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彼岸》练眸

2、上

　　眼前是一片黑暗，Vulcan引以为傲的脑子沉重得像泡在浓稠的浆糊里，逻辑和科学统统见了鬼，仿佛整个世界都停滞了……
　　我是谁？
　　……p……k……
　　这里是哪里？
　　……Spock……
　　是谁在耳边呼喊？
　　“Spock！”
　　Spock？是的，他是Spock，以287岁高龄在New Vulcan寿终正寝，又在250多年前自己的身体内苏醒，正在进取号的舰桥上担任临时指挥官！
　　思绪清晰的同时，无法控制身体的无力感也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可怕的窒息。他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Spock……”Kirk舰长棕色的漂亮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底满是担忧。身边是皱紧了眉头的McCoy，手握着医疗探测器在他身上移动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数据的变化，不远处还站着护士Christine——显然，他正躺在进取号的医疗室内。
　　Spock咳嗽了两声，有些困惑：“……Captain，发生了什么事？”
　　“你在舰桥上突然失去了意识……”Kirk犹豫着止住了话题，侧身望向身边的McCoy，“老骨头，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你必须得告诉我，Spock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McCoy收起医疗探测器，脸上是类似的担忧神情，似乎更多一些焦躁：“我不知道，Jim！Spock的所有身体数据都很正常……”
　　“身体数据很正常，只是会突然失去意识？”Kirk气急败坏地打断了他的话。
　　McCoy压低声音，就像压抑着自己同样高涨的火气：“Jim，我得作进一步的观察，才能确定你的大副突然晕倒的原因。”
　　Spock挑着一边眉，耐心听完了两人所有的争执，然后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初步认定这并不是一个严重的情况——毕竟自己的灵魂来自250多年以后，与身体产生一些“排斥反应”是符合逻辑的。他撑着手从床上坐起来，打算起身：“既然身体数据正常，我应该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不不不！Mr.Spock，你还不能起来……”护士Christine冲过来按住他，求助地望向McCoy：“医生？”
　　Spock看了看她脸上过于清晰直接的情感流露，想起多年以后的辜负，心底不禁有些无奈愧疚：“Miss Chapel……我很好。”
　　“老实呆着别动！我得给你这个绿血怪物抽一管血做检查。”McCoy到边上的架子上取用器械。
　　“Spock，在老骨头查清你的身体状况前，不准到舰桥去！这是命令！”
　　“……是，Captain。”

　　在舰长的命令下，Spock绝对是一个非常配合的好病人。McCoy尽自己所能，将Spock从头到尾、从内到位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能用的医疗设备都用上了，但结论却和之前一样：一切正常，这个Vulcan怪物比船上任意一个地球人健康得多。黔驴技穷的McCoy不得不将他还给Jamas T Kirk，表示自己的无能为力：“我很抱歉，Jim。”
　　“我早就说过了，我很好。”Spock扬着眉毛，总结道。
　　Kirk总是奇妙地能从他几乎毫无变化的神情中看出微小的情绪，比如此时的得意。
　　“Captain，请允许我回归工作岗位。”
　　“……欢迎回归，Mr.Spock。”

　　在Spock回到舰桥三天之后，突如其来的晕倒再度发生了。
　　当时Spock正附身在科学探测台上观测和记录星球数据，突然间僵硬了一下，失重般倾倒在台上，然后用手扶着台子，沿着台壁缓慢无声地滑了下去，倒在地上。
　　“Mr.Spock！”先发现的是坐在边上的通讯官Uhura，扔下正在探听的频道，惊慌失措地叫了起来。
　　“Spock！”一直担心着这种情况再次发生的Kirk立刻冲了过去，有些吃力地将远比地球人要重的Vulcan拦腰抱起来，冲向电梯：“Chekov，通知医务室准备！”

　　医务室。
　　Kirk焦急地等待着，希望这次McCoy能够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但McCoy检测后收起医疗探测器看向他，犹豫了一下，仍是摇头：“情况和之前一样。”
　　“老骨头，Spock是全舰队公认最好的大副，对我来说也是很重要的存在！现在他就躺在这里。你是医生，你得想出一个办法！至少找出他晕倒的原因。”Kirk背着手在医疗室内走来走去。
　　“Jim，我是医生，不是神！数据显示他的身体根本没有任何问题，我敢保证就算你把他带回星际基地，用最好的医疗设备检查，也是一样的结果。”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Kirk觉得自己一瞬间失去了语言的能力，只是瞪大眼看着眼前的情况，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道：“既然不是身体的原因，问题也许出在精神上。我们得把他带回Vulcan，也许他的同胞可以告诉我们出了什么问题。”
　　McCoy同意：“这是唯一的办法。”
　　Kirk 立刻接通了舰桥的通讯：“Kirk呼叫舰桥！”
　　“Sulu here。”
　　“Sulu，调整航向，设定前往Vulcan的航线，以曲速7前进。”
　　“是，Captain。……已设定新航线，我们将会在7.6光日后到达Vulcan。”

　　傍晚的时候，Spock溺水般喘息着苏醒了过来，清醒后却不同于之前的从容淡定，而是抿着唇皱着眉，似乎正被什么困惑着。
　　Kirk舰长已经回到了舰桥，医务室里只有McCoy：“Spock，你醒了？现在感觉……”
　　“医生，”Spock少见地失礼地打断了他的话：“我想先回舱休息。”
　　McCoy诧异地看了看他，继而点头：“当然，Jim让你放下职务暂时休息，你现在就可以回去。如果身体有任何异常的情况，一定要到医务室报到。”
　　“谢谢，医生。”
　　Spock站起身，缓慢而执着地整了整自己的上衣下摆，从门口出去，背对着医务室的脸上是凝重的神情。
　　在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他做了一个梦——是的，Vulcan几乎不做梦，但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两个Spock被困在同一个方寸之地，周围似乎有层看不见的墙壁与世界隔离，而这层墙壁却在向中间不断挤压，抽走更多的空间和空气，两人只能贴得越来越紧，不推挤挣扎着获取最后一口空气……
　　这个梦非常真实，真实到直到他苏醒，还清楚记得那种逼人的窒息感，以及肌肤相贴的触感……
　　Spock在甲板上停下脚步，伸出手看着空无一物的五指，回忆着那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