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十五章 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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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山听到凯罗尔的叫声连忙跑过来：“黄金公主！怎么了？”
“这小子！踢了我一脚！”凯罗尔脸上的表情又痛苦又欣喜，“哎呀！……这个小坏蛋力气不小。”她艰难地支着身体坐起来。
一听说凯罗尔失宠，哈山便抛下卡布里来到埃及一探究竟，没想到看到的竟是凯罗尔怀孕的事实。从曼菲士对她怀孕的事极其保密且不闻不问的态度来看，哈山大胆猜测这孩子也许并不是曼菲士的，那会是谁的呢？如果关于尤蜜儿和凯罗尔合体的传闻是真的，那孩子的真正父亲岂不是……？！哈山内心八卦过，震惊过，但聪明的他并没有多问，而是默默地担当起了照顾凯罗尔的责任。
“哈！是吗？他动了！他怎么动的？”哈山高兴的样子跟孩子亲爸爸一样。
凯罗尔看着哈山高兴的样子，突然有些失落。她想，如果他在这里会不会像哈山一样高兴？他肯定比哈山更高兴，一定会趴在她肚子上听动静吧。记得他曾经趴在她肚子上听动静的样子，像个孩子一样紧张又兴奋，漂亮的银发让人忍不住想抚摸。只可惜那时孩子还不会动。
哈山看见凯罗尔突然沉静下来，也跟着渐渐收起笑容。尼罗河女儿确实变了很多，她不是在很开心的时候莫名失神，就是在失神的时候突然笑起来，不像过去那般开朗了。他由此断定她常常在思念一个人。
“王最近很少来看你。”哈山说。
凯罗尔苦笑一下，没有说话，也许曼菲士讨厌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吧，随着她肚子一天天增大，他来看她的次数也一天天减少。不管他们两人怎样想回到从前，终抵不过现实的残忍。
可她肚子里的宝宝并不给她忧伤的机会，手脚并用地宣告着自己的存在，凯罗尔一惊一乍：“呀呀呀！他动得好厉害！这小东西是要从我肚子里爬出来吗？”
哈山被凯罗尔可爱的神情逗笑：“我来给你看看，公主不要惊慌，唔……是正常的胎动。”
“这样便好，吓死我了。”凯罗尔一骨碌爬起来：“好啦，我睡饱了，孕妇要做运动啦！”她一副元气少女的样子，算算日子已经差不多到了预产期，坚持锻炼和保持愉悦的心情对生产是很有帮助的，只要想想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就有了坚强的理由。她挺着大肚子灵活地做着体操动作：“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三二三四五六七八……”
哈山也陪她一起体操，虽然动作怪异，让他看上去像个傻缺，但这样就好了，对于倔强又要强的凯罗尔来说，同情不是她喜欢的，陪伴才是最好的安慰。
两人在做体操期间，米达文来了，没打招呼，放下一些养胎的补品就走了，自从两人在议会厅前矛盾升级后，米达文很少来看她。凯罗尔有些好奇，为什么作为人质软禁的她，最近总有很多贵重的食材送过来给她。不过也多亏了她的这些食材，让她腹中的宝宝得到了及时的补养。还没来得及深想，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是奈斯！
“奈斯……？！奈斯！”凯罗尔跳起来，扑上去抱住她。
“哎哟！你肚子顶到我啦！”奈斯笑着直嚷嚷。
凯罗尔依然不放手，搂着奈斯蹭来蹭去：“你怎么回来了？曼菲士放你出来了吗？”
“是的，关了半年，这教训也够了吧。”
凯罗尔心想，曼菲士什么时候懂得宽恕和原谅了？之前她去求过几次情都没能成功，天啊！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路卡呢？没跟你一起出来吗？”凯罗尔欣喜地朝奈斯身后望了望。
“不清楚，我一出来就来你这了。”
于是凯罗尔把乌纳斯招来。
“乌纳斯，路卡放出来了吗？”
“嗯……”乌纳斯犹豫了片刻，“他那边可能还要观察几天。”
“观察几天？什么意思？”凯罗尔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这是监察司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乌纳斯说话的时候，一直没看凯罗尔的眼睛。
“上次让你去监狱那边多打点，你去了吗？”
“属下都照王妃的意思办了。”
那就奇怪了，没有理由奈斯出来了，路卡还被关押着。
乌纳斯看凯罗尔担心的样子又说：“放心，没什么事，也许路卡是重臣吧，所以惩罚也相对重些，奈斯都已经释放了，相信路卡也不会太长时间。”
“嗯……”凯罗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总觉得不放心。
“你都快生了，别瞎操心了。为奈斯的回归我们快回去好好庆祝一下吧。”乌纳斯连说带哄扶着凯罗尔走进殿内……
……
几日后，凯罗尔顺利诞下了一名健康可爱的男婴，银发蓝眸，亦如他的父亲和母亲。
摆在床边的摇篮里躺着一个红彤彤的婴儿，脸皱巴巴的，看起来像只刚出生的小老鼠。这孩子刚出生就活力十足，睁着大大的蓝眼睛好奇地望来望去，时不时发出嘤嘤嗯嗯的可爱声音。
凯罗尔盯着摇篮里的婴儿有些不敢相信：“这是我生的孩子吗？”
“问的什么傻问题？当然是啊。”奈斯笑呵呵地说。
凯罗尔握住孩子舞来舞去的小手摇了摇，轻蹙眉头：“怎么长得这么丑？他皱得像个小老头！”
“哎呀，刚生出来的孩子都是这样的，慢慢就会胀水了。”奈斯回忆起身边生产的妇人，总结了经验告诉凯罗尔。
“哦……”凯罗尔看着孩子嘴角上扬，眼睛里掩饰不住地流露出满满的爱和幸福。虽然他一直在她肚子里呆了十个月，但在看到他小小的脸时，却有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想到以后这孩子就是她的孩子了，心里竟有些紧张和不知所措。
米达文也扒在摇篮边，刚来看凯罗尔的时候她还显得有些局促和尴尬，但在见到孩子之后，她和凯罗尔之间的不快好像立刻烟消云散了，她顾不上冷战，也在一旁兴奋地逗孩子：“哇，好可爱！你们看他的鼻子，是不是长得跟我哥一模一样？”
“对啊，脸型也像，嘴也像。”奈斯完全沉浸在兴奋当中。
“简直跟哥哥小时候一模一样。”
“生命真是太神奇了！”
凯罗尔轻轻抚摸着孩子卷卷的柔柔的银发，静静听着米达文和奈斯你一句我一句聊着，心里明明不是滋味，可脸上的笑容却不自觉慢慢扩大。
孩子突然哭起来，凯罗尔一阵惊慌：“什么情况？他为什么哭了？”
“不知道啊，难道是想爸爸了？”
“白痴，这么小，他懂什么呀，一定是拉屎了。”
“呃！好恶心！”
这时，老侍女长塔莎端了一盆水走进来，看着这一群毫无为人母经验的少女一阵手忙脚乱直摇头。
“孩子这是饿啦，从出生到现在都一个时辰了吧，给他喂奶没有？”塔沙将水盆放在凯罗尔床头，拿了条洁白的丝巾沾湿了，拧干。
凯罗尔瞪大眼睛：“喂奶？！”她有些难为情地吞了口唾沫，“怎么喂？”
塔莎心里叹了口气，唉，可怜了凯罗尔王妃，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却还要照顾另一个孩子，真是造孽啊。
……
在塔莎的指导下，凯罗尔羞红着脸，把一屋子人都支了出去，颤颤巍巍地把软趴趴的小小伊抱在怀里，生怕把他弄疼了或让他不舒服了。
似乎是天生的本能，小小伊立刻停止了哭泣，张大嘴大口大口吮吸起来，凯罗尔只觉得一阵刺刺痒痒的感觉传来，看着怀里的小小伊幸福又满足地闭上了眼睛，她的幸福感也达到了顶峰，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第一次感受到了当母亲的神圣。
……
孩子出生几天后，模样渐渐水灵起来，他的皮肤白皙粉嫩，胖嘟嘟地小脸像个包子，越看越像Q版的伊兹密。
凯罗尔呆呆地看着孩子，曼菲士从孩子出生后便没有来过她的寝宫，就是她生产的时候他也未曾来过，他可能再也没办法原谅她了吧。这是她的第一次生产，几乎要了她的命，当孩子脱离身体的那一刻，她全身脱力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可当她看到这可爱的孩子又觉得一切苦都是值得的。
她抬头看看外边刺眼的阳光，棕榈树在烈日下要被晒出油来。由于产后出血过多，她的身体虚弱得一阵阵发冷，一个人挣扎着起来想要出去晒晒太阳，却在转角处听到曼菲士的声音。
“凯罗尔的身体现在好点了吗？”
“王妃恢复得不错，现在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这是莉莉西亚的声音。
“知道我为什么放你出来么？”
“知道，陛下是想让我好好照顾快生产的王妃殿下。”
“嗯，照顾好她，有什么闪失唯你是问。”
“是，陛下。”
然后是曼菲士离开的脚步声，随后是莉莉西亚追上去的脚步声：“陛下请留步，您为什么不进去看一下王妃？王妃很盼望着您去见她，哪怕一面都好。”
一阵沉默之后，淡淡地声音：“不了。”
接着莉莉西亚转身进来了，突然撞见凯罗尔她显得很惊讶：“凯……凯罗尔！”
凯罗尔抓着她明知故问：“曼菲士……曼菲士是不是来了？”
莉莉西亚面露难色：“对不起……王不让我说，他每天都来，就站在门外。其实……你生产那天晚上他也来了，在门外整整站了一夜……”
还没等莉莉西亚说完，凯罗尔已经甩开她，向走远的曼菲士追去。
本来刚生产完身体就虚弱，现在奔跑起来只感觉脚一阵阵发软，她听见自己艰难地喘息声鼓在耳边发胀，可她却不愿意停下来，好像现在追不上他，他就要永远离她远去一般。
曼菲士，你别走，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请你别走！凯罗尔内心不停呼喊着。
可当她抓住曼菲士手臂的那一刻，却喘得说不出话。
曼菲士转身看见她的时候，神情是怔的。他看见她脸色白得跟纸一样，像哮喘病发作一样大口喘着粗气，只是那一双湛蓝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仿佛有道不尽的千言万语。
好不容易调整好呼吸，千言万语吐到嘴边却变成不痛不痒的一句话：“曼菲士，你……你来了，为什么不进去坐坐？”尾音逐渐变得痛苦而虚弱。
还没等曼菲士回答，凯罗尔就痛苦地捂着肚子弯下腰去，只觉得小腹坠痛突然袭来，背上一阵冰凉，她虚汗连连，疼得视线模糊。
当曼菲士看见她站着的地面出现血迹时，立刻抱起她往寝宫的方向跑，他脸色铁青地大吼：“快传太医！快！”
……
凯罗尔脸色苍白地靠在床头，女官塔沙一脸担忧地责备她：“凯罗尔，你知不知道刚生产完不能做剧烈运动，会造成子宫下垂和内出血的？！”
曼菲士站在床边看着她虚弱的样子，刚才抱起她时才发现她比怀孕前还要轻，简直轻得像一团云雾。
“太医，她的状况怎么样？”曼菲士问，看不出喜怒。
太医匍伏到地上，恭敬地说：“回曼菲士王，多亏王处理及时，王妃并无大碍，若晚一点恐怕会影响下次生育。臣开了几幅药，连续喝一个月便能痊愈。”
凯罗尔捧着蒸汽腾腾的杯药，抬眼看了看脸色不好的曼菲士，重重叹一口气：“对不起，下次不会了。让大家担心了。”
曼菲士伸出手摸了摸凯罗尔的头，手就这样一直放在她头顶没有拿开，他静静看了她很久，直到她被看得心跳加速，才说：“你是笨蛋吗？有什么事不会叫住我吗？为什么要在后面一直追？”
“噢……是哦，我真是笨蛋。”凯罗尔有些尴尬地挠挠脸。其实当时她也是本能反应，也许是做过太多次那样的梦——无论她怎么叫他，他都毫不留情离去的梦，她潜意识里总是认为曼菲士听到她的声音应该会加快脚步离去。对于这份伤痕累累的感情她已经没有多少自信了。
看见曼菲士一脸心疼地望着凯罗尔，站在角落里的米达文不自然地别过头，突然转身离去。
一屋子侍从也知趣地离开了。
半响，曼菲士发现了放在凯罗尔床边的摇篮，便朝摇篮走去。
糟了，不能被他看见！凯罗尔心里惊叫。她一心想着曼菲士，竟忘了孩子。
她的目光随着曼菲士的走动而移动，全身都紧绷了起来。曼菲士来到摇篮前，静静着里面哼哼唧唧的孩子一会，极不自然地伸出手摸了摸孩子刺眼的银发。
这一头蓬松柔软的银发在比泰多是至高无上的皇族象征，在埃及却是耻辱，人人见而想诛之。
凯罗尔心提到了嗓子眼，从未有过的害怕笼罩过来，但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就在她的神经已经快崩断的时候，曼菲士克制住了，他的手在小小伊细嫩的颈项边紧紧握成拳，良久才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回到凯罗尔的床边坐下，他摸摸凯罗尔的脸，失神地笑了笑：“我答应你过的事情不会食言，安心养好身体。”
凯罗尔突然觉得很愧疚，很想哭，她只是望着曼菲士眼泪已经快掉下来。
曼菲士垂下长长的睫毛忧伤地说：“我先走了。”
凯罗尔在曼菲士起身的一刹那从身后抱住了他：“对不起！曼菲士！对不起！”带着浓浓的哭腔。
曼菲士的背部僵直，一动不动任凯罗尔紧紧抱着，这一句“对不起”他等得太久了，她从复活回来就从来没对他说过，好像不屑于他的原谅。
凯罗尔跪在床上抱着曼菲士哇哇大哭：“原谅我……原谅我……”她只是不停重复着这三个字。长久以来背负的愧疚太过沉重了，曼菲士不知道凯罗尔从来没求他原谅，是因为觉得自己不配得到他的原谅。而这一刻曼菲士难得的温柔和包容，不着痕迹地烫伤了凯罗尔的心，长久以来压抑的悲伤和愧疚从未像此刻一样渴望得到释放。
曼菲士终于转过身来紧紧抱住凯罗尔，他絮乱的气息划过凯罗尔的头顶，她听见他连呼吸都带着心痛的味道，拥抱太过用力连身体都微微发疼。
“我早就原谅你了……是你一直不给我机会让我说出这三个字。你这个笨蛋！你自己做错了事，难道还要我来求你说原谅吗？！”曼菲士发怒的语气听起来更像个受伤的孩子。
凯罗尔颤抖着双手，抚上曼菲士温怒而布满伤痛的脸，分明曾经是如此亲密的人，现在为什么就连抚摸他的脸好像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而她又有多久没有这样细细端详她的爱人了……
凯罗尔情不自禁地吻上曼菲士的唇，眼泪大滴大滴地连成珠混进她的吻里：“曼菲士……”
只是不知为什么，在她和曼菲士亲密相拥感受彼此的时候，脑海中不停出现一个画面：
天地连成一片黑色，一条黑色的河弯弯曲曲奔流到天际，唯有彼岸花刺目而猩红，开满了河两岸。河岸边高高的悬崖顶上，一个银发男子迎风而立，他的目光比月色更寂寞，穿过千年的风雪看了她一眼，就转身朝一条仿佛没有尽头的幽谷走去，再也没有回头。
悲伤拥在胸口，身体仿佛起伏的海潮，几乎和他做到最后一步。最后凯罗尔以自己的身体刚刚生产过为由，拒绝了烈火般炽热的曼菲士。
……
经过这一夜，她和曼菲士算是和好了，凯罗尔又尝到了久违的幸福。
作者有话说
第95章 第十五章 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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