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壁》龙杀方0502

1、竹子，危机四伏的金鱼缸

　　1
　　两年来，吕竹的记忆只能保持一天。每天早上醒来，都会忘了昨天的事。她的身份、她的过往，甚至她爱的人。吕竹的丈夫叫王本，是她在这个世界里唯一的支柱，关于她的一切，只能由王本告知。但是有一天，吕竹找到了自己的日记，日记的封皮右下角，有一串很小的阿拉伯数字，2011.11.19。吕竹看了眼表，正好是两年前的今天。她翻开日记本，发现第一页赫然写着：不要相信王本。
　　“亲爱的，看什么呢。”吕竹一回头，她的丈夫此刻就站在背后。王本长了张娃娃脸，小眼睛，一笑起来两只眼睛眯眯着，像淘气的小男孩似的。可是此时，吕竹却仿佛感受到了这笑容背后的一丝寒意。“这不是等你回来，怪无聊的瞎翻嘛，”吕竹笑嘻嘻的一扬手中的本子，“翻到一本以前的通讯录，上面好多人名都不认识了呢。”说完，吕竹垂下眼帘，似乎有些难过。“咱们的朋友，我会一个个的重新给你认识，哪怕要一千遍，直到你好了那天为止。”王本好像没有发觉什么异样，急忙放下公文包，走过来安慰起了吕竹，吕竹故作随意的放下日记本，心却提到了嗓子眼。“对了，你不是告诉我说在以前，你做的菜我最爱吃了嘛，我等不及想尝尝了！”吕竹见王本的目光正在向日记本扫去，连忙一把挽住王本的胳膊，充满期待的看着王本的眼睛。“让刚到家的人做饭，太没良心了吧。”王本苦笑着说，不过还是回手握住了吕竹的手，轻轻捏了捏，“说吧，想吃什么？”吕竹瞄了一眼日记本封面，上面印了一只在水缸中的金鱼。“吃鱼吧，红烧鱼，剁椒鱼头，都行，看王大厨的表现啦！”“又是鱼啊。”王本笑着微微摇头，“好像你总是想吃鱼呢。”吕竹一怔，原来的自己也喜欢吃鱼吗？“等着吧，小馋猫，我现在去做。”王本拍了拍吕竹的头，大步向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脱了外套和衬衫，在椅背上拿起围裙，熟练的套在了身上，转身走进了厨房。吕竹暗暗松了口气，偷偷把日记塞进了衣服里。
　　吃晚饭时，吕竹心乱如麻，匆匆吃完，留下王本收拾碗筷，自己躲进了卫生间。坐在马桶上，吕竹掏出了藏好的日记，心跳越来越快，原本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了不自然的红晕。翻开第二页，没有内容。第三页，空白。第四页，空白。吕竹大吃一惊，把整个日记本飞快的翻了一遍，居然是一本空白的日记。沮丧的坐在马桶盖上，可吕竹的心，却不断往下沉。失去了连续记忆的能力，吕竹无法得知王本告知自己的事情是不是真实的，甚至自己的丈夫是否真实也产生了怀疑。吕竹不安的走出卫生间，见王本正在门口摆放拖鞋，才想起来王本告诉过自己，自己的失忆一半是由于脑部受伤，另一半则有心理的原因。今天晚饭左右，会有一名心理医生来做例行的心理治疗。“申大夫去外地出诊，被暴风雪困了好几天，今晚才回来。我之前想让他休息一晚，明天再来，哪知道申大夫为我们患者着想，执意继续今晚的治疗。”王本笑着对吕竹说道，“我知道你不记得他了，大夫每周二都会在诊所锁门后，来家里做家庭治疗，待会你称呼他申医生就好。”吕竹点点头，迎上丈夫关切的目光，心里的不安减轻了一些。
　　不到七点钟，门铃便响了起来。“申医生，真是辛苦你了。”王本打开门，尊敬的将门外的男子请进屋。“哪里，治疗是我们医生的职责。”申医生浑身铺满了积雪，伴随着开门，户外寒冷的北风卷着雪花也一并吹进了屋子。“没想到暴雪也波及到这里了，赶在封道前回来，还真是幸运呢。”很温柔的声音，配上精致的五官，申医生一进屋便吸引了吕竹的注意。“吕小姐，”申医生也看到了吕竹，狭长的双眼充满着如沐春风的笑意，“别来无恙。”
　　吕竹的皮肤突然起了一阵疙瘩，像被冷风吹过，心头泛起一股异样。“申医生，你好。”愣了一下后，吕竹急忙打了招呼，两人一起将医生身上的雪弄干净，将换下外套的申医生请进了书房。“时间大概是一个半小时，如果身体不适，也可以早一点结束哟。”申医生微笑着对吕竹解释道，用手示意了一下书房悬挂的时钟。医生在书房的桌子后面坐着，吕竹则半躺在对面的长椅上，屋里摆放的几盆夜来香入夜后，淡淡的香气开始扩散开来，伴随着窗外呼啸的暴风雪，温暖而干燥的室内异常舒服。吕竹礼貌的冲申医生点了点头，听见时钟敲起了整点铃声，刚好七下。吕竹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
　　整栋房子里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声响。吕竹的心一下揪了起来，慢慢的把腿移下床，不发出一点动静，起身摸黑向门口移动。“当——当——当——当”书房的钟表突然响了起来，响了十一次，已经半夜11点钟了。吕竹心想，难道是在治疗的时候睡着了，王本把我抬到了床上？想到这，吕竹放松了下来，打算直接回去睡觉。再次躺在床上，睡意渐浓，吕竹迷迷糊糊的想，不知道明早还能不能记得今天发生的事。王本看起来倒是个勤快老实的人，对自己也很好，会不会是自己想太多了。想到这，吕竹用胳膊在床上划拉了一下，什么也没有。也不知道王本在自己失忆后睡在哪里，虽然说是夫妻，但自己目前的状况也无法在一张床上睡觉吧。吕竹微微睁了下眼睛，卧室外便是客厅，客厅的桌子旁坐着一个黑影，看轮廓应该是王本。大半夜不睡觉，守什么夜呢，吕竹闭上眼睛，睡着了。
　　2
　　清晨的阳光晒在吕竹的脸上，吕竹感觉从未睡得这么安稳，张开眼睛，怔怔的望着阳光出神。好想，恍惚记得昨天发生过的事。王本走了进来，坐在床边，温柔的向吕竹介绍起她的过去，以及目前的状况，吕竹怔怔的听着，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王本见状一下慌了神，手足无措的拿纸巾给吕竹擦眼泪。“好像……记得昨天的事……”吕竹终于大声哭了出来，“昨天在屋子里打扫，昨晚的晚饭，我都记得……”王本又惊又喜，两个人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都留下了喜悦的眼泪。许久，王本看了看手表，急忙站起身来，抓起了公文包，歉意的说：“上班要来不及了，你先在家等我，我处理了公司的事情就回来，”说着匆忙的穿上衬衫，套上外套后冲了出去，“厨房里有早饭，炸鱼薯条和厨师沙拉，牛奶和水果在冰箱，无聊了可以去书房看书，注意安全等我回来！”随着房门呯的一声，房子里又恢复了平静。
　　吕竹坐在床上，啜泣了一会，起身下床，慢慢的走进厨房吃早餐。吃过了早饭，吕竹到书房拿了一本小说，走到客厅落地窗前的摇椅前，给自己冲了杯茶，一边缩在摇椅里看书，一边喝茶。扫了一眼窗外邻居家的房子，好像没有住人，透过窗户能清楚的看见房子里的客厅，格局和自己家的一样。
　　快到中午时，天渐渐阴沉起来，飘起了小雪花。午后一点，竟然已经开始刮起了大风，雪越下越厚，地上积了一层，吕竹中午简单吃了一点，回到客厅时抬头一望，对面的房子似乎回来了人，正在客厅看着电视，隔着风雪，看不清楚。吕竹望着窗外的雪花，坐了不知多久，突然脑中又出现了日记的事。现在想来，多半是场误会。吕竹自嘲的笑了一下，打算把日记本找到收好，不要让王本发现，就当没有发生过。
　　吕竹边回想昨天把日记放到哪里了，边到屋子里寻找，卫生间和卧室都没有，最后走到书房，竟然在同一个位置发现了本子，吕竹下意识的扫了眼封皮，右下角果然写着一排小数字。2011.11.19，吕竹看了眼表，正好是两年前的今天。她翻开日记本，发现第一页赫然写着：不要相信王本。
　　“亲爱的，看什么呢。”听到了这个声音，吕竹猛的回头。王本平静的站在吕竹身后，娃娃脸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这不是等你回来，怪无聊的瞎翻嘛，”吕竹笑嘻嘻的一扬手中的本子，“翻到一本以前的通讯录，上面好多人名都不认识了呢。”
　　过去与未来重合了，吕竹鬼使神差般又说出了那句话。吕竹对自己的周遭有种强烈的视觉印象。与此同时，一段段记忆飞快的闪过吕竹的脑袋。早饭，天气，到家时间，可怕、寒凛的熟悉感。此刻的汗水干了又湿，浸透了睡衣。“咱们的朋友，我会一个个的重新给你认识，哪怕要一千遍，直到你好了那天为止。”王本慢慢的走过来，神色间充满了爱意。只是这爱意，在吕竹眼中，却充满了恐怖。“吃饭吧，我饿了！”吕竹忽然大声的说，顺势转身躲开了王本想要搂住吕竹的举动。王本楞了一下，接着苦笑道，“让刚到家的人做饭，太没良心了吧。”吕竹浑身发抖，仿佛是错觉，她看到王本的嘴角似乎又闪过一丝诡异的笑意。
　　王本宠溺的看着吕竹，“说吧，想吃什么？”吕竹的嘴唇微微发抖，“鱼……吃鱼吧……”王本笑着微微摇头，“好像你总是想吃鱼呢。”可怕的金鱼，可怕的时间。
　　有人说过，时间的流逝速度取决于主观的感受。对于吕竹而言，说是度秒如年也不为过。强撑着吃完晚饭，吕竹的心又提了起来，申医生该到了。同样的书房，同样的语调，吕竹数着七点的钟声准时响起，在第七声响完的同时，闻到了清清的花香。吕竹忽悠一下直起身，双眼所视，又是一片漆黑。几秒后，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吕竹发现自己坐在床上，整栋房子安静的掉根针都听得见。申医生呢，王本呢，是不是又在客厅里坐着，吕竹没敢去看。钟表突然响了起来，吕竹猛的把自己盖在被里，紧紧闭上了眼睛。明天吧，明天就好了，只是个梦而已。
　　3
　　清晨的阳光晒在了吕竹的脸上，吕竹慢慢睁开眼睛，冬季的太阳透过窗户，传递来的暖意让吕竹觉得无比的平静。王本走了进来，宠溺的坐在床头，向吕竹介绍起她的过去，以及目前的状况，温柔的话语已是千篇一律，待王本说完，吕竹木然的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的动作。王本略带惊奇的看了吕竹一眼，歉意的说：“上班要来不及了，你先在家等我，我处理了公司的事情就回来，”说着匆忙的穿上衬衫，套上外套后冲了出去。“喂，记得带把伞，”吕竹突然出声，王本正要出门，闻言笑道，“晴天干嘛带伞，又没有下雪。”“也许……下午会有雪吧……天气预报说的。”吕竹紧张的掩饰。也许是着急出门，王本好像没有发现话里的不合理，只是抓起公文包，走出了门口。“厨房里有炸鱼薯条和厨师沙拉，牛奶在冰箱，无聊了去书房拿书看，在家注意安全等我回来！”声音传来，人已经走了。吕竹呆呆的坐了一会，突然猛的跳下床，飞快的穿好衣服，揣起放在客厅的零钱，冲出了房门。
　　早上晴好的天，此刻已经看不到太阳了。冷风开始刮了起来，吕竹裹好外衣，匆匆向小区外走去。
　　这是一个别墅型小区，每户人家都是一栋独门独院的别墅，吕竹所住的房子一眼便能看到小区入口处厚重又高大的英式铁门，周围邻近的别墅不知为什么门口都开在背对小区门口的方向。吕竹看到了邻居家，想到门口敲门，却发现要绕一个大圈子到背面才是邻居的正门，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小区内静悄悄的，一个住户，保安也没有，只有呼呼作响的风声。吕竹走出小区大门，回头一看铁门上的牌匾，上面用巨大的烫金字标注：人苑。吕竹不敢再停，面对前面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小道，狠狠心快步前进。风越来越大，雪越来越急，能见度慢慢不到五米，前方白茫茫的一片，不知前后左右，东南西北，吕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只知不能停下来。渐渐的，吕竹看到前方出现了建筑物的和道路的轮廓，心中大喜，连忙加速向前走去。走到尽头，吕竹抬头一看，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瘫坐在了雪地里，漆黑漆黑的铁门被风吹的直响，铁门上的大牌匾摇摇欲坠。不知何时，吕竹绕了一圈，又走回了她所住的小区。烫金的牌匾被风吹出吱呀声，似乎在嘲笑吕竹的不自量力。
　　吕竹失魂落魄的走回家，家门口有两条车辙印马上就要被大雪掩埋，吕竹此刻慢慢的走，正好看到了即将被雪盖住的痕迹，心中又升起了一丝希望。王本想必也是开车来回，我可以晚上开他的车逃走。只要逃离了这个地方，一切就会恢复正常了。吕竹暗暗鼓励自己。
　　回到屋里，把衣服清理干净后摆放好，坐在沙发上开始构思晚上如何偷到王本的车钥匙，如何不惊动他人发动汽车，一边打开了电视，搜索着有关天气的新闻。同时，吕竹又往邻居家看了一眼，隔着风雪，里面的人似乎正在收拾客厅，正踩在茶几上换窗帘。“……今日午时发布全市红色暴雪预警，火车，公路，全部停运，飞机场关闭，建议广大市民不要外出，做好迎接持续数日的□□风雪的准备……”屏幕里，一身蓝色职业装的女人有气无力的对着镜头做巡回播报，底下的滚动字幕同时不断闪出暴雪通知，吕竹恨恨的把遥控器摔到了地上。“混蛋！”
　　晚饭后，吕竹正等着王本摆拖鞋，迎接申医生到来，王本却径直坐到沙发上看起了电视。“今天，不等申医生了吗？”吕竹有些惊异的问，王本转头看了看她，又看起了电视。“申医生来不了了啊。”听不出音调。吕竹又惊又疑，电视上正在播蓝色职业装的女人进行天气通告。没有了治疗，吕竹今晚出奇的精神，怎么睡都睡不着。窗外北风咆哮，大雪遮天掩月，不知是多少年不遇一次的灾害。翻来覆去，突然钟声开始整点敲响，响了十一下，停止了。吕竹猫在被窝里，忽然冒出了个想法，这个想法让她不寒而栗。她想去客厅看看王本每晚究竟在等什么！
　　吕竹小心翼翼的穿上拖鞋，慢慢踮脚走到卧室门口，向外看去，果然一个黑影静静的坐在客厅的桌子旁边。吕竹强压住心头的恐惧，慢慢走到桌子背后。颤颤的问，“喂，你不睡觉干嘛呢。”黑影动也不动，吕竹有点不耐烦，伸手一推，黑影直挺挺的倒在地上，黑影的脑袋骨碌碌滚了下来。月光下，吕竹看了个真切。这哪是王本，分明就是申医生！
　　4
　　清晨的阳光晒在吕竹的脸上，吕竹久久紧闭着双眼，不敢张开。为什么王本杀了申医生？为什么19号发生了变化？和原来的19号不一样？这个王本，到底想干什么？吕竹听到王本走进来的声音，马上装作没醒的样子。床头传来有人坐下的感觉。吕竹连呼吸也屏住了，脑袋紧紧扎在被里，浑身大汗淋漓。耳朵慢慢听到有人细声细气的在说什么，估计是王本在和她讲她的过去，以及目前的状况。许久，话声停了，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服声响。又过了一会，穿衣服的声音也没有了。不知道他走了没？吕竹小口喘着气，又等了半天，才敢把被窝露一个小缝，睁开眼睛向外看去。吕竹看到缝隙外面，一只带着血丝的眼球正在向被窝里看着，一动不动。吕竹知道，那是王本的眼睛。在看着她。
　　“厨房里炸鱼薯条和厨师沙拉，牛奶在冰箱，无聊了可以去书房看书，等我回来。”又过了很久很久，吕竹才听到客厅外传来的声音，随后是一声关门响。吕竹在被窝里，小声哭了起来。
　　吕竹一直站在客厅的窗口，赤着脚，望向外面发呆，厨房里的早饭动也没动。对面的房子里，由于太阳还在，看的比往常要清楚一些。邻居似乎也是小两口，男人要出门，女人热情的拥抱，依依不舍的送别了男人，锁好门，才回到客厅。随后女人从窗帘后拿出了什么，不停的翻着，最后停住，好像在看什么东西。吕竹麻木的望着，头脑里一片空白，直到下午开始下暴雪，外面的景色渐渐全部变成白茫茫一片，才回过神来。
　　吕竹叹了口气，回到书房，重新找到日记本，一页一页翻着。翻到后半本时，突然吕竹发现了页码，30,29,28,27……只不过是倒着排序的，除了页码外纸上依然是空白一片没有任何字迹，直到翻到了第14页，吕竹猛然发现，后面的纸都没有了，本子中缝连接处有残留的纸屑和撕掉的痕迹，吕竹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有从背面开始记日记的习惯，而从30页到最后一页显然被人撕走了，只不多当时的页码标注了很多，但还没来得及写。吕竹把日记放回原处，心里翻江倒海。被撕下的几页，究竟藏在哪了呢？吕竹冲到客厅，开始疯狂的翻寻。搜索了一切柜子、缝隙和架子，都一无所获。气喘吁吁的坐在沙发上，吕竹看着墙上挂着的壁画，又提起精神挨个翻开，观察背后是否藏有玄机。油画，日历，条幅，吕竹最后站在茶几上，将厚厚的窗帘掀起来，后面也是啥也没有。吕竹站在茶几上擦汗，汗消得差不多了，正打算躺沙发歇一会，突然身上打了一阵剧烈的哆嗦，吕竹想起了一件事。
　　第二次醒来，吕竹看到的是，对面邻居家上午没有人，下午有一个人在客厅看电视。第三次醒来，吕竹上午逃出了小区，下午回来后在家看电视，同时看到对面邻居家有人踩在桌上换窗帘。第四次醒来，吕竹在屋里寻找被撕掉的日记，最后站在茶几上掀窗帘，看到对面邻居家……最后一天有些不记得了。不过从之前的几天看，对面的邻居，就是第二天的吕竹。只是最后一天吕竹看见的，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吕竹的双腿发软，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从茶几上摔了下来。
　　晚上，王本回家后，给吕竹拿来了药箱，小心翼翼的给摔破的地方上药，吕竹面无表情，看着电视。电视里，依然是蓝色职业装女性呆板的脸。看着看着，吕竹慢慢讲目光转向了王本放在茶几上的公文包上。他每天上班拿的公文包，里面会装些什么呢？
　　半夜十一点，吕竹木然的走到黑影身后，伸手将黑影的头打掉，看着申医生面无表情的脸，你究竟想告诉我什么呢？吕竹转身进屋睡觉，进屋前，重重的关上了房门，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