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卷一 指尖的风流（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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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弦月挂上柳梢的时候，我和司凉在厨房秘密碰头开始商量对策。
“我调查过了，这趟护镖原本是交由夜城的第一镖局做的，不知道为什么，出资人突然把视线转向我们满月，”他一手拿着一只鸡腿，一手拿着那珍贵的镖单：“好生奇怪，明明先前外界敢让我们镖局接的活都是屁大的。”
眼看着他把华丽丽的镖单越翻越油，我赶紧抢过来，放到桌子上：“说不定出资人和老满镖头是有交情的世交呢。”
“老满镖头和那么年轻的城主大人没有世交啦，”司凉吐着鸡骨头，声音咕噜咕噜的：“天上哪有掉馅饼的，我觉得这根本不是个好事。”
“大师兄他们说我们镖局近年来亏损严重，这趟走镖如若成功可以使整个满家起死回生。”我托着下巴趴在石桌上。
“他们还说了，只准成功不许失败，否则就把我们调到满家在花柳街那边的青楼做事……”
想想某人穿着雪色小短靴在青楼中的莺莺燕燕中来回穿梭，我忍笑摆摆手：“那恭喜你了。”
他突然扔了吃干抹净的鸡腿，恨恨的看着我：“你知道的，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女人！”
我无力的笑了起来。
“我，你老实说，觉得只凭我俩靠谱吗？”他很快恢复了常态。
完全不靠谱。我和司凉相互病恹恹的看了一眼，然后行动一致的齐刷刷的摇头。
“唉对了，司凉，出资人是谁来着？”我忽然想起来问道。
对着窗外，司凉的眼睛里流淌着莹亮的月光。
“都说了，是我们夜城大名鼎鼎的城主苍野公子，才不是什么世交呢。”
这个名字我有所耳闻。对于苍野公子，似乎经常从客栈的瞎子说书人口中流传开来的，是一种非常夸张的说法。
传言说是在夜城这个相当于小领主国的城池，有一个相貌异常华美，气质异常脱俗的公子做城主。
全城有三分之二的姑娘毕生的愿望是嫁给那个人作妾，另三分之一，却是有朝一日亲自斩下他的人头。
你们知道为什么吗？瞎子每每说到这，表情都很兴奋。
有小道消息称，那个苍野公子弑父弑兄才得以称的王，他身后的背景很可能是以杀人为主要勾当的天阙组织。
听得故事多了，这样贴近生活的还是第一个。
我积极的跳出来问：“瞎子叔，我就是夜城的姑娘，可是怎么不像你说的那样，一不想嫁人二不想杀人呢？”
那时那位说书人大叔脸上似乎有些挂不住，想了许久，他解释说我还未到婚嫁的年龄，不懂罢了。
我于是苦闷的掐着太阳穴。
苦闷的，其实不是我未到婚嫁的年龄，而是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年龄。对于自己曾经的过往，我搜遍了整个大脑，却一无所获。
◇
为了对外声称满月镖局对这次护镖的重视，制造高端人才出马的假象。在两天不到的时间里，猝不及防的，我和司凉莫名其妙的被高调的扣上了奇怪的江湖称号。
什么踏燕仙子纱蓝姑娘，什么在世鲁班天才司凉。
学徒的华丽转身。
初听到这个称号时，我瞬间感到后背仿佛被泼了冷水般凉飕飕。
满月这个牌子好歹是夜城里历经一百多年的老字号镖局，全局上下从老镖头到最末的学徒小厮奶妈，尽数数来，约莫百来号人。
老镖头自打接到老老满先生病逝的消息后一蹶不振，天天横卧病榻老泪纵横。嫌大师兄还太年轻，熹少主完全不能指靠，局里上下的事情便全权交由岁数和其相当的管家打理。
大队人马轰轰烈烈的离开夜城之前，管家精打细算了一晚，额头硬是挤出三道皱纹，最后也只苦苦留下不到十人供我们这趟走镖的人手。
“这趟镖，你们务必要走好。”管家握着我们的手最后含泪叮嘱。
他们走后的第二天，镖局里来了个儒雅的剑客。
他自称初羽，是苍野公子的左右臂。
“初羽先生，里面请。”我换上了衣箱底最显老成的衣服，装着江湖资深侠女的模样，一板一眼的招呼剑客进正厅上座。
先生一袭素衫，冠着简单的发髻，腰间的玄玉剑光从挂穗上的宝珠就可看出价值绝对不菲。
“我是奉苍野公子的意思而来，针对此次走镖的事想和二位做个交流，”他说话语气很慢，背着手臂在正厅里转了一圈，然后才缓缓坐下，抿了口茶：“昨日听说满月镖局里突然有些动静，公子有些担心。不过就我来这会儿的感觉，似乎走趟镖人手上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愿事实果真如此。”
唯唯诺诺的称是，暗地里抹了把汗。
为了不让城主府上的人看出此时镖局已落入人去楼空的情境，我特意召集了仅剩的十余人开展了以初羽先生为圆心，一百米为半径内活动的方案，务必不可出界，偶尔倒是可以换个衣妆打扮，以制造出人手充裕的假象。
司凉说我果真是个想法很奇特的女人，并纳闷了半天为什么一个想法如此奇特的女人会对他的发明丝毫不敢兴趣。
此时我正坐在正厅的红木雕花椅上，背对着来客死命瞪着边上吊儿郎当的他。一炷香的时间后，他大概是被我瞪毛了，眉毛一挑，忽的晃到初羽先生面前，对他笑出整齐的八颗牙。
“先生，我就是满月府上的‘在世鲁班天才’司凉，和纱蓝姑娘一起负责本趟走镖，有些事情想单独向先生讨教，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似乎他很喜欢自己的新封号，我于是直直被噎着了。
趁着他们私聊的时间，我百无聊赖的走出镖局的大门，在朱雀大街上乱逛。
天色有些阴霾，老远便听见了低沉悠远的吹锣打鼓声。
打听了下，似乎缘由是附近的一个富商老板死了爱妾。丧葬队伍抬着灵柩，大张旗鼓的从街上走过，伴随着漫天飞舞着白色的纸花纸钱，哭天喊地声一片，顿时让路人唯恐避之不及。
脑子里灵光一闪，我直直的站在路边，目不转睛的看着队伍许久，直到他们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回到镖局里已是下午，一进门便看见司凉木桩似的蹲在正厅的中央，一对明眸愣是挤成了死鱼眼。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见了地面上多了个近两米长的紫檀木箱。
“这就是十万两黄金所护之物？”我飞奔过去，在紧锁的箱面上摸来摸去，箱面上有些细微的小孔，里面漆黑一片。
“嗯，初羽先生刚刚遣人送来。”他回答的有气无力。
我拍拍司凉的肩膀，偷偷附上他的耳畔：“啧啧，问过没有，里面装的是什么？”
“我，”司凉抬起头，慢慢地指指自己的死鱼眼：“没看出来？我这个样子你还没看出来吗？很明显我也很好奇嘛！”
“这么秘密啊。”我弹了他一下脑袋瓜，撇撇嘴在边上蹲下：“要长途跋涉送到帝都去，还不肯告诉我们是什么，也不怕半路上我们来个缺斤少两糊弄他们？”
“姐姐，看看人家背后是谁，我们哪有这个贼胆啊，我只希望这里面的东西不要一个月下来风干了，到时候有理也解释不清……所以在此之前，我需要动手做个机关包装它一下。”
被这一提醒，我想起先前琢磨出的那个计划，便笑眯眯的招招手让司凉靠过来。
司凉本正在大口喝着丫鬟送来的酸梅汤来缓解心情，听我耐心说完了整个离奇的走镖企划，惊的一口全喷了出去。
丢下碗，他转而以惊悚的眼神望着我：“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卷一 指尖的风流（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