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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六十八章 藏在时光里的回忆(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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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菲士站在甲板上,空气过于干燥刺鼻,他脸上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斜飞入鬓的眼睛,长睫毛扑闪扑闪的,如果只看脸的话,大部分人都会以为这是个绝世美女。
“绝世美女”把侍卫递上来的油壶捏了个粉碎,怒火中烧:“臭丫头,被我逮到,决不轻饶你!”
埃及新任的第一祭司——尼塞姆大神官跪在曼菲士脚边道:“陛下,请息怒,王妃是因为失去了记忆才会被伊兹密利用,并不是有意而为之的。老臣保证,他日仪式结束后,王妃恢复记忆定会与陛下和好如初,王妃已经为陛下吃了很多苦,请不要再怪罪王妃了,那只会把她推得更远啊,陛下!”
曼菲士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被碎瓦片刺破的手,献血一滴滴落到甲板上:凯罗尔,我的心在流血,为什么你看不到?为什么你要跟那个男人在一起?我们的爱你都忘了吗……
曼菲士闭上眼睛,似乎在努力消化自己的痛苦,良久,才大声喊道:“路卡!你带人马上去搜!一定给我把尤蜜儿抓回来!”
路卡领旨,带着几队人乘着小船分头出海找人去了。此刻的他暗喜,找到人后,他要第一时间把她带回王子身边。
曼菲士并不知道路卡心计,想了想,又对乌纳斯道:“你继续带着船队往雾的深处航行,吸引伊兹密的船队跟随。”又指向西奴耶道:“趁着浓雾和夜色,你和我乘小船折回特洛伊,我们来个调虎离山,把凯罗尔救出来。”
“是!”西奴耶和乌纳斯握剑领旨。
西奴耶带着几个人,换上夜行衣,跟着曼菲士乘上小船往特洛伊的方向去了。
……
……
特洛伊皇宫内,米拉坐在落地大窗前刺绣,窗外星火寥落,夜色笼罩下的特洛伊皇宫里一片惶惶不安的气氛,人们都在为王子妃的出走而议论纷纷,舰队全部出港,从伊兹密王子如此大的反应来看,尤蜜儿如果能回来肯定是稳坐王子妃的交椅了,而比泰多王又一直昏迷不醒,很多误判形势,以为尼罗河女儿会最终将留下来而与尤蜜儿的作对比泰多王一派的官员开始担忧起来;窗内一片金碧辉煌,烛火摇曳,这场斗争中唯一的胜利者米拉,显得安静又驯良,没有一点胜利者的喜悦。
在交换人质的仪式中,负责去领人的3位侍女跪在地上,当日她们得到内务府的命令是去把尼罗河女儿带出来,前往海滩进行交换,米拉收买了她们,她们依照米拉的要求,把尤蜜儿带了出来,由于两人所住的宫殿相邻,长相上也无法区别,外人根本无法分辨。
米拉放下手中精美的刺绣,对着3为侍女微微一笑,轻声细语地道:“谢谢3位为我做的一切,为了我,委屈你们了。这些赏赐是给你们的,我会派人护送你们和你们的家人离开比泰多,到遥远的国家去,凭着这些钱,从今往后,你们不再为奴为婢。”
三位侍女跪在地上感激涕零:“谢米拉殿下赏赐,奴婢是殿下提拔培养的,如果没有殿下奴婢早就被卖身为妓了,能为殿下效劳是我们的荣幸。”
“快别这么说。”米拉将她们一个个扶起来,“都快起来,从小你们伴随我长大,如今我却连累了你们。”米拉的难过溢于言表。
“不,殿下。”
“我会力保你们,但如果不幸被抓到,你们知道该怎么说?”
“知道,奴婢定不会出卖殿下。”
“好,祝愿你们一路平安。趁着伊兹密王子还没有回来,你们赶紧离开,否则等他回来追究起来,就来不及了。”
侍女们依依不舍的留着眼泪离开了。
米拉的房间又陷入了安静,一位米拉的贴身侍女从门帘后面走出来,颔首道:“殿下,为什么要把格鲁吉亚的贡品赏赐给她们,难道……”
米拉如有所思地望向窗外,良久才悠悠地说:“我是为了自保,如果她们能顺利离开最好,没有人证,指认不了我;如果不幸被伊兹密抓到她们,她们身上的财物足以说明幕后指使是缪塔丽丝……”
沉默了片刻她又开口:“送饭的时候,把尼罗河女儿房间窗户的钥匙偷偷给她,让她乘着夜色从窗户逃走。”她向贴身侍女扬扬手,“现在就去办吧。”
“是!”侍女领命离去。
米拉无力地靠在窗边,想起曾经跟伊兹密一起的点点滴滴,他们相识已经这么多年了……
那年米拉三岁,伊兹密五岁。
“你就是大将军的女儿米拉?”小伊兹密小小年纪就表现出孩子少有的沉稳和不凡气质。
“是……参见殿下……”小米拉怯生生地道。
“令尊为国战死沙场是为国捐躯,请不要难过。”
“……我为父亲骄傲。”
“怎么哭了?”
“呜呜呜……我想回家……可是妈妈也跟着爸爸走了……”
“别哭了,我母后说了,以后这里就是你新家,她就是你的新母后。”
小米拉点点头,还在哭。
“我带你逛逛皇宫吧。”小伊兹密微微一笑,稚嫩的小胖手牵起了米拉同样稚嫩的小胖手。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
米拉五岁,伊兹密七岁,米达文四岁,比泰多王带着亲信和妃嫔子女们出宫狩猎。
“哥哥是我的!我要跟哥哥骑一匹马!”小米达文撒泼,用可爱的娃娃音大嚷。
“伊兹密哥哥先答应我的!”小米拉嘟起嘴,小脸气得通红。
“先答应我的!”
“是先答应我的!”
“……”
两人不停重复着同一句话,互不相让,一定要讲到最后一句。
小伊兹密牵着和他一样小的小马驹站在一旁,矮胖的小马驹晃晃可爱的脑袋嘟嘟嘴,表示和主人一样很无奈。
还好比泰多王出来救场:“来,来,来,米达文,到父王这里来,跟父王骑一匹马好不好?”
小米达文常几个月都见不到父亲一面,难得有机会可以跟父亲相处,立刻就把伊兹密抛在脑后,开心地向比泰多王怀里扑去,把浑身撒娇卖萌的功夫都使了出来。
“父王!父王!要抱抱!抱抱!”
“米拉,我们骑一匹马。”小伊兹密长吁一口气,如释重负,动作老练地翻身上他的小马驹。
“好!”得偿所愿的米拉胖嘟嘟的脸上绽放出笑容,举着胳膊等着伊兹密拉她上马。
看到她可爱的模样,伊兹密哈哈大笑,从马上俯身去勾她的腰:“我们要飞起来啦!”
米拉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咯咯咯开心大地笑起来,然后屁股稳稳坐到了马上。
一路上,草长莺飞,杂花生树,那没有烦恼的时光静静地流淌。
……
……
米拉六岁,伊兹密八岁,米达文五岁,艾斯里七岁。
米达文拿着献祭用的“神器”——一根树枝,煞有介事地在空中舞来舞去,表情虔诚。
“米拉,你愿意嫁给伊兹密为妻吗?”
“我愿意!”头上戴着自制花环的米拉用力点点头,表情庄严,那些花是她从花园里拔的最美丽的花。
“伊兹密,你愿意娶米拉为妻吗?”米达文又一脸庄重地问伊兹密。
头上同样戴着花环的小伊兹密翻翻白眼说:“我可以不要玩这个幼稚的扮家家游戏吗?”
“不可以!”两个小女孩异口同声道。
这时,艾斯里从树上滑下来,头上还插着一根狗尾巴草,伊兹密如同看到救星,立刻叫住他。
“艾斯里,快过来!”
艾斯里挥舞着树枝,以骑马的姿势跳过来,其实□□根本没有马,边跑边喊:“我——来——了——!”在三人面前来了个急刹。
伊兹密把花圈放他头上:“来伴下新郎。”
“新娘是谁?”他头上的狗尾巴草随着他的脑袋一起晃动。
米拉看见这个情况,嘴巴立刻瘪下来,要哭了:“我不要和他结婚!”
“那米达文来当新娘吧。”艾斯里显得兴致勃勃。
“不要!我要当女祭司!”米达文仰起头颅,一副绝不退让的样子。
“哇哇哇……”旁边的米拉已经开始哭了。
艾斯里很无奈,对伊兹密做了一个“女孩子最烦了”的口型。
“好了,好了,我来当新郎,你们快点,我还要去看书。”伊兹密从小就最怕女孩哭了,懂事的他决定陪妹妹们玩。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米拉立刻破涕为笑。
“咳咳,伊兹密,你愿意娶米拉为妻吗?”米达文很快就入戏了,中断的婚礼重新开始。
“……好吧,我愿意”伊兹密一头黑线地说。
“嗷嗷嗷……!步入洞房!”米达文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花瓣开心地撒来撒去,一群小孩瞎起哄,其实根本不知道洞房是什么,更不知道结婚的意义。
虽然那是扮家家的游戏,但一旁的宫人们看在眼里,都忍俊不禁,大人们也都爱逗这一对小孩,常问米拉:“小米拉,你的新郎呢?”
然后又问伊兹密:“王子殿下,您的新娘呢?”
米拉总是一脸羞涩地指着伊兹密所在的方向说:“在那里。”或“在这里。”惹得大人们一阵哄笑。
伊兹密总是很酷,用不与年龄符地的老成叹气道:“你们这些大人真幼稚。”
大人们又是一阵哄笑,说:“哈哈哈,王子殿下害羞了。”换来的都是伊兹密爱理不理的背影。
米拉也认为他是害羞,其实从他说“我愿意”那一刻起,米拉就认定自己就是伊兹密的新娘了。
……
时光流转,似水流年,不知不觉间,米拉十七岁了,伊兹密十九岁,一个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一个是风度翩翩的少年。
自从伊兹密8岁经历一次生死劫难——被自己的姑母陷害,被扔进冰冷的河水里,他顺着河川漂流,在生死之际幸运地被隐居的圣人拉巴鲁救起,跟随拉巴鲁老师在深山里学习了很长一段时间,就在比泰多王以为伊兹密已经死去,要立他姐姐,也就是陷害伊兹密的姑母的儿子,伊兹密的哥哥为太子时,伊兹密奇迹般的出现在按立典礼上,指出了姑母的罪行,重回了太子的位置,小小年纪就经历残酷权力斗争的伊兹密,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知道自己要么就自己站在权力的最高峰,要么就被站在权力最高峰的人杀死。
从那以后,伊兹密更加努力的学习,他的智慧与武艺都随着年岁的增长在增长。他常常跟着圣拉巴鲁老师周游列国,了解周边的国情,每次回来都要给米达文和米拉带回来各种新奇的东西,与米达文三分钟热度,新鲜劲过了就随手乱扔不同的是,米拉都如获至宝一样的小心保存着,不知不觉间,礼物堆满了整个房间,她房间里的每一件摆设,在她看来都有着伊兹密的一个故事和他挂念自己的心情。
这次他又要远行,去埃及去寻找他失踪的十六岁妹妹米达文。
“伊兹密,你一定要平安回来。”米拉拉着伊兹密的手说。
“恩,替我好好照顾母后。”伊兹密用手指挂挂她的脸蛋,这是他和她之间特有的亲密,就像小时候那样,他总喜欢捏她胖嘟嘟的脸,现在她已经长大了,已经是名扬一方的大美女了,脸上再也没有婴儿肥,可他还是改不了这个习惯,在他眼里她一直是那个追着他屁股后面喊他哥哥的小女孩。
可这一走,那个属于米拉的伊兹密却再也没有回来……
米拉靠在窗边,轻轻地哼起那首童谣:
记得当年年纪小,
你爱谈天我爱笑。
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
风在树梢鸟在叫。
不知怎么睡着了,
梦里落知多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