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江湖之食色性也》狐悦

31、最狠不过伪君子

　　“你们不是已经将令狐冲逐出华山派了么？怎么现在又想把他请回去？”
　　令狐冲在任盈盈这里学琴的时候，将她当做自己的长辈，所以毫无防备地对她说过很多心里话。有关于这位岳大千金的所作所为，任盈盈早有耳闻，所以对她的态度自然不会太好。而岳灵珊从小就被爹娘和师兄弟们捧着长大，哪里受过什么闲气，现在听到任盈盈的冷嘲热讽，心里自然很是不快，但为了大师兄，这口气她还是忍了，毕竟也是他们对不起大师兄在先。
　　“这是我们华山派自己的事，我想就不劳外人关心了。”
　　岳灵珊虽然也是个很泼辣的姑娘，但是到了任盈盈的面前，气势上显然要输她许多。她这次是一个人前来，诚心诚意想请令狐冲回去把事情说清楚，没想到却在任盈盈这里碰了钉子。
　　“令狐冲是我的朋友，他的事我自然要关心。”
　　任盈盈嫣然一笑，说的理所当然，岳灵珊看她这副神态，哪里像是朋友那么简单，分明就是……
　　“你要是真的关心他，就告诉我他人在哪里，我找他当真有要紧的事，再耽误下去对谁都不好。”岳灵珊不想和任盈盈纠缠，只希望能快点把令狐冲带回去。虽然他们之间已然没了爱情，可是这么多年来下来的感情，她在心里确实已经把令狐冲当做自己的哥哥，有哪个妹妹不盼着自己哥哥好呢？
　　“你也看到了他此刻并不在这里，至于他究竟什么时候回来，我也说不准，岳大小姐要是不怕等的麻烦，便等好了。”
　　任盈盈说罢，兀自抱起琴走到内室不再理会她。岳灵珊受了一肚子的气，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好，你既然让我等，我便等，看你还能玩什么花样。
　　其实岳灵珊是多虑了，任盈盈根本无心跟她玩花样，更没有必要跟她玩花样。他们虽然年纪相仿，但任盈盈所经历的变故和凶险是岳灵珊根本无法想象的。在任盈盈的面前，岳灵珊白的就像一张纸，透明得仿佛比她竹舍外的山溪还清澈。她不喜欢她，但也不会伤害她。她只希望岳灵珊也不要再伤害令狐冲，因为他受的伤已经够多了。
　　结果岳灵珊当真就在竹舍一直等到了快要日落，本以为他又是喝的烂醉如泥回来，没想到令狐冲今天居然一滴酒也没碰。岳灵珊一看到令狐冲，只觉得心头一酸，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便扑了过去。令狐冲也是万万没想到岳灵珊会出现在这里，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绿竹翁见任盈盈脸色有些阴沉，便连忙咳了一声，岳灵珊这才意识到此刻有外人在场，依依不舍地将令狐冲放开，
　　“小师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令狐冲在外头淋了一身的雨，衣服头发都湿透了，任盈盈知道他们师兄妹有话要说，便让绿竹翁随她进去替令狐冲找些干衣服来。绿竹翁看出这师兄妹两个人关系不简单，拼命对任盈盈使眼色，任盈盈却只是淡淡笑着摇摇头，并不多说什么。
　　“大师兄，你跟我回去吧，我们把事情说清楚，”
　　待任盈盈与绿竹翁离开，岳灵珊才又开口。令狐冲一听这话，微微一愣，随即苦笑道，“回去做什么，师傅和师娘对我失望之极，师弟的仇我也未报，我有什么脸面回去……”
　　“大师兄，你别这样说，”
　　岳灵珊见令狐冲神情沮丧，心里更是自责不已。大家同门这么多年，大师兄的为人自己明明很清楚，他怎么可能会害陆猴儿呢？至于那个田伯光，虽然他一直恶名在外，可是自己也算和他相处了一段日子，除了油腔滑调一点以外，实在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实在不像会害人的人。
　　“其实今天有个姑娘来找过我，跟我说了一些事，我想可能我们误会田伯光了。”
　　“你说什么？”
　　令狐冲正要坐下来，忽然听到岳灵珊的这句话，猛然从座上站了起来，“这话怎么说？”
　　岳灵珊知道他和田伯光交情不浅，但没想到自己这句话刚说出口，本来失魂落魄的令狐冲就像是突然间回了魂一样，本来黯淡的眼睛都突然一下子恢复了神采。
　　岳灵珊见令狐冲紧张至此，连忙将之前蕊儿告诉她的话大致重复了一遍，她本以为令狐冲听完会大舒一口气，没想到令狐冲听完之后整张脸顿时变得惨白。岳灵珊不知这其中缘由，连喊了几声大师兄方才唤回令狐冲的神智。令狐冲回过神来之后，慌忙抓住岳灵珊的手，仿佛连声音都变得有几分沙哑，“那姑娘现在人在哪里？我想见一见她。”
　　“那姑娘说她在寻香阁，听上去好像不是什么正经地方……”岳灵珊回想了一下那姑娘的衣着打扮，脸上不觉有点泛红。毕竟她是名门之后，平时接受的都是正统思想，尤其是爹娘还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平日里别说去这些烟花之地，就算只是提及田伯光这些人的名字都怕污了自己的嘴。只是如今为了能证明大师兄的清白，也顾不上别的了。
　　“我这就去，”令狐冲听完就要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忽然想到什么，忙转过头来对岳灵珊叮嘱道，“那儿不是你这样的女孩子能去的地方，要是让师傅师娘知道你跟我去了那里，我们两个谁都免不了一顿罚。你先回去，待我问清楚了便去王家找你。”
　　岳灵珊本来还想坚持陪令狐冲去，但是想到爹娘可能会因此怪罪大师兄，就只好点头同意。此时内室里，任盈盈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绿竹翁知道任盈盈钟情于令狐冲，肯定是希望他能够留在竹舍陪自己，但如果误会解开，令狐冲必然要回到王家去。
　　“姑姑，要不要……”
　　“你且跟去看看，暗中保护好他。”此时任盈盈的心里亦在做天人交战。绿竹翁猜的不错，她确实希望令狐冲能够留下，可是她也不希望令狐冲整日闷闷不乐。他的心结若是解不开，纵然能留住他的人又有什么意义？

　　可让岳灵珊想不到的是，就在他回到金刀王家之后，几位师兄一脸紧张地把她叫去了岳不群的房中，她听说是爹爹有事问她，自然也就没有多想，可到了岳不群的房里才意识到事情比她想的要严重得多。
　　此时在岳不群房里的还有宁中则林平之劳德诺三人。岳不群看到岳灵珊走进来，脸色一沉，语气很是不好地问她去了哪里，岳灵珊开始有些摸不清头绪，看到林平之的时候才隐隐意识到是他向爹娘高了密，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岳不群便喝道，“你看平之做什么，难道你做糊涂事还想瞒着爹不成？”
　　“我哪有做什么糊涂事，我都是……”
　　“那个蕊儿姑娘是什么来路你可知道？”
　　岳不群喝住岳灵珊的话，“要不是平之有分寸，及时告诉我们，你一个姑娘家要是被人知道和青楼女子来往，你叫别人怎么看你！”
　　“爹！”
　　她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林平之先不要跟爹娘提这件事，没想到自己一转脸他就什么都招了。林平之本就心虚，被岳灵珊这样一瞪，更是不敢抬头看她。
　　“爹，蕊儿姑娘来找我并没有恶意，她只是……”
　　“她是不是跟你说了田伯光那个恶贼的事？”岳不群说着，啪地一声一掌拍在桌上，然后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岳灵珊还从未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不禁也吓得一哆嗦。她偷偷看了一眼宁中则，想向她求助，可宁中则也是紧拧着眉头看她，仿佛她真的做了什么错事一般。
　　“他们一个是采花大盗，一个是烟花女子，难道连你也学令狐冲要跟这些歪门邪道厮混在一起？”
　　岳不群这次说的是令狐冲，而非大师兄，这个称谓的改变让月龄上心头一惊，她慌忙喊道，“爹，万一她的话是真的呢，我们岂不是误会大师兄了！杀陆猴儿的是日月神教的人，田伯光也是被强行带走的，那就是说事情跟大师兄和田伯光都没有关系啊。”
　　“珊儿，你真是太天真了。”
　　宁中则听到这里，忽然出言打断了岳灵珊，“我和你爹都已经去过那寻香阁一趟，那里的人说那蕊儿姑娘几天前就回老家去了，根本不在洛阳城。而且她们还说，有好几次都看到令狐冲与人在寻香阁密会，所见的人应该就是田伯光。”
　　“这怎么可能！难道我今天见到的那个人是假的吗？小林子也在场啊，他也看到了啊！”
　　岳灵珊一听这话立马急了，劳德诺也在一边应和道，“小师妹，这只怕又是田伯光那个狗贼的诡计，要不是林师弟及时将这件事告诉师傅师娘，只怕连你也会陷入险地。”
　　“二师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珊儿，怎么跟你二师兄说话的！”
　　岳灵珊这时候才算是真正体会到令狐冲当时被误解的时候，心里有多委屈多难过。面对着将他养大的师傅师娘，和同门多年的兄弟，可是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他。虽然眼下爹和娘只是觉得自己是受骗的，但是不被人相信的感觉真的好难受。
　　“你们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大师兄，我去把他找回来跟你们当面说清楚！”
　　岳灵珊刚要转身往外走就被岳不群一下从后面封住了穴道。岳灵珊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爹和娘，还有她的二师兄和林平之。可是他们眼里的神情是那么漠然，漠然得让她觉得陌生。
　　“从今往后令狐冲便不是你的大师兄了，”岳不群说着，对林平之招了招手，林平之只好走上前来扶住不能动弹的岳灵珊，岳灵珊听到这话，眼眶里的泪水顿时就掉了下来，
　　可是她既说不出来，也哭不出声，
　　“我明日便会将信函发到各大门派，告知天下人令狐冲已被我逐出华山派！”说罢，他又看了一眼岳灵珊，
　　“珊儿，你涉世未深，不知人心险恶，那样的人不配做你的大师兄。我们明天便启程离开洛阳城，回华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