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暧成殇》一忆YY

4、第04章

　　第04章

　　“让开！”

　　看着面前这个三番五次死皮赖脸拦住她去路的人，袁暧的眼睛里已经冒出了寒意，盯的人浑身冷飕飕的。

　　幸好高维比较抗寒，在如此高压迫害下，还能维持一贯的嬉笑，“你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呀，只是帮我们的游戏角色拍几组定妆照而已，合约内容我们还可以另外再谈，绝对让你满意为止，你也不想一直向家里伸手要钱吧。”

　　高维并不清楚袁暧的家庭状况，只是看她平时的穿衣打扮，虽然低调，但价格其实不菲，气质上虽不是温婉的类型，但也显示出良好的家庭涵养，猜想或许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女生，所以才有了这一说。以为凭她这样骄傲的性格，应是可以说动的。

　　事实上，他的最后一句话确实让袁暧犹豫了。是啊，她现在已经不能够再依靠任何人了，包括他。不管是他的钱，还是其他任何东西。她需要养活自己，她需要工作。

　　看到她细微的态度转变，高维沾沾自喜，继续大力游说中。

　　“好，我答应你。”

　　惊喜来的太快，把他打了个措手不及，高维愣了半晌，再次求证，“你说什么？”

　　“我愿意接下你说的这份工作。”既然已经决定了，袁暧也不想拖沓，“明天把合约给我看看吧。”

　　“好嘞。如果你另外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出来，我们都会尽量满足，放心，到时候一定会把你拍的美美的……”高维好不容易拿下个这么艰难的项目，心情格外之愉悦，话也变得越来越多。

　　“那么，现在，我要回宿舍了。请你不要再跟着我。”袁暧打断他的长篇大论，眼睛也没有斜一下的快步走开。

　　被她的话噎了一下，高维的脚步停顿了几秒，对方就立刻甩开他好一段距离，真是、一点也不给人留颜面啊。虽然他是以工作的名义和她谈这些事情，她的形象的确很适合他们用来做游戏的宣传片，但是，高维也不敢说自己没有一点私心，自从那次晚会之后，无论是出于她对自己漠然视之的态度，还是她本身带有的某种奇异特质，不能否认的是，他对她有了兴趣。

　　看不到他吗？没关系，他们往后会有很多的相处机会。

　　******

　　袁暧渐渐的忙了起来，并不仅仅是因为接下了那个游戏拍摄工作，还有忙着准备刚报考的注册会计师执业资格考试。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考这些来有什么用，她并不确定自己将来要做什么，尽管她读的是会计专业。她只是想找点事情做，越多越好，就没有空暇想其他了。

　　“袁暧，今天下午有拍摄的，你记得吧？”生怕她忘记，高维再三的打来电话提醒。

　　被他这样接二连三的搅和，袁暧书也看不下去了，没好气的回一句“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

　　坐在座位上，想着前两天一时冲动接下的这份工作，袁暧突然有些后悔。那个人，好像特别能缠人啊。不管你怎么冷颜冷色，他都仿佛置若罔闻，继续说他想说的，做他想做的，简直让人不能清静。

　　无奈的摇摇头，袁暧收拾了一下课本资料，离开自习室。

　　刚出图书馆，就听见前方传来汽车的喇叭声，高维走出来对她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袁暧没有搭理，径直从车旁走了过去。

　　“嗳嗳，你是去拍摄吧，我也正好要过去，一起嘛。”高维赶紧追上去。

　　“不用了，我想自己走。”

　　“别这么冷漠啊，我们现在可以算是工作上的伙伴了，很多地方也需要相互沟通，你也希望拍摄进展顺利吧。”某人不死心的一再劝说。

　　眼看着这一幕又要成为路人的焦点了，袁暧制止住他夸张的表情和动作，坐上了车的后座，“你可以闭嘴了。”

　　说完她就闭上了眼睛，完全堵住高维想要开口的意图，只能默默的关上副驾座的门。

　　“你们会计专业课程很忙吗？我看你好像每天都泡在图书馆里，很勤奋啊。”

　　“你是本地人，怎么好像周末也住在学校里。”

　　“听说你高中是在XX读的，正巧，我也是。”

　　“以前似乎没在学校见过你，原来我的学妹中竟然还有这么厉害的一号人物。”

　　“……”

　　一路上，高维企图通过聊天来拉近两人的关系。很遗憾，袁暧几乎是软硬不吃。除了偶尔懒散的应几个字，她一直都处于封闭状态。眼睛看着窗外，然后整个人似乎放空。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幅画面，高维竟然有种她正陷入悲伤的错觉，更离谱的是，他竟然因为这种脑抽而产生的错觉心疼了。以致于接下来他不敢再多说什么。

　　安静的氛围也挺好。袁暧可以不用理会他那么多问题了。

　　其实并不是讨厌这个人，也不是刻意的冷漠，只是他每次不经意提起的话题，总是会让她联想到一些不好的，回忆。

　　她没有家，早就没有了。她甚至已经想不起，记忆中爸爸妈妈的容貌。她的人生，是在那人的施舍下才得以维系。

　　早就该想到的，一开始，那人就不同意收养她，这么多年，他也一直对自己不冷不热，如果不是沈安御的缘故，他大概真的早就巴不得自己滚出沈家。现在这样，还真是正好中了那人的意也说不定。

　　“到咯。”高维打断持续发呆中的人，积极的替她拉开车门，然后一路跟在她左侧进了摄影棚。

　　里面的工作人员看见他，马上叫了一声“老大”，看到他身边的袁暧还以为是老大的女伴，恭敬的打招呼。

　　“来来来，我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袁暧同学，和我一个学校的，学妹，也是我们公司新晋的模特，待会谁负责化妆的？给我认真点啊。”

　　听他这不着调的介绍，袁暧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本来没什么的事情，这样一来，这帮人想不误会都难了。

　　果然，在接下来的上妆、拍摄过程中，那些工作人员都对她客气异常，尽管她一再解释，自己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每个人也都只是笑，并不当回事。袁暧也懒得管，反正对她没什么影响，他们爱瞎想就瞎想去吧。

　　工作上，大家毕竟都社会人士，不会乱说什么，但是在学校似乎就不一定了。

　　每天女生宿舍外的车接车送，连袁暧的室友们都抑制不住开始议论纷纷。虽然她们说的也都是事实，但人传人的，很多东西就变了味。以致于某天袁暧走在校园内，听见某个不认识的小学妹和一旁的同学聊道，“你们知道吗，我们学院高维学长被他们公司的一个女模特缠上了，听说那个女模特在大学的时候被一个有钱的老板包养。那个女的叫……什么暧的。”

　　听到最后那句，袁暧被气的反而笑了出来。引得刚才谈论的几人纷纷侧目。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宿舍的那几个还不知收敛，每天依旧傍着袁暧的大腿求袁暧搭桥牵线给她们谋福利。

　　“有没有偶像的签名照，我想留作纪念啊。”

　　“偶像公司应该也有男模特吧，怎么样，是不是也和你一个级别的，美艳无双。”

　　“偶像公司还缺秘书不，顺便把姐们几个也都收了吧。”

　　“……”

　　袁暧实在不胜其扰，最后便直接让高维去和她们对话，也不管这几人是不是会密谋把自己给卖了。

　　拍摄工作很顺利，一个星期之后，摄影师就宣布完工了。

　　高维从旁边跳出来，一边给袁暧递水，一边转过身埋怨起旁人为什么要拍这么快。

　　“袁小姐自身条件很好啊，也不用刻意摆弄，就自然呈现出了游戏里那个人物的特质，所以拍起来轻松不少。”摄影师毫不知情的极力夸赞着女主角，一开始当他听说对方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女大学生时，还担心了许久会不会拍不出想要的效果，现在看来，袁暧的确是最好的人选，单凭外貌，她就足以跟一些大牌明星相媲美，再加上与生俱来的清冷气质，和游戏中女主的性格也极其匹配，两者相互交融，浑然天成。

　　“这些还用得着你告诉我。”高维小声腹诽了一句，然后赶紧跟上袁暧的脚步，“站那么久累了吧，要不要休息一会儿，等会我们一起吃个饭。”

　　见她不搭理，又退而求其次道，“还是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谢谢，不用了。”袁暧越过他的车子，径直向前。

　　高维只得先丢下车，也跟着她一路走到中心街。

　　“工作的事情，真的很谢谢你，只是，我真的还有事，你还是回去吧。”袁暧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他对自己的热心，也不是完全看不见，只是她无力回应。

　　她这么郑重其事的道谢，高维有些无奈：“只是朋友间吃顿饭而已，你不用这么防备，何况你答应拍那组照片，也是帮了我们公司一个大忙，是我该谢谢你。”

　　他还想继续说点什么，袁暧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还没说完，他的胳膊就被拉了过去，再看看袁暧的表情，竟是他从未见过的慌乱。不过几秒之后，她就恢复了往日的冷漠。

　　高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街道对面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子，也看着这边，确切的说，是看着她。即使隔着宽宽的马路，他仿佛也可以辨认出男子脸上的表情，惊讶，不解，失望，沮丧。实在那个人的眼神太赤、裸、裸了，一点也不难看出他对袁暧的心思。直接到让他无法不排斥。

　　他似乎是想说点什么的，但是袁暧已经拉着他的手转身走了。

　　******

　　“在看什么？”

　　沈安御看看已经买好东西的程艺，摇摇头，“走吧。”

　　他刚刚出完差回来，沈建文借由讨论工作事宜约他来石玉轩，没想到是这等事，看女方一个人似是也不知情，出于礼貌，他只好耐着性子留下来吃完了这顿饭，准备送她回家。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他是想叫她的，他们已经两个星期没见了，她好像还在生着气，每次不是不愿意接他的电话就是冷淡的回几个字然后挂断。她刚才明明也看见自己了，可是却装作没看见一样，就这样走了。

　　她身边的那个男生是谁？上次的约会，也是和他吗？

　　想到这些，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的又紧了紧。

　　“你……要不要上去坐坐。”程艺下了车，临走之际转过身问道。

　　“不用了，再见。”

　　还不等她再说点什么来挽留，车子已经绝尘而去。