开开合合,粉色的纱幔凌乱的飞舞,挂在帐幔四角的香囊散发着孤寂的冷香。她独自扶膝坐在床脚,用手轻摸脖子上的淤青,眼里早已没有泪,嘴角泛着的不知是笑,还是厌恶。
翠烟是谁的人,我早就清楚,皇后你就等着进套吧。我这令人厌恶的躯体,也算是有用了一回……该做的,不该做的都会在今夜完结。成败与否,我都不会有好下场吧?孔书瑶,你为他做的,他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可知道了又如何?呵……我自己的归宿又该是那里呢……
孔昭仪理了理凌乱的衣衫,赤着脚走在光润的地板上,推开窗户,望着外面幽暗的天空,心里升腾着凄苦。终究之逃不过这四方的天空……十岁丧母,继母视我如鲠在喉……容颜姣好,命若黄连……想来这残破之身再无人稀罕,翠烟已知我和李显的那些不堪……难道我还要等着别人来唾弃吗?
“终究是好花一朵寂寞开,无问津,无人摘,只怕风雨来摧残,明朝红日伴花落……三千繁华过尽,终是尘归尘,土归土……父亲,女儿先走了……”孔昭仪口中低吟着。
一道白绫横跨过房梁,悠悠的垂落,她蹬开了踏凳……鼻中的气息越来越弱,不想挣扎,不想让自己死的样子太过难看,刻意的忍受。喉咙下的那道白绫越来越紧,意识渐渐的模糊,眼前似乎掠过母亲的笑颜,掠过她心中挚爱之人的面庞……
“嗖——”一柄小刀穿过悬于房梁的白绫,孔昭仪只觉得一瞬的天旋地转,还未反应过来,身子便落到了一个软软的胸膛之上。
“殿下所料不错,娘娘果然会寻短见。奴婢寒梅,是殿下派来保护您的。”身后传来女子的声音,她同时小心的顺着孔昭仪的后背,“何必想不开?您身边那根刺,奴婢已经将她除去,娘娘尽可放心。这是殿下交予娘娘的信。”
“承君一诺,静待归期;若如身故,小心保命……”简短的两句话映入眼帘,孔昭仪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是啊,还未看到结果,等明日再死也不迟……”
已是二更天,慈恩寺的烛火依旧明着,素白的窗纸映出两名老者的身影。李显与刺客已近在咫尺,他手中满是冰凉的汗,心中回想着往昔毒害老三的一幕幕。那次他被夷则重伤,几乎磨掉了所有的锐气。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头脑太简单,成了皇后的手中剑,将那掺着火属性法术符水的酒端给了夷则……这次能否成功,他心中没有把握,只是告诉自己,我豁出去了!(PS:清和真人给夷则做的封印是金属性的,火克金。)
慈恩寺院子的外面亦是一批刺客,那是二皇子李康的人。李康仔细观察着里面的情况,李显早已在他的视野范围之内。
这个蠢材,早先就中过我母后的伎俩,就凭这样的手段也敢来此让父皇立下遗诏,当真可笑!李康思量着,他定是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我若是跟他一般的蠢钝,父皇那般精明的人,怎会识不破?老三,我决不会把机会让给你,我就要让你来个意想不到的——救驾!
“哐当——”一声锐响,棋盘上的黑白玉子四溅开来,一柄短刀直直的插入棋盘的正中!
“谁?!”圣元帝大惊,慌忙转身,只见一批黑压压的刺客迎面而来,快速的将他与主持围住。为首的那个拎起一柄长剑,冰凉的剑刃架在他的颈项之间。他并无慌乱的神色,几经生死,这般小小的阵仗岂会放在眼中?
“父皇,得罪了!”身边的黑衣人的声音再熟悉不过。
“是你?!”圣元帝虽已料到会有这一天,但却没想到会是庸懦的大皇子李显。
“请父皇立下遗诏,显儿定会好好治理李家的江山!”
“蠢材!”圣元帝没有侧目,“朕岂会如此容易的随了你的意愿?!”
话音刚落,另一个穿着玄色劲装的男子闪身而过,徒手快速的夺过李显手中的利剑。他不顾剑刃的锋利,让鲜血顺着剑刃流下,厉声对着李显言道:“为兄不顾手足情份,为子不顾父母孝道,大哥你当真残忍!父皇,康儿救驾来迟,让您受惊了……”
李康的话还未说完,门外便传来快速的而整齐的跑步声,铁甲的摩擦声,一群身着戎装的侍卫将慈恩寺的这间小屋团团的围住。李康眼见着门口的重兵,心中立刻明白了,这老家伙,无时无刻不周密防范!若是我与老大一样愚蠢,今日当真会死的很惨!
“李康,你——卑鄙!”李显拿下蒙在脸上的黑布,“你与我目的不还是一样!”
“如何一样?”李康无耻的笑着,仔细揩着手上的血迹,“我为救父皇而来,怎可与你苟同?”
“你不是一样乔装改貌,觊觎江山!”李显说完这话,亦是觉得没有什么分量,心中无限后悔自己的大意。
“大哥,真是笑话,我若是不改换样貌,怎能暗中保护父皇?”李康见李显理亏,更加得意起来。
一阵寒意袭来,身后传来利落的脚步声,众人回望是手握长剑的夷则。
“原来……”夷则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立刻明白了周围的情况,便不再多言。目光在圣元帝的脸上驻足一会,便快速的挪开,“……走了!”
“……夷则,且慢!”圣元帝口中默念着他的名字。一旁的老二见状,心中的得意之色很快便被嫉妒占满。
黑暗的密室里,身着斗篷的老者仔细的听着门客传来的消息。
“……看来还是失算一筹,未曾料到老二这回当真聪明了一次。前路遥遥,尚需时时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