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说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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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白的病房里，一盏昏黄的壁灯洒下朦胧温和的光晕，萧凌抱着眼前的人，下巴抵在他肩头，鼻间嗅着清爽干净的气息，淡淡的温馨弥漫。
“想知道什么？”萧凌贴着他耳廓问。
“所有，别骗我，别瞒我，也许在你眼里我天真，不谙世事关在学校里，读书读成了呆子并不表示我真的愚蠢单纯如一张白纸，如果你觉得为难……”他叹口气：“就这样吧，你隐瞒，我装傻，得过且过，相处不下去了再做打算。”
萧凌心中溢满歉疚与疼惜，为这个人的体贴感到心酸，多玲珑剔透的一人儿，聪明，温润，不自满，才情出众却不恃才傲物，待人谦和。明明忧心如焚硬是强迫自己假装镇定不吵不闹，乖顺听话。这么个人怎么就落到老子手里了呢？淡淡的酸楚中居然生出莫名诡异的幸福满足感。他不想放手，由得两人渐行渐远从指间溜走。
“真想知道？”萧凌默然良久问道。
“嗯，想了解你，不想再自己胡思乱想。”魏言转过身，凝视他的双眼，坦然而真挚：“我也会怕的，怕下次，又找不到你，或者不知道找到的时候是否还活着。”
饱含深情的话语让萧凌无端听出几许隐忍的哀求，他手覆上他湿漉漉的眼睛，将他转过身，搂在胸前，手扣在他腹间说：“好，我告诉你。”
平直刻板的叙述，不带任何感情色彩，是非曲直其中险象环生娓娓道来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无关痛痒。
一路追杀，逃逸，最后被堵在暗巷里，穷途末路，单凭一股狠劲儿与不死不休的疯狂，再一次杀出重围，力竭不支，差点倒在半路。后来被耗子认出来，偷偷送到火车站，扒上一辆南下的货运车，藏在水泥堆里途经晨阳跳车下来。
没有过多修饰的辞藻，直白的三两语简单明了的讲述听得魏言身体一僵，忽然挣脱身后人的环抱，站起身双手捏紧他的双肩问：“你运的东西呢？”
早就有耳闻，三十二中叱咤风云的人物萧凌，打架斗殴校园暴力对于人心浮躁，崇尚热血的三十二中来说不算什么新鲜事。以为他充其量是个不入流的混混头子，窝里横，重伤致残也至多送去劳教所教养两年，不得不说，他还是看轻了萧凌。他的野心，果敢，狠绝，不怕死的冲劲儿，一心往□□上奔，竟然已经摸到了边儿，心计，手段都不缺未来难以预料。
混混和真正的□□有着本质的区别。你以为会骂几句脏话，怀里揣把□□街头胡乱干架，仗着一时意气冲动，随便捅两个就算混□□了？正真的江湖一脚踏进去，遍地荆棘，身不由己，哪个手上干净，现世的道德，底线都他//妈是扯淡。钱，权，势，义气，血腥等等错综复杂又简单暴力构筑起来的教条规则自成一世界。
“给耗子了，包括一双马刀，都留在临城。”萧凌顿了下，察觉到他语气态度的转变，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拉近说：“魏言，你想清楚了，跟我在一起，没有后路可退。”灼灼目光，透出骨子里带来的侵略野性。
“至少到此刻不曾后悔过，以后……。”魏言平复心绪，想先把他稳住。萧凌这人太野，孑然一身，毫无顾忌，迟早把天捅破：“你答应我，以后再也不碰那东西。答应我。我不管混学校也好，混社会也好，那东西不能再沾！”
“就算不是我，其他人也会卖，不过是换个卖家，有什么区别？”萧凌沉静地说放开他的手腕。
魏言蹲下//身来，环住他的腰，头埋在他腹部，呐呐地说：“你答应我好不好，我不管别人怎么样，我只在乎你，那东西得害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而且一旦被查到枪//毙十次都不够。到时候我呢？我怎么办？你想过没有？我不伟大也不是圣人，我自私，胆小。只想自己喜欢的人好好的，活着，仅此而已。”
萧凌沉默不语，他不觉得自己有错，出来混就是半只脚踏进棺材，早就有这个觉悟，可是看着眼前如此美好的人，用几乎卑微的姿态哀求他受不了。
“不为我，你想想奶奶成吗？你说，她只希望你好好念书，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如果知道你做这些。她能安心吗？”说道最后语气竟带了了点哽咽。
萧凌手抚//摸他柔软细碎的头发，心下软地一塌糊涂，轻轻叹了口气说：“好，我应你。”
魏言仰起头，眼圈发红，牵起一抹淡淡的笑：“嗯，我信你，就像信你会回来一样。”双手撑在两侧，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吻，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论圆滑迂回，魏言是个中高手，对付萧凌其人不能硬来，如若一开始就气急败坏摆出一大堆悲天悯人的空道理，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自以为是的指手画脚，定出条条框框限制他必须遵守结果只能适得其反，撕破脸不欢而散。这人说到底不过是个少年，一向强势惯了，遇强更强，除非你拿出拳头，下死手把他打屈，打服。魏言自认没那个实力，想要说服他，打动他，以退为进的软磨示弱方为上策。
魏言将他按到床上休息，视线在屋内扫了一圈，把另一张空床拖过来，和萧凌的并在一起。细心避开他的伤口，调整睡姿，自己翻身上床，与他面对面侧躺。
萧凌不能搂着他，从被子底下摸到他手指严丝合缝与自己的扣在一起,他朝萧凌笑笑说：“睡吧。”
“你不回家？”
“不回，我陪你。”魏言伸出一只手，指尖轻柔的拂过他的胸口：“还疼不？”
“还好，可以忍受。”他淡淡地说，捕捉到他眼里毫不掩饰的疼惜。
“如果你真觉得为我好，要撒谎，要骗我，麻烦你以后把理由找好，编圆。不要让我察觉到一丁点蛛丝马迹，最好能瞒一辈子，起码这样我不会感觉到惶恐害怕却无能为力。”手从他胸前一寸一寸摸上去，掠过颈侧有些湿润冰凉的皮肤，手背触摸他青色刺硬的胡茬，有微微的刺痛感。
请别让我失望萧凌。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说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