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恶人谷》小兰乱流年

36、第三十六章

　　“你不是想救这毒小子吗？把这堆牛粪移到对面山坡上去，我刘老头便收你做义女。”

　　刘老头笑得狡黠，我道：“仅此而已？”

　　不等刘老头点头，我已转身开始铲牛粪。

　　从月升到日出，我满身大汗，浑身沾上牛粪也不觉臭。见牛粪已被我铲开一大半，一声叹息不由自我身后传来。

　　经过一番梳洗之后，刘老头已经换上一身干净的白袍，他磕着瓜子望向我道：“小丫头片子，要不你再考虑考虑，我给你介绍的男人也不比这毒小子差。”

　　我闻言握着粪铲的手不由一顿，我道：“这世间比离锦好的人兴许不少，但在我眼中他却是最好的，其他人不论再好，在我眼中也只是个屁。”

　　刘老头愣了一瞬，他吐出瓜子壳满脸疑惑：“小丫头片子，你当真不是我酒醉之后，在外面留下的种。”

　　种你大爷的，此时我恨不得糊刘老头一脸的牛粪，然而离锦现在昏迷不醒，需要刘老头来救，我必须忍。我抽了抽嘴角：“义父，你这样拿自己打趣真的好吗？”

　　“哈哈哈，有何不好？小丫头片子，你的性子简直就是老子的翻版。既然你都叫我一声义父，那你便过来磕头吧。”

　　“这牛粪不用挖了吗？”

　　不用再继续面对这臭气熏天的牛粪，我眼中的欣喜难掩，立即小跑至刘老头面前，噗通一声跪下，认其为义父。

　　“义父，离锦他中的到底是何毒？”

　　“小丫头片子，去把牛粪中的那块黄色的东西捡过来。”见我眨巴着眼发问，刘老头指了指那铲到一半的牛粪。

　　黄色的东西？

　　放眼望去，只见指甲壳那么一小颗像石头一样的东西被埋在牛粪中。刘老头要这东西作甚？难道他让我铲牛粪就是为这东西？

　　待我将那东西捡回来后，刘老头又道：“小丫头片子，把这东西喂你情郎吃了。”

　　让我把埋在牛粪中的东西喂给离锦吃？！这老头真不是在报复我和离锦。

　　见我发愣，刘老头解释道：“据说隐居迷踪谷中的毒圣，也就是这毒小子之所以百毒不侵，是因为他从小被浸泡在百花毒中。而吸收百花毒的结果只会有两个，第一个便是因为身体不断吸收毒素而暴毙身亡。第二个则是身体因为吸收百花毒而变得比百花毒更毒。但几乎大部分的人在吸收百花毒后，都会暴毙而亡。千万人之中，能够承受百花毒的人鲜少。无疑，离锦便是这后者。与其说他是百毒不侵，不如说他是以毒攻毒。他被白花毒培养出特殊的体质，剧毒对他而言不会造成丝毫伤害。反倒是一种叫做师林子的药，会破坏他的体质，化解他身上的白花毒，而使得其他残留在他体内的毒随之爆发。

　　这毒小子难道是招惹到现如今的楚帝？

　　要知道师林子这种药乃是西蛮圣药，这世上仅剩两株，一直以来由辞慕保管着。不想为灭这毒小子，他竟舍得把自己的宝贝拿出来。”

　　“义父，你说这师林子是……辞慕的？”我不甘心地问道，即使不愿相信辞慕会对离锦下毒手，他分明说过若非必要，他是不会取离锦性命的。但他却还是选择了必要……选择了对离锦动手

　　看到刘老头点头，我紧咬着唇，声音却因为气愤和害怕忍不住的颤抖：“义父，难道离锦身上的残毒就不能再用其他办法解去？”

　　刘老头摇头道：“若是有的话，这毒小子就不会如现在这般剧毒攻心。滞留在他体内的数十种余毒混在一起，已无药可解。”

　　“已……无药可解？”

　　刘老头说完径直从我手中夺过那金黄色的东西，趁我惶恐发怔之际塞入离锦嘴里。

　　“离锦！离锦你醒醒！”

　　不想那东西竟入口即化，待我回过神来，掰开离锦的嘴，那东西早已进到离锦体内。

　　“离锦，你快醒醒，你别丢下小凤儿。”望向离锦苍白的脸，我一边边唤着他的名字，泪水顺着脸颊划过到他手背上。

　　”唔……”

　　不知过了多久，被我握住的手突然动了动，离锦倏地睁开眼，朝着地面吐出一口乌血。

　　“离锦！”见他吐血，我神情慌乱地连忙将他扶起，眼泪掉落得越发汹涌。

　　“小凤儿，我没事。别哭，你并非倾国倾城之貌，哭起来便更丑了。会吓到老人家的。”

　　离锦吃力地擦了擦残留在唇边的乌血，扬起一抹试图安慰我的浅笑。在迷踪谷中，他曾经不可一世，现如今，他却如此狼狈。然而他的笑，却依旧温暖如初。

　　分明饱受着剧毒攻心之苦，然而他却还反过来安慰我。

　　“离锦，我不要你死！我不要！”就像小时候受了委屈那般，我不管不顾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发泄着我心中的惶恐与害怕。

　　“小凤儿，我暂时还不会死。白须老人已经用琉璃金替我压制住毒素。”离锦说道此处，抬头看向刘老头：“白须老人用出至宝琉璃金来救在下，之前离锦多有得罪，还望白须老人恕罪。”

　　刘老头仰头冷哼道：“毒小子，老子并非帮你，而是帮的我家闺女。”

　　离锦何等聪明，他用宠溺的目光看向我道：“小凤儿从小无父无母，现在有义父疼爱她，她心中定极为欣喜。”

　　离锦总有办法在我伤心难过时，转移我的注意力。背着刘老头，我朝含笑的离锦翻了一记白眼，无声说道：“欣喜个屁！”

　　见我如此，离锦眼中的笑意却更甚。因为他知道，我就是死鸭子嘴硬。能找到一个义父疼我，甚至甘愿把他的宝贝拿出来救我最爱的人，我心中除了感激之外，便是欣喜。

　　“离锦，琉璃金到底是何物？”想到救醒离锦的东西是我从牛粪堆中挖出来的，我蹙了蹙眉不解问道。

　　离锦用衣角轻柔地替我擦拭眼角的泪痕，他挑眉道：“你保证不许再哭，我便告诉你。”

　　我闻言立即点头如捣蒜，然而不能离锦开口，刘老头便炸毛吼道：“小丫头片子，这琉璃金是老子的，你为何不问老子。我告诉你，这琉璃金乃是百年汗血牦牛体内所孕育出的宝贝。不但能够压制毒性，还能延年益寿。历朝历代众多帝皇为寻一块琉璃金，不惜为寻琉璃金而劳师动众，耗费精力。这宝贝，老子本来打算自己服用，若不是看在你认老子做义父的份上，老子是绝不会拿出来的。”

　　原来那块被埋在牛粪中的东西竟如此珍贵。

　　“义父，梓栖之前险些错怪义父的好意。还望义父能够原谅梓栖的鲁莽。”

　　见我小心松开被我紧抱的离锦，转而跪在他面前，刘老头目光深沉地看向我问道：“小丫头片子，若是刚才离锦没有醒，甚至病情加重，就算你打不过老子，也对老子起了杀心是不是？”

　　姜还是老的辣。刘老头早就将我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我抿了抿唇道：“义父，若是能够让你解气的话，梓栖甘愿受罚。”

　　“小丫头片子，你真是心甘情愿接受老子的惩罚？”刘老头在我脸上来回打量，判断着我“甘愿”二字的真实性。

　　我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梓栖对义父大不敬，义父罚梓栖再正常不过，梓栖自然是心甘情愿领罚，这样才不至于伤了义父的心。”

　　“不至于伤了老子的心……说得好！”刘老头顿了顿道：“既然你心甘情愿领罚，那我便罚你替老子去照顾汗血牦牛。怎么，不愿意？”

　　我转而看向脸色渐渐有所好转的离锦，离锦又怎会看不到我眼中的担忧。他继续清浅地笑道：“小凤儿，我没事。”

　　然而他越是对我笑得一脸淡然，我的心便是痛苦难受。过去，我从不觉，时间短暂，更是从未珍惜过我和离锦所相处的点滴。现在老天爷就像是在报复我一般，让我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这时间的流逝，所给予我的痛苦。

　　“你瞅瞅，人家毒小子都没说没事。小丫头片子，你是不是不愿替老子去照顾汗血牦牛？”

　　我连连摇头：“梓栖并非此意。”

　　“不是便好。快去快去，那汗血牦牛已经大半天不曾吃喝，再不去伺候着，那牛崽子又得闹脾气。毒小子这儿，有我照顾着，他不会有事。”

　　“可是……”见离锦朝我投来一记令人安心的眼神，我这才点头道：“梓栖这就去。”

　　这日自我离开之后，也不知离锦和刘老头说了什么。待我伺候完爆脾气的汗血牦牛回来时，离锦竟和刘老头谈笑风生地在院中酌酒。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现在根本不适合喝酒。

　　见我板着一张脸走到离锦跟前，刘老头很识相地呵呵笑着趁酒劲上头，得去屋中躺躺。

　　刘老头一溜烟离开后，我仍旧板着脸瞪着他，离锦朝我招笑，勾起一抹妖孽的笑：“小凤儿，你义父给我喝的是药酒不碍事。”

　　发现我还是不理他，离锦随即从衣袖中拿出一支竹萧，他道：“你义父这里没有古琴，唯有这支竹萧，小凤儿我吹曲给你听可好？”

　　我没说话，离锦便兀自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