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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00 ...

  •   从前,你说我不懂爱,是个自私自利的混蛋,我承认,我的心跳得比你慢,没有在你爱我的时候发现我也爱着你。之后,你说我发了疯,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我却觉得,我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对外我是智慧的化身、主神的倚仗,在你面前,我只是一个手无寸铁、任你宰割的傻瓜。在那个只有我们俩的空间里,我是你的,你也只能有我,多纯粹,多美好。我只遗憾自己没有早些醒悟到,唯有疼爱你的那些时光,才是我的真实、我真正想做的事。

      你为什么始终无法理解?我只是爱你,太爱你,无法忍受你的远离、再不相见。幸福,明明唾手可得,我却眼睁睁看着它们走远,但倘若那幸福不是你给的,我宁愿不要幸福。我想,我大概是病了,爱入骨髓之时,亦病入膏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即使要日日承受你的诅咒之言,我也心甘情愿。

      如今,我仅剩一个心愿,可否请你不要那么残忍,一再提醒我,你我之间的回忆,不过是一个虚构的谎言、一场别有用心的梦?你说,你的梦醒了,可是,我的梦呢——?
      …………
      ……

      这里,是一座巨大的浮空岛,处于神界某个不知名的空间,但因遭到原主所弃,失去了神力的维护,当初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所在,逐渐变得荒芜起来。然而,岛上却有一处,不曾受到影响。

      此处位于岛内建筑最密集的地带,尽管如今几成废墟,曾经的富丽仍依稀可见。就在这么一片断壁残垣中,矗立着几栋簇新雅致、高低错落的白色小楼。最中央,也是最高的那一栋,是主楼,从空中往下看,隐隐竟似一个被八条纵横交错的锁链禁锢住的华美鸟笼。

      连接小楼与小楼的,是一片清幽的庭园,通行的道路两旁,植满了芳花绿草,还有从别处移栽过来的参天大树。这个地方一日之中的大部分时间,几乎无人往来,把自己当成隐形人一般沉默寡言的仆人死死看住了所有出入口。直到傍晚时分,男主人归来,寂静了一整天的白色小楼,才算“苏醒”过来。

      随之而来的,是女人的尖叫声、器皿或玻璃的碎裂声、重物砸击地面的闷响声……持续的时间通常不会太长。直至前不久,差不多每天都会来上这么一遭,仆人们早已麻木,对此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而整个浮空岛只有这么一家住户,无论闹出多大动静,都不会引来外人好奇的窥视。

      这天,浮空岛上的日头已落入海平线,若非最近的工作太繁重,他本能早些到家。工作总算告一段落,如往常一样推掉几个同僚的邀约,一下班他便直接回家。每日陪伴她的时间已经十分有限,他不愿在不相干的人和事上浪费哪怕是一秒。对他来讲,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的了。

      “报告主人。”守在主楼大门两边的一男一女两个仆人恭恭敬敬地上前,“今日没有异常。”

      “换药了吗?”

      “很抱歉,没有。”他们不能强迫里面那个女人做任何事,因为主人并未赋予他们必要之时可对她动粗的权力。确切一些说,假如他们敢对她表现出一丁点不敬,第二天就会被换掉,至于换掉之后的下场……

      男人神情冷淡地瞧了两个仆人一眼,后者乖觉地垂下头,不声不响地从主楼前退下。

      把手放在金色的门把上,将门推开的前一瞬,一圈光晕罩住男人头顶开始下移,待光晕在他脚下完全散去之时,男人全身的衣着已焕然一新。她来自保守含蓄的中国神界,看不得男性袒露太多的肌肤,和她碰面前,他少不得要解除神化,换上他曾经不屑一顾的人间男子的便服。

      其实男人有一副极为阳刚的身材,宽肩窄腰,充满了力量之美;一身天然的古铜色的肌肤,散发出极致危险的性感;185的身高,在一众倨傲的男神之间,自有其凛然的气势。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男子,长着一张棱角分明如刀削般分明的面孔,平素不苟言笑,却意外地吸引人,当他用那双淡漠的金瞳凝视住你的时候,轻而易举便能叫你的心脏莫名漏跳掉一拍。

      这个纵使泰山压顶也面不改色的男人,现下有些忐忑。踏进屋子里后,他不觉放轻了脚步,好似前方藏着个弱不禁风的豌豆公主。

      “濯缨,我回来了。”

      从第一天迎面飞过来的花瓶,到今天,已经不会有任何声音回应他。事实上,住在白色小楼中的每一个人,都对该有什么样的回应心照不宣——放我走!你怎么敢把我关在起来?!……滚开!别碰我!我不想见到你!……混蛋!你怎么不去死?!……除了强迫我你还会做什么?我情愿自己去死,也不要再跟你在一起!……我……恨……你!!

      穿过安静得没有一丝人气的起居室,爬上三楼,男人来到了一个卧室的门口。他扯了扯微僵的唇角,预先摆好一个清浅的笑容,才轻轻打开房门——

      “濯缨?”

      卧室里没有亮灯,所有的光线都来自敞开着的阳台。

      阳台的景致很好,不仅能清楚瞧见夜幕中的一轮明月,还可以眺望到森林边缘的海湾。景致虽美,却无人欣赏,假如你定睛去看,或许会察觉到其中的异常——高度只及腹部的护栏外不足一臂远的空中,时不时有数道细如蚕丝、虬结若网的金光一闪而过。

      ……吹进来的风,柔柔卷起两侧曳地的白纱,男人状似不经意地过去将阳台与房间之间的几扇琉璃门关上,然后,他走到床脚与墙壁的一处夹角——一个女人抱着双膝窝在那片阴影里,听见男人的声音,她防备地抬起头,投向他的眼神像两把锐利的尖刀。

      “濯缨。”男人似乎并不在乎,依旧轻声唤着她的名字,“抱歉,今天被耽搁了一下,回晚了——……”

      “……”女人抿着唇,趁男人单膝蹲下朝她伸出双手的刹那,毫不犹豫地挥出紧握于手心中的拆信刀!

      男人不闪不避地任由那把拆信刀划破自己的手掌,一小股鲜血沿着血口子簌簌落下,很快便染红了一小块地毯。他仿佛感觉不到痛似的握住拆信刀的刀锋,将它从女人手里抽走,远远丢开,而后若无其事地打横抱起浑身发僵的她。

      “今天又不听话了吧?不换药,嗯?和我闹别扭,何必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午饭呢?有乖乖吃吗?天黑了怎么不开灯?到处黑乎乎的你一个人呆着不害怕么?”女人始终一语不发,男人便如自言自语般地絮絮叨叨,最后他叹了口气,语气近乎祈求,“……我先帮你换药,换完药我们就去吃晚餐,好不好?”

      …………
      ……
      若你允许,我希望这个梦能延续到你我寿命的尽头。你一向刀子嘴豆腐心,虽然总叫我去死,可我知道那不是你的真心话。我一定会比你活得久一点点,这么说,并非我故意要惹你生气,而是因为,在我明白自己爱你之后,便有了许多弱点,例如,我开始害怕孤单。

      我们是神,拥有漫长的岁月,但绝非永远,要是你先我一步在这个天地间灰飞烟灭,我绝对会紧随其后,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留恋和迷惘。

      有一点你说得没错,面对你,我就是个没有理智的。与你相遇前,我的世界苍白又荒凉,是你让我尝试到拥有的甜蜜。此后纵然成为神界之王,没有你,我仍然感觉一无所有。你知道吗?我可以给你我的一切,包括我的生命。

      大概是这样的爱让你感到很沉重,所以你才不愿原谅,并且不顾一切地想要离开。你说结束吧,我们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回到各自的世界,别再彼此折磨,接着便将刚刚入梦的我唤醒。

      你狠心起来能把我打落地狱。做得到的话,我是真心想恨你。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Chapter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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